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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天将房士龙慢慢抬起头来,便看见了白虎天将吴燎的一双惊奇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在你的虚幻景里谈恋爱?”房士龙喃喃的问道。
“他们进入的是神魂,估计是有些话儿在现实世界里不大好说吧。”吴燎也很无语,这一对小情人儿入了虚幻景却不想着继续前行,还真谈起恋爱来了,似乎还有些悲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可是神魂进入其中,他们还没有那能力分辨出现实和虚幻吧?除非同样入了神道的强者进入其中,才会明白那是虚幻之境,难道西门院长如此之高?真的如莫邪大人所言的那般高了?”
吴燎眼睛忽然睁得大了一些,问道:“莫邪大人说西门院长有多高?”
“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比莫邪大人还要高,你说有多高?”
吴燎震惊无语,嘴巴微张,却没有吸一口气,也没有叹一口气,仿佛雕像一般。
“那……岂不是就是这天下最高的了?”
“除非妖皇和冥王觉醒就入神道,否则,真的就是最高的了。”
吴燎没有再说,他这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看向了这颗夜明珠。
西门映雪紧紧的抱着芊芊,仿佛生怕她跑了,仿佛生怕一松手芊芊就不见了。
他没有对芊芊说关于她的龙体的事情,师兄既然将芊芊的其它记忆封印,想来是有其深意的,那么就等芊芊到了十七岁自然解开封印,便会明白一切的事情。
“我的小傻瓜,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谁敢将我们分开,我便杀了谁。就算是诸天神佛,也不行,就算是这老天想要给我们更多磨难,我也一定会去斩之。你在上京时曾经对我说过,以后的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的。当你陷于风雨中,我应当陪伴你左右,如果有一****陷入风雨中,你也应该为我撑起一把伞,如此,方是风雨同路,方为患难与共。”
“我当初并不知道你就是你,我现在既然知道了,以后无论面对什么风雨,我都会为你撑起一把伞,然后再斩尽诸天风雨。你务必安心,一切有我在,你就不会淋一滴雨。”
芊芊从西门映雪的怀中抬起头来,便见梨花带雨。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这么在西门映雪的胸口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说道:“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在等你,可我怕你不知道,怕你觉得我……有病。我带你走过二十四桥,带你在南山的山腰处看二十四桥明月夜,我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有些傻啊?”
西门映雪嘿嘿笑道:“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至少你依然是我的。”
芊芊举着小拳头轻轻的在西门映雪的胸口锤了几下,一张脸儿却艳如桃花。
……
“这就是谈恋爱?”房士龙瞪大了眼睛问道。
吴燎瞪了房士龙一眼说道:“你就没谈过恋爱?”
“嘿嘿,时间太久,早忘记了,在太庙千年,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忘记你和他们两个。哎,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尸骨有没有找回来,更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当去他们坟前敬一杯酒才对。”房士龙说着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黯然。
吴燎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们只能将他们两个放在心里了,再过三年又将开启大战,你有何打算?”
“还是去西凉,上一次能够将十万大山万万妖挡在阴山关外,这一次,还是不能让那些该死的妖跨过阴山关半步。你呢?你还是去落日原?总不会还呆在这地牢里吧?”
吴燎这一次沉默了很久,他扭过头去看了看那把早已蒙尘的剑,才说道:“过些日子我就出去,先看看。千年了,物是人非,看看再说吧。”
两个千年前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似乎都有一些消沉,似乎都没有了当年的豪情。
就像那一把插在地上灰扑扑的剑,如果没有人再去拿起,只怕终将被岁月所侵蚀,然后成为一堆烂铁,再没有昔日的锋芒。
……
……
西门映雪牵着芊芊的小手继续前行,他们没有再看这黄沙地的风景,他们就看着前方的路,偶尔偷偷瞄一眼对方,便窃喜,便是甜蜜蜜。
他们走过了烈日中天,走过了艳阳西挂,他们走到了一处沙丘的顶上,走入了夕阳西斜。
这处沙丘有些高,西门映雪没有在这沙丘的路上种树,于是视野便极其开阔。
他们在沙丘上席地而坐,相依相偎,坐看夕阳如血。
“霁色徒添千尺翠,夕阳闲放一堆愁。人们总是喜欢用夕阳来形容心中的愁,或为凄凉,或为牵绊,或为孤寂等等。这依然是发乎于心,夕阳西下便是离别,便有万般愁绪。但没有夕阳的西下就没有明月的东升,这其实就是轮回。日出为昼月出为夜,这是日月的轮回。细细想来,一切都在轮回之中。人有生死,草有枯荣,就连那星辰,也有新生与坠落。唯有走出轮回,才能超脱生死,师兄此刻不知道在何处?他一直在空岛上看着这天,一直想着跳出这个笼子,便是想着超脱这轮回而永生。不知道他在那边可寂寞,是否找到了离开的路。”
西门映雪看着还挂在天边的夕阳,心里想着师兄,便真的觉得这夕阳有些凄凉。
“师祖他老人家可是这世间最高的人了,他看了这天上万年,现在既然离开,自然应该是看明白了,想来在那边一切都会很好,也会很顺利,务须担心。”
西门映雪没有说话,他很是担心。
他曾经和钱钱杀破过天,知道那天上真的是有神的。师兄如果真的上去了……他能够斩神吗?
他向天空望去,似乎想要看看什么,这里的天空一碧如洗,就连一片云都没有,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夕阳愈发的红艳,却没有了刺眼的光芒,就这么挂在了西边的天际,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西门映雪看着那如血夕阳渐渐的出了神,便入了神。
一股淡淡的风忽然吹起,吹起了芊芊的几丝长发,芊芊转头,便见西门映雪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大海一般的宁静。
芊芊笑了起来,一双迷人的眼睛就笑成了两弯月牙儿。
西门映雪居然观夕阳而入空明,这便是天赋了。
……
……
“进入你的虚幻境的是神魂,神魂为何还能入空明?”房士龙很是惊讶的问道。
“院长大人的眼睛,果然是这天底下最亮的眼睛!”吴燎没有回答房士龙的问题,而是极为震撼的赞叹道:“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莫邪大人只怕真的没有说错。这处虚幻境只是给能够进来的人一些入神道的提示,每一个人因为心意不同,所见便不一样。不知道他在那夕阳中究竟看见了什么,居然看入了空明。他既然能在虚幻境中入空明,便已经破去了这处虚幻境而与肉身取得了联系,或者说与命轮取得了联系。”
“这需要多强大的神魂才能做到……?”房士龙似乎在感叹,似乎又在自问。
“你确定他还没有入圣阶?我甚至觉得他应该已经看见了那条路才对。”
“他真的是天阶中境,我去督察院与他见过一面,当面告罪,自然不会看错。”
“那……我也无法解释。”
西门映雪的神魂此刻却仿佛就在身体里,神魂入体便见天穹顶上的一颗璀璨的星,便见一轮圆月在西方天正洒落着洁白的月光。
他就站在云台上,他向远方看去,就看见了远方夜空中那十颗又亮了几分的星星。
他看见了那支笔,然后便看见了那支笔上散发的黑白二色的玄光。
那些光从那支笔里挥洒出来,便在虚空中相互交织在了一起,像扭成的麻花辫子一样,然后向他的神魂飞来,缠绕在了神魂之上。
就在这时,那淡金色的神魂之上忽然燃起了一簇火苗,非常之小,也非常之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但那如豆的火焰却没有熄灭,那黑白二色的玄光仿佛就是它的燃料,它渐渐的也变成了淡金色,便散发出了一抹很是微弱的,却极其神圣的光晕。
光晕也极小,但就在这抹光晕出现的一瞬间,那个一直在虚空中旋转的黑白二色太极图却豁然落下,就落在了这神魂之下。
淡金色的神魂就立在这太极图上,随着太极图上的黑白二色的阴阳鱼缓缓旋转起来。
这便是安神魂,神魂安定,虚空便极为稳定。
这方太极图是天心湖中的黑白二色石子所化,与入空岛的那扇门同源。
就在这淡金色的神魂落于太极图上的那一刻,整个虚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为悠远的共鸣,仿佛来自九天之外,仿佛死寂的远古洪荒豁然醒来。
西门映雪抬头看去,便看见了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从云台而起,笔直的伸向了遥远的虚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条线也是淡金色的,缓缓旋转的神魂上,有淡金色的光芒洒下,如砂砾一般落在了这条线的起点,便融于了这条线中,仿佛又明亮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