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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小蝶那双清澈的眼眸抬起头看着他。
萧安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这才缓和了不少。
“对，吃饭，明明有这么丰盛的菜肴却还要吃什么馒头啊。”
“在我这，你就安心上桌子吃饭，白面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来，尝尝你自己做的水煮鱼。”
萧安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碗中。
凡人都分三六九等，更别提等级森严的修仙世界了。
即使在凡界，哪个权贵家里没有几个样貌上等的丫鬟伺候，在家丁拥护下出门也早已司空见惯。
在玄天宗，这样的等级被无限放大，修士与凡人的地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像小蝶这样的丫鬟更是食物链最底层，每天能每天伺候内门弟子已经算好的了。
可怕的是宗门内做不完的琐碎杂务，要是倒霉，不小心在外惹怒了哪位修士，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在内门中这些丫鬟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
丫鬟不能上桌吃饭只是基本，幸运的也许能吃上主人吃剩的残羹剩饭。
但大部分时候修士根本不会把这些凡人当人看，只当他们是可有可无的牲畜。
所以只是维持他们基本的温饱，想要吃好、吃饱就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这也是小蝶为什么听到萧安让她吃饭的时候，露出这样不可思议的神情。
“小蝶可以等萧少爷吃完，小蝶吃剩的就好。”
受宠若惊的她急忙起身，哪怕她现在已经很饿了。
可长期以来根深蒂固的等级制度，早就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是接受？还得不接受？她不清楚，所以才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
她不想让自己遭到萧安的嫌弃，即使……对方在已经显露明显善意的情况下。
戒备心与自卑心理，是底层凡人唯一保护自己的生存手段。
萧安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屁股才刚刚离凳的小蝶又坐了下来。
“你就快吃吧，难道还要我喂你啊？”
萧安略开玩笑地说道。
“没……没……”
小蝶听闻这才抓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米饭，她不时抬头看着在饭桌上风卷残云的萧安。
这是自从她奶奶去世后，还是第一个有人对她这么好。
在萧安身上，他没有感受到和其他修士那样，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的只是平易近人、语气温和、意气风发的一位少年郎。
即使双方地位差距大相径庭，他也毫不在意，把小蝶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对待。
让她体面地吃饭，提醒她不要劳累过度，甚至对于称呼，萧安也会让她改叫自己本名就好。
不知不觉，她又一次流下了热泪。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因为委屈流泪，而是幸福的眼泪。
……
吃饱喝足，时间也来到了傍晚。
和煦的阳光也被隐晦地披上了一层星布。
“明天一早就出发，到时候得把陈姨和李叔他们接出村庄，起码也要在小型城市安个家，不然也太危险了。”
回想着种种经历，萧安不由得为其担心起来。
灵泉村有着地理优势，中间高四周低，易守难攻，不是大批量的妖兽很难打上来。
而且联合几个隔壁村庄，能够战斗的人数起码有数百人之多，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可怕的黑雾好像不知不觉渗透了看不见的每个地方，他得早做准备。
锦月楼
月光在长廊上铺了一条银色的地毯。
萧安换好衣服，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正打算睡觉，却忽然在暗中发现了一道人影。
警觉的他马上就浮现出了一系列报复性记忆片段。
于是趁对方还未出手，萧安先一步踏出，直接轰向了那道影子。
可当他彻底看清对方是谁时，却猛然刹车收手立马停在了那里。
“小蝶？你怎么在这？”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影，萧安疑惑地问道。
“小蝶，是来伺寝的……”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快速泛起了红晕。
“伺……伺寝？”
萧安脑袋一片空白，努力回忆着刚开始与小蝶认识的一幕。
好像一开始确实说过自己是侍寝丫鬟？
可是……这都什么事啊？
让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侍寝？论谁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小蝶听姐姐们说过……他们说，做伺寝丫鬟不仅要做日常琐碎之事，如果主人要求，还要……还要与主人一起睡觉的……”
话还未说完，小蝶的头上已经因为害羞而冒起了白气。
她此刻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睡衣，静静地坐在床头，拽着床单。
“如果萧少爷喜欢抱着小蝶一起睡觉……”
“停停停！”
萧安急忙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小蝶，你……知道伺寝要做什么吗？”
“就是……就是……两个人像恩爱的夫妻一样抱在一起，相互依偎地睡着……”
听到这话，萧安总算松了一口气。
也从中窥见了里面一点不对的味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些长得好看的丫鬟岂不都被沦为了欲望的工具？
小蝶刚进门不久，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倒是件好事。
能不接触其中的阴暗面就不见。
对她来说两个认识不久的人抱在一起睡觉就已经是很亲密的事了，哪里想得到其中更加黑暗的地方。
看来，内门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光鲜亮丽啊……
于是，他走到小蝶身旁，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坐了下来。
萧安语重心长地对小蝶说道:
“那……小蝶，你知道与一位异性同床共枕意味着什么吗？”
小蝶茫然地抬头。
“难道不是喜欢吗？”
“喜欢当然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爱，只有爱一个人才能和他一起睡觉，而且这个人要是也爱你的话，他也不是只会你睡觉的。”
“更多的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藏在点滴中的幸福，共同承担起家的责任，这才是一段正常正确的爱。”
小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蝶，虽然你是丫鬟，但我并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一个这样的位置，我把你当做好朋友，你也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孩子，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萧少爷，是不喜欢小蝶吗……”
“当然不是了！”
萧安将一件干净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以后也会有仰慕，喜欢的人，我希望你把这种感情留给对的人，而不是成为别人欲望的陪赠品。”
“你的那些姐姐没得选，但你是我的丫鬟，我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爱自己，知道了吗？”
小蝶看着窗外闪烁的繁星，喃喃道。
“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