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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东明帝亲自率领朝中要员,送朱沐祥出征。
按照礼制,奉天祭祖完毕。朱沐祥身穿盔甲,调转马头,带领着十万大军开拔边疆……
二十天后。
朱沐祥带领军队到达了安南国与东明国的边界——云南。
随后,东明军在金平城与安南国派出的精兵,进行了第一次交战;由于战场上二皇子身先士卒,东明国士兵气势高扬,首战全面胜利。
不出十日。安南国精兵贼心不死,夜里偷袭朱沐祥大营;幸好丁兴将军预先识破敌军计谋,东明军早已做了充足的防范,打得安南国精兵溃不成军、落荒而逃,人数损失过半。东明军的第二战仍旧取得胜利,全军士气高涨。
第二天一早,朱沐祥已经在练武场,点兵喊话。他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安南国的国都——交州。
丁兴将军闻声,前去阻拦。他诚恳地劝阻道:“将军!安南国虽是弹丸小国,但是据属下了解,其军队实力远不至于如此微弱,我军前两场战役胜得太过容易,末将恐其使用诱敌深入之计。将军身份尊贵,若有丝毫损伤,末将万死难辞其咎,还请将军暂且按兵不动,以观敌人动向,再作打算不迟啊!”
“丁将军,你战前毁我大军气势,该当何罪!?”朱沐祥对于丁兴将军的话,根本不以为然。
“末将冒死进谏,还望殿下三思!”丁兴将军微谏不倦。
“让开!再若多言一句,本将军定以军法处置!”朱沐祥认准了,此时必须乘胜追击。
丁将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沐祥带领七万大军去攻打交州城,留下三万将士随自己固守军营;他不是不想冲在朱沐祥的前面,保护这位皇子周全,实在是不敢抢了朱沐祥的威风。
在朱沐祥的眼中,此时安南国的精兵不堪一击,正是他这个皇子立功的好时机。
朱沐祥到达了安南国的国都交州城脚下,只见城门紧闭,他派前锋队将领叫阵许久,未有人应,城中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朱沐祥干脆地一摆手,示意全军进攻,以图攻破城门,活捉安南国的国君。
东明军的将士们刚冲到城门前百米处。忽然交州城城门大开,将士们只听“嗷——!嗷——!”的叫声,随后一声连着一声,有些凄厉、有些悲壮,令所有东明军的士兵呆立在原地、裹足不前,甚至让他们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将士们本能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也在震颤,就像有巨人队伍将要出城一般。
待东明军的士兵们刚刚有些回过神来,只见交州城的城门下,成百上千头皮糙肉厚的大象迈着柱子似的腿,缓缓而出。这些大象每一头足有两人多高,它们舞动着蒲扇似的耳朵,长长的鼻子高高地伸向空中,活像一个个高射炮的炮筒,令人望而生畏。
东明军的将士们,再一次丢了魂似地呆立在原地,他们的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迈不动一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东明军的前锋部队完全瓦解,他们有的被象群踩踏得吐血而亡,有的被象鼻子卷住扔出老远摔断了胳膊和腿……东明军剩下的将士们,终于在恐惧中四处逃窜。
朱沐祥眼见事情发展不妙,赶紧收兵,惨败而归。
这一战,东明军阵亡、损伤近万人。
长安城睿王府中。楚芳泽不急不徐地写着簪花小楷,她的手腕已经酸痛,借着黄昏饭后的余闲,她写完了最后两遍《内训》。
边疆金平城内,军中的医官正在给伤兵包扎;练武场上,丁兴将军重新鼓舞军队士气。
这是夜辰随楚芳泽进京后,参军以来的第一次远征。由于在前两场战役中,夜辰表现突出,他现在已经是一名百夫长了。
傍晚。夜辰避开军帐中用喝酒聊天来缓解伤痛的士兵们,他独自一人,席地坐在军帐外。夜辰望着满天的繁星,他有些思念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楚芳泽了。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带他刚刚隐居到麒麟山。那时的楚芳泽经常会主动拉起他的手,然后带着他一口气跑到山顶,二人就肩并着肩坐在山顶的草地上,安静地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如今,这漫天的星光璀璨明亮,好像伊人眼眸中的光泽,他不禁轻叹道:“你……还好吗?”
当太阳又一次升起,暖暖地照亮长安城中睿王府的屋角飞檐。
楚芳泽正在朱沐峰的房中侍候。
“给本王更衣。”虽然天刚蒙蒙亮,但是朱沐峰看上去精神抖擞。
“是。”楚芳泽揖了一个万福礼,拿起一旁浣衣坊的侍婢刚刚送来的洗叠整齐的朝服,一丝不苟地给朱沐峰穿搭起来。
云生收到手下探子回放的信鸽,传来了金平城前线急报的消息,他赶紧进屋禀告朱沐峰。
云生双手擎着信笺,恭敬地道:“王爷……”
朱沐峰知道云生并非没有眼色的蠢才,赶在早朝之前,非急着要自己看信,一定是有紧急之事。
只不过,朱沐峰正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楚芳泽听到一些机密的消息,试探一下她的反应。朱沐峰想看看,这封急报消息流出后,会被哪个“主子”知道,探探楚芳泽是否如她自己“招供”的一样,没有背景。
朱沐峰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衡量利弊,然后淡淡地说道:“念。”
只听到王爷一个字的吩咐,云生倒是一头雾水,他吞吞吐吐地不敢读信。自从朱沐峰心系朝堂的时候开始,云生已经习惯,每每谈及政事,只能有王爷和他自己二人知晓,就算是紫莲姐姐都不能听到。
许久,少年只是拱手相揖,恭敬地道:“云生不敢!”
朱沐峰抖开信笺,匆匆浏览,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果然是急报。”他寥寥几眼看完信后,并不急着折起来,也不急着烧掉,只是继续用手拈着信纸,接着又说,“今日早朝,父皇必问退敌之策!”
楚芳泽一听到事关朝局,她很想看一看这封急报的内容。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家时父亲的嘱托:“芳泽,记得你的心中永远不要储存恨,要储存爱;你的眼中看到的不应该只是你恨的人,而应该是你爱的人。此去京城要尽你的所能辅佐皇长子,以报答他八年前救我全族性命之恩;切不可让富贵、权势、地位迷惑了自己的心志,变成不择手段之人。对于友人,你唯有真心实意地相处,把伤害当做从未发生,才能化嫌隙为信任,共同为事;对于敌人,顽固不化者不可留之,良心未泯者必以仁德感化,才能使其心向于你,并且成为皇长子的助力。如此大事可成,切记,切记!”
楚芳泽装作整理朱沐峰的朝服下摆,她缓缓地跪在他的脚下,一边拾掇这件银色雄狮缎绣朝服的腰带,一边借着仰头的姿势透过宣纸背面瞟看上面的文字。
芳泽清楚地看到,朱沐祥手中的宣纸上赫然写着:“二皇子败给安南国的大象队。安南象队体壮皮厚、力大威猛,致使我军损伤近万人。”
身前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都被朱沐峰尽收眼底。他再一次肯定:跪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女子,假意接近,必有图谋。
更衣完毕,朱沐峰冷着脸走出房门,去上早朝了。
楚芳泽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思考击退大象队的良策。
太和门内,奉天殿外的云阶下,百官齐聚,等待早朝。
皇叔朱健芮,想必更早地得到了朱沐祥战败的消息。此刻,他正在拉拢自己的党羽,唆使这些朝廷要员们,一会儿早朝的时侯要多多举荐他带兵支援金平城。
……
当年,如今的东明帝还是皇子时,大家都称他为棣王。
棣王由于出身微贱,并不受他父皇的宠爱;年复一年,长期的压抑和不平等的待遇,让棣王十分愤懑。终于有一天,他实在受不了自己的父亲对其他皇子的偏袒,下定了决心,要造他自己老爹的反……
在棣王夺取皇位的几场最关键的战役中,当时还是成王的朱健芮,明里暗里都给予了不小的助力,也算是立有功勋。在棣王打得天下、登基大宝后,朱健芮不但得以保全性命,而且还被封为成国公留驻京都。
可是谁能预料到,这样兄友弟恭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年,朱健芮就起了异心。
如今,身为成国公的他,已经拥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朝中势力;他没有一天不觊觎兵权和皇位,对于皇宫中禁军调配的兵符,他更是垂涎三尺。
这许多年来,东明帝一直本着削弱势力、不予理睬的政策,对朱健芮进行冷处理。
……
平日里,朱健芮与朱沐祥走得很是亲近;如今侄儿有难,他这个做皇叔的怎能不趁机搞点事情出来,好顺理成章地接管兵权?
“哟,孙丞相!今日气色不错呀!”朱健芮知道,孙丞相素来看好二皇子朱沐祥。其中的原因无非是:他孙家世代习文,背后需要武力支撑。
借着朱沐祥遇难的时机,朱健芮刚好可以打着关心侄子的名头,利用一下孙丞相这层关系。
“臣,有劳成国公垂问,必当尽力!”孙丞相亦知朱健芮的心思。
一位是同姓皇叔,一位是当红丞相,避人耳目的话不用多说,二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