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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菲很安静，坐在副驾上，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偶尔，会转过头看许问一眼。
“你多大了？”
还是许问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副驾上坐着人，也没睡觉，不聊上几句，着实有些尴尬。
“28。”
“天京人么？”
“嗯。”
“那可真挺厉害的，从天京自驾到这边，得用多长时间了都。”
一直说话极少的罗菲，却少见的摇摇头。
“没，我车子是之前托朋友开过来的。”
“本来是打算去哪？”
“就随便走走。”
聊了一会，许问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罗菲是个很清冷的姑娘，许问问话，她是有问必答。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接话题，以至于许问说一句，就得重新再找话题，太累。
不知不觉间，车厢里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许问并没有选择赶夜路，在中途的一处休息点，就停了下来。
处于国道附近，来往自驾游的车辆不少。所以服务站里，卖各种食物的铺子，也是开了一条长街。
“有什么想吃的？”
“喝酒。”
“呃...先吃点东西吧。”
想着从罗菲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建议，许问就带着她找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餐馆，炒了几个菜。
那边的罗菲，却跑到货架上，拿了一瓶二锅头回来。
许问无奈的看着她。“就非得喝？”
罗菲没说话，轻轻地点点头。
“行吧，我就不喝了，明天还得开车呢。”
只是话说完，许问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罗菲根本没有让他陪着喝的想法，菜都还没上来，就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只是看着，许问都感觉胃里火辣辣的。
不过一口酒下肚，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你平时就是这么喝酒的？”
“嗯。”
“就不怕喝多了啊？”
“不会的。”
说话间，老板也把饭菜盛了上来。
许问盛了一碗饭，就大口的吃了起来。从中午到现在，他都没吃什么东西。
不过连扒了好几口饭，一抬头，就看见罗菲还在喝酒。
有心想劝上几句，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估计是这姑娘，碰上了什么伤心事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喝酒。
在这高原的夜里，饭桌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女孩在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可男生却低着头，大口的吃饭。
等许问吃饱喝足了，罗菲的一瓶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罗菲的酒量，着实让许问吃了一惊。
这么短的时间，一瓶酒下肚，像是没事人一样，除了脸色红润了一些，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这是许问见过最能喝的女生，没有之一。
临进房间的时候，罗菲顿了顿脚步，回过头看着许问。
“你明天走的时候，记得喊我。”
“放心吧，早点休息。”
......
查加县，是位于雪区东南部，雅鲁藏布江中游的一处行政区域。有着丰富的水利、矿产以及旅游资源。
许问一路游玩，到达查加县的时候，已经是离开圣城的第二天晚上了。
一天多时间的相处，让许问也适应了罗菲的存在。
她本身话就不多，许问如果不主动找她说话，她基本上就是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很多时候，许问都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一点。”
餐桌上，许问盛了小半碗米饭，递给罗菲。
罗菲摇了摇头。“不饿！”
“你这只喝酒，一点饭都不吃，是想干嘛？”
许问有点恼火。
一个女生天天只喝酒，不吃饭，这谁能看得过去。
罗菲只是眨巴着，因为喝酒显得有些水润的眼睛。“酒也是粮食酿的，喝酒和吃饭是一样的。”
“哪里学的歪理！”
说着，许问把饭碗往罗菲面前一放。
“这碗饭不吃完，明天就别跟着我了。刚好这县城也有车站，你自己走就行。”
“可是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都不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
下午的时候，许问和罗菲有过一次肢体接触。只是捏着手腕，许问都能感觉到她的瘦弱。
很不健康的瘦。
罗菲直视着许问的眼睛，似乎想要再次明确自己的想法。
许问的态度也很坚决。
只要敢不吃，明天就别想着再上车。
两人瞪着眼睛，持续了好几分钟。
等到最后，罗菲的眼中，闪过一抹委屈，但终究还是低下头，拿起了筷子。
看到这，许问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你这经常不吃饭，得清淡一点，多吃点青菜。”
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罗菲的碗里。
罗菲抬起头看看许问，没有拒绝。
她吃饭很慢，许问吃完了两碗饭，她的几口米饭都没吃饭。
许问也不催，就看着她一粒米一粒米的吃着。
“咱们定个规矩，你在我车上一天，不能喝酒，吃饭一日三餐，可以少吃，但是不能不吃。”
听到这话，罗菲顿时皱起眉头。
“吃饭可以，酒也要喝。”
看着罗菲，许问都笑了。“你以为这是讨价还价呢，没把你酒全给扣了，就算不错了。”
“女孩子家的，少喝酒，赶紧把酒瘾戒了。你这也得亏是碰到我，要是碰上什么坏人，早把你吃干抹净了。”
罗菲皱皱眉头，没再说话。
只是临走的时候，怀里紧紧的抱着两瓶二锅头，不愿松手。
许问无奈，只能说道。
“这样，酒的话呢，我收着。但是能不能喝，就得看你表现，只要你每日三餐吃了，就奖励你喝一杯，可以么？”
看着罗菲还想摇头，许问直接打断。
“这是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着，就从罗菲的怀里拿过酒，到柜台结了账。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原本低头走路的罗菲，突然开口说道。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喜欢喝酒吗？”
“嗯？”
许问自然是好奇的。
不过像这种事情，算的上是人家的私事，许问肯定不能随便去问。
“我好多年前，生了一场病。”
罗菲的声音很低，慢慢的说了起来。
“不是身体的疾病，是精神上面的。其实为什么会生病，到现在我都有些搞不清楚原因。
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彻底变了个样子。慢慢的，开始吃不下饭，一点都不想吃。
阿姨就逼着我吃，就像你这样子，不过我不怕她。
后来有段时间，就突然喜欢上了喝酒，也喝不醉，就那种微醺的感觉，很舒服。
......”
今天晚上罗菲说的话，比两人认识到现在说的所有话都多。
许问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倾听着。
看得出来，罗菲其实挺想这么倾诉一番的。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说完，罗菲看着许问，眼含期待。
“为什么要看不起呢，生病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是吧？”
听着许问的话，罗菲突然笑了起来。
路灯下，笑容如一轮清冷的月牙，印在了许问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