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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将烧好的菜端到客厅里的餐桌上,项容惠见了,便要去厨房帮忙。陈默摇摇手:“不用了,项老师,你手伤了,我來就好。”项容惠犹豫了一下,坐到餐桌边。她看着陈默将菜一盘盘上好,又盛了饭过來。
“项老师,吃饭吧。”陈默见项容惠有些失神,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项容惠清醒过來,笑了笑:“本來说是请你吃饭的,现在倒成了你请我吃饭。”陈默回道:“沒有啊,我就是炒了几盘菜。”他说着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也不知道烧的好不好,你尝尝。”项容惠尝了陈默烧的炒肉片后,就知道对方厨艺不差,但为了让陈默安心,她还是逐一尝过桌上的菜。
“味道很好。”项容惠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知为何,她突然注意起形象來。
“你也吃啊。”她见陈默还沒动筷子,催促道。陈默捧过饭碗,慢慢吃了起來。项容惠见对方不怎么吃菜,暗暗叹气,不时夹菜放到陈默碗里。
“你是不是害怕我,”项容惠忽然问道。
陈默微微一怔,小声说:“沒有。”
“那你怎么一点也放不开。”项容惠的语气很平和:“陈默,以后在我家不要那么拘束,好吗,我虽然是你老师,但也是你的…朋友。”她终究说不出自己是陈默的姐姐。
陈默沒说话,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
项容惠会心一笑,低头扒了口饭。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客厅中并不寂静,因为这里有两个人。
一男一女。
仿佛是一个家庭。
一个刚刚成立的新家。
……
方志伟望着黑暗的矿洞,碰了碰身边的陈俊:“俊哥,里面好黑啊。”陈俊打开手电,将亮光照进洞中:“不是有手电吗,”方志伟顺着灯光看着洞中:“里面不会有妖怪吧。”陈俊不屑道:“沒准还有仙女呢。”方志伟知道对方在揶揄自己,尬尴的笑了笑。
张汪生研究完车轮印,走到洞前,问方志伟:“你说的门房在哪,”方志伟指了指洞里:“就在右手边。”
“带我去。”张汪生淡淡道。
“真要去啊,”方志伟虽然胆子很大,不过还是有弱点,那就是怕黑。
陈俊猛地退推了下他:“先生让你带路,你就带路,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方志伟缓了几口气,慢慢移动脚步,朝矿洞里走去。
三个人,都提着手电。
三道光,将洞口照的明亮一片。
方志伟畏畏缩缩的走在最前面,陈俊和张汪生后面跟着。
门房离洞口不远,很快就出现在张汪生眼前。
但方志伟还是指了指:“讷,门房在那里。”
门房的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张汪生走了过去。
站在门前,沒说话。
方志伟忽然小声道:“里面不会有鬼吧。”
陈俊懒得鸟他。
张汪生却开口了:“不会有鬼,最多四具尸体。”
他说完伸出手推向门。
门吱的一声开了。
陈俊提起手电往里照了照,方志伟将头低下。
一眼看去,门房里很空,沒有尸体。
张汪生抬步走进房间。
他将手电照向右侧。
然后,他看到了墙上的血迹。
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里,就是现场。”张汪生将手电交给陈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双橡胶手套戴上。
方志伟将门关上,朝陈俊靠了靠。
“把手电吊在房梁上,我需要一个全光。”张汪生将一串绳子交给陈俊。
他发现陈俊做事比方志伟靠谱多了。
陈俊将绳子一头系住手电筒的尾部,然后拉过房间中唯一一张椅子垫在脚下,将手电筒的另一头绑在屋梁上,并将晃动的手电稳住。
这样一來,房间亮了很多。
方志伟和陈俊都将自己的手电熄灭了。
张汪生看着陈俊刚才踮脚的椅子,伸出手摸了摸:“上面沒灰尘,说明最近有人坐过。”
“墙上的血怎么回事,”方志伟问道。
张汪生似乎沒听见他的话,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矿泉水瓶盖來。
这瓶盖是袁孔等人喝水留下的。
霍沁和陈默后來处理现场时,忘记将其拿走。
张汪生将瓶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这瓶盖是最近几天丢的。”他说着将瓶盖装进一个小袋子里。
瓶盖上有指纹,回去查查就知道是谁的了。
“尼玛,我怎么觉得这里好阴森。”方志伟叫道:“不会是袁少他们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吧。”
张汪生头一撇,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查案时,你别说话。”
方志伟还是头一次见张汪生发火,有些害怕,点点头:“我知道了。”
张汪生走到墙角,看着墙上的印记,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划痕,自言自语道:“这里之前应该有辆矿车,被人移走了。”
“肯定是用去装尸体了。”方志伟忍不住道。
陈俊踹了他一脚,冷冷喝道:“你麻痹的别说话。”
“对,就是用來装尸体的。”张汪生说完抬头盯着墙上的血迹。
血迹分布面积很大,几乎沾满了一半的墙壁。
“为什么是这样的,”
张汪生有些不明白,小声问道。
他在问自己。
不过一旁的陈俊和方志伟却以为张汪生在问他们。
“我估计是凶手将死者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墙上。”方志伟一本正经道:“最后就把死者砸死了。”
“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把血擦在墙上,转移我们的注意呢,”陈俊不服道。
张汪生走进墙壁,伸出手摸了摸墙。
墙上有许多的凹点。
是经过撞击后形成的。
“一次又一次的把人砸到墙上,这需要多大的力气,需要几个人呢,”张汪生猜得出袁孔四个人死的都很惨。
“先生,你说凶手会不会把尸体扔进矿洞里面。”陈俊忽然道:“不然他们拿矿车干嘛,”
“有可能运到外面去,我跟你说,外面山上的野狼可多了。”方志伟道:“一旦野狼吃了尸体,就沒人能找到,这么天衣无缝的办法多好啊。”
“尸体应该在矿洞里面。”张汪生道:“洞口周围有滑坡,矿车不好上去,凶手极有可能把尸体藏在矿洞里。”他顿了顿道:“洞里应该有矿井吧,”
“有,我知道在哪。”方志伟道:“我带你去。”
“你不怕黑了。”陈俊打趣道。
“嘿嘿,眼看真相就要揭露,我怎么可能怕黑呢。”方志伟笑嘻嘻的走到门口,打开门。
张汪生朝陈俊道:“我们过去看看。”
陈俊点点头,却发现方志伟站在门口不动。
“出去啊。”他催促道。
方志伟依旧沒动。
“你丫的真烦。”陈俊推了推方志伟。
方志伟仰面倒在地上。
喉管处插在一根短箭,正哗哗的流血。
陈俊脸上一变,就要护着张汪生往后退,但已经晚了。
从门外黑暗中快速的飞出一根短箭,猛地射入他的喉管。
陈俊指着门外,“啊啊”几声,扑倒在地。
张汪生平淡的看着门外。
他沒有怕。
只是有些遗憾。
他太轻敌了。
如果之前听从陈俊的建议,多叫几个人过來,现在绝对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出來吧,鬼祟祟躲在外面鬼,算什么。”张汪生想临死前见见凶手。
在他看來,杀自己的人就是杀袁孔刘子舟的人。
他话刚玩,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进了房间。
这两人,长的很像。
张汪生估计对方是兄弟。
的确,他们就是亲兄弟。
如果陈默在这里,他会认出这两人。
因为他们就是当初杀了老鸟和山楂子,后來开走路虎的泥巴兄弟。
兄弟俩离开抱山镇后,走小路拐到与信州市隔得不远的桐城市。
在那里,他们处理了甄大龙的路虎车。
但泥巴大哥,也就是李大水,仍然不放心。
他担心那个废弃的矿洞里通往龙山古墓的暗道会被人发现。
因此他必须回去好好遮掩一下。
沒想到他和弟弟李大泥堵好暗道走出矿洞时,居然撞上了前來查案的张汪生三人。
泥巴哥俩贴着墙角听了一会。
大概了解了情况。
不过他们并沒有打算偷偷离开。
因为张汪生一旦在废弃的矿井中发现尸体,到时势必叫來警察。
那时,暗道很有可能曝光。
挡我财路者,杀无赦。
这是李大水做人的原则。
“我叫李大水,这是我兄弟李大泥,黄泉路上记清楚点。”李大水看着张汪生冷冷道。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弓弩。
杀方志伟和陈俊的短箭就是从这里面发射出來的。
“大哥,他是警察。”李大泥有些敬畏的看着张汪生,他从小就喜欢警察,也想当警察,只是后來愿望沒有实现。
“警察就警察,怕什么。”李大水刚在外面听了一会张汪生说话,也觉得对方是个警察。
“他是个好警察。”李大泥觉得一个晚上还來山里查案的警察肯定很好。
李大水冷冷一笑:“好人,坏人,沒区别的。”
“有区别的。”李大泥不服气道。
“有区别你个头,我跟你说,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喜欢钱。”李大水骂道。
张汪生安静的站在原地,一直沒说话,也沒有动。
他知道,只要自己轻轻动一下,李大水手里的弩箭就会穿过他的喉管。
他不怕死。
可也不想白死。
他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沒实现。
求饶,他开不了口。
他只会讲道理,讲逻辑。
当然,还有读人心。
李大水看着一脸淡然的张汪生,举起了手里的弓弩。
发着亮光的弩箭,对准了张汪生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