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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走王府与顾府的中间,最是尴尬的位置,想着贺然在王府之中,便只能半道回到王府里面。
顾云姝早就已经痛的险些昏过去,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瞧见双腿之间果然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淌出来,这个认识让她的脸刹那之间便是一片惨白。
子衿力气大,掀开帘子后,便来到了顾云姝的身边,直接弯腰将她给抱了起来。
“王妃,羊水已经已经破了,怕是要生产了,奴婢先抱着您回去。”
“子衿,”顾云姝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腕,喃喃道:”王爷……”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子衿根本就听不见。情况如此紧急,她在瞬息之间便已经飞身出了马车。桑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一起出了马车,却见他们王府马车的边上竟然停着一辆翻到过去的马车。
可见,方才那动静,便是因为与这辆马车相撞,所以才会这般。
“你真是该死!王妃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驾马车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些?”桑儿没好气的骂着自家的车夫。
车夫也满脸惶恐和委屈,道:”不是奴才不担心,而是方才那马车实在是吓人,直冲冲的撞上来,奴才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对方是不要命了吗?
桑儿犹豫了一会儿,继而皱眉道:”罢了罢了,先顾着王妃的胎儿要紧。”
说着,她也懒得管车夫的死活,直接就走了。
子衿的脚程很快,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就进了王府,直接将顾云姝放在了暖阁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贺然也面色严肃,皱眉问道:”昨日给王妃把脉的时候,王妃还没有生产的迹象,羊水怎么好端端的破了?”
桑儿连忙道:”王妃路上从马车上面摔了下来,神医快进去瞧一瞧吧,产婆已经过来了。”
说着,她将门帘给掀开,放贺然进去。
产房之内充满了血腥味,顾云姝躺在床上,身上铺着金丝锦被,面色早就已经惨白一片,额头上面有大滴的汗水坠落下来,将身边的枕巾都给打湿了。
“王妃的情况有些凶险,”贺然给顾云姝把脉完之后,收回手面色一脸凝重,正要吩咐下人去准备汤药,却见顾云姝勉力睁开眼睛,有些艰难的道:“哥哥……”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王妃您怎么还记着二爷那边?孩子若是生不下来,王妃您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顾云姝睁大眼睛,有些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下身的疼痛已经让她快要昏过去了,可是她仍旧记着母亲和哥哥那边……
倒是边上的子衿皱眉道:“二爷在宫中当差,怎么会无缘无故出事,今日那传话的小奴才我们都没有见过。还有,那辆马车又为何这么巧会撞到王府的马车上面来?这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巧合了……”
犹豫片刻之后,子衿低下头凑近顾云姝耳边道:“王妃宽心,奴婢这就亲自去顾府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武功高强,脚程又快,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功夫。
顾云姝勉力点了点头,子衿连忙转身飞身出去。
这厢,贺然也跪在床前,瞧着顾云姝苍白的脸色,道:“王妃必须要专心生产了,否则情况会更加的凶险!”
顾云姝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往门口瞧去。视线里面的都是来来回回端着水盆进出的嬷嬷们。
她忽然早产,根本就来不及通知宁止。江南与京城相隔千里,就算是宁止自己快马加鞭前来,也要跑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才能够赶到。何况眼下事发突然,这一次,必须她自己努力了。
顾云姝闭上眼睛,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我会撑住的,一切都要拜托神医了。”
“是,王妃还清醒着就好。”贺然连忙点了点头。
这接生产婆是宁止从宫外找来的,京城之中最是老练的接生婆,早早的便候在王府之中等待顾云姝的生产之日。
故而,眼下即便是顾云姝忽然发动,产婆也能够匆忙赶来。
暖阁门窗禁闭,室内众人屏息以待,产婆一边帮着顾云姝正胎位,贺然跪在床边,一边给她施针,一边语速极快的吩咐边上的小奴婢,道:“先给王妃喝催产药,再让王妃的嘴里含一颗固元丹。”
顾云姝非正常产子,元气早就已经在半路上消耗了大半,眼下力气不足,加上盆骨较小,怕是难生。
桑儿在一边忙得团团转,倒了一盆血水回来正好遇见子衿回来,连忙问道:“二爷怎么样了,可还好?”
子衿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顾府外面有重兵把守,我根本就进不去。”子衿皱眉道,脸上布满了凝重。
“重兵把守?”桑儿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水盆差点摔到了地上。
顾府好端端的如何会有重兵把守?难道真的如同方才那小厮说的一样,顾府出大事了?
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又在生产,她们一群奴婢能有什么主意?
“不管如何,我先给王爷飞鸽传书,将京城之中的大概局势告诉王爷。”子衿说着,将桑儿推进产房里面,道:“你好好顾着王妃和孩子,我去去就回。”
“是。”桑儿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
这厢,皇宫之中的局势,却比王府要更加严峻万分。
整座皇城就像是悄无声息忽然变了天一般,勤政殿内,安庆帝伏在软榻上面,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冷冷的瞪着站在下方的宁钰。
“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不过是大哥留下来的,舍不得用在父皇身上的药而已。”宁钰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如同要与身后的沉沉夜色融为了一体。
安庆帝瞧着对方,想起之前也是在这勤政殿之中,废太子造反,可是那会子的宁钰是舍了性命要保护他的四哥和父皇。如何像是现在一般,为了皇位竟然要算计的狰狞脸色。
“上一次,父皇借着地道,擒住了废太子,将所有的后路都给断了。这一次,父皇还能使出什么我不知道的招吗?”
宁钰的脸色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让安庆帝觉得狐疑。不知道为何,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一种想法。
“废太子造反,是你逼的!”
现如今回想起来,太子虽然荒唐无用,可素日来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暗示他,他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不是儿臣逼的,”宁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十分的诚恳,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到让安庆帝都觉得背后一阵阴寒。
“儿臣只是告诉大哥,您要杀了他,大哥一时之间走投无路,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需要儿臣逼着他呢?”
安庆帝的目光几乎是恨毒了宁钰,当初他也不过说是要废太子,何曾说了要太子的性命?
宁钰在背后如此煽动废太子,威逼利诱,却不过是为了今日吧?
这一瞬间,安庆帝仿佛老了十岁。
原本出了废太子造反一事,安庆帝便已经觉得自己是否在父子亲情上面有所亏欠,可不料自己虽是大齐的皇帝,对于自己膝下的几个儿子,根本就不了解。
一个个口蜜腹剑,令人胆寒。
“父皇,您已经老了,既然您分不清我与四哥谁更适合做皇帝,那儿臣就帮您好好分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