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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晶的鸣泣在这时候响起:“爹爹,娘亲。你们醒了吗……”
两柄剑微微的颤动,发出了翁鸣声。
入云侧头看奇人,发现奇人的胸前衣服全部都破了,但伤口都已经复原,她皱了皱眉问:
“奇人你干了什么。”
奇人咧嘴一笑:“没想到真有用。进去之后一片漆黑……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两个影子……”
剑的震动逐渐强烈,连带着天晶的剑也开始震动起来,她的灵体也随着颤抖。
“爹爹,娘亲……”
两柄剑的上方,逐渐浮起了两道影子,是两个人类的影子,一个男性,一个女性,男的相貌英武,气质不凡,女的眉目明艳而表情坚毅。
男性穿着黑色长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健硕的小臂。女性则穿着白衣,头发白巾扎起,似乎是服丧的模样。
两人的表情都很哀伤,望着那个孤零零瘦小拿着剑的地缚灵。
“多谢你,陌生人。”男人说。显然是对着湿透又狼狈的趴在地上的奇人说的。
“多谢你,陌生人,你唤醒了我们。”
“天晶。”
“孩子……”女子朝天晶伸出手去。
天晶闪到了两把剑近前,仰头看两个高大的魂体,她试着触摸,却发现自己也摸不到同样是零魂的父母。
“为什么,爹爹,娘亲,我守护了你们多年,你们在这里却从来不说话……”
莫邪悠悠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哀戚的神色:“天晶,娘亲已经死了,在铸剑的时候因为王的限期将至,凭着保护家人的心,而投入铸剑炉,化为了灰烬,但因此祭炉成功,铸就了干将莫邪宝剑。你那时候还小,你记得吗?”
天晶仿佛真的变成了小女孩儿,温顺的点了点头。
浅井长政扶起委顿在地的光秀,让他靠着石头,而奇人和入云彼此望了一眼,决定仔细听零魂讲话。
“采集了这片土地上最珍贵的精铁,动用最冰寒的泉水,找到最出色的匠人,收集零魂石的碎片,铸造宝剑,妄图造出神器。幻王的野心不仅仅是要强大的兵器,更要主宰世界的神器……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秘法,炼成的宝剑,就是他所说的化龙,那是传说中能吸收所有魂气,劈开天地的神器。”莫邪说。
干将深深的哀叹:“我被天下第一铸剑师的骄傲与好胜所累,决心以大毅力,结合天时地利人和,造出名垂青史的宝剑,谁知道,却被幻王利用。你还未出世的时候,我就接下了任务,殚精极虑了13年,王的耐心用尽了,他逼我必须交出宝剑。而炉中燃烧着零魂石的火焰却还不够融化精铁。”
“为了保护孩子。保护我的丈夫,我跳入了炉中,天下第一铸剑师的零魂,让火焰催化了精铁。”莫邪淡然道。
“是的,莫邪的零魂足够强大,两柄剑雌雄同体,被炼铸出来,我命名它们为干将莫邪。我悲愤中将原本的两把打造成了真打与影打一共四把,影打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宝剑而已,而真打才是附有莫邪零魂的神器。”干将望向天空。“当我向使者交出宝剑后,便跳进剑池中。这剑池叶落而沉,气寒彻骨,深不见底,没人敢进入潭中……我便得以安歇,我的零魂与娘子的零魂附在了真打之上。我们又在一起了。而幻王杀光了我们的匠人弟子,以为从此没有人能炼出第二对神器了。”
两个零魂彼此对望。然后,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化作两道龙形,一黑一白,幻化着剑气。
一干人都吃惊的看着这奇景。
入云首先点头:“是的,零魂石碎片凝练到极致,就能以人间的力量打造出神器的雏形了,而化龙,指的就是这种零魂化为龙神,吸收天地力量的形态。”
“所以我们……”浅井长政与光秀对望,又看向入云。入云摇摇头,她也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取得这附着零魂的宝剑。
莫邪道:“感谢你,陌生人,你的零魂力量十分强大,竟然能把我们唤醒,自从天晶死去之后,为了让她不会消散,我们越来越难以醒来了……眼看着女儿堕入魔道,却毫无办法。”
天晶抬起头来:“爹爹,娘亲,难道你们没有仇恨吗?幻王必须付出代价。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如何死去?”
两柄灵体附身的宝剑发出哀鸣。
周围的雾气流转,在众人眼前出现了旧日场景的幻影。
石滩上,已经成长为少女的天晶有着美丽的容颜。和英俊的雪斋和尚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两人对望,热烈的感情写在少女的脸上。
“这是雪斋……”入云若有所思。
“那时候他已经出家了,他英俊温柔,我在山中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就像爹爹爱娘亲那般爱上了他。并相信他是正直的人。只是奉命来超度剑冢中的鬼魂,他说非常同情爹爹娘亲的遭遇,并认为王的****必将付出代价,但乱世中,如果没有化龙这样的神器,幻雾川将一直处于****,很多人将因此死去,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在他的哄骗下,我告诉他真正的干将莫邪还在剑冢。”
天晶慢慢的坐到两把宝剑旁,怨灵默默吸收着周围散溢的零魂之气。而入云脸色苍白,努力收敛自己残余的力量。她有对付幽灵的经验,知道它们并不是人类,有的时候喜怒无常,不讲道理。能遇到这种有记忆的灵体已经是因为这里零魂石力量饱满的缘故了。
“冤孽。女儿,我们害了你。”
入云却听得义愤填膺,怒道:“那个小白脸,长得那么帅,原来是欺骗人家感情的人渣啊!太可恶了!!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天晶冷冷地说:“听到这个秘密,他就逼我找出父母的剑,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我的剑法,是他们教的,我的剑是他们为我铸造的,里面有我的血,有他们的血,那把剑杀死万人都不会失去锋锐。于是我为了摆脱幻王的追杀,一路砍杀,筋疲力竭。而雪斋居然还披着袈裟,到遍体鳞伤的我面前劝说我,只要交出宝剑就饶了我的性命。”天晶的双目也开始血红,发出妖异的光来,“我没有答应。于是他下令,万箭齐发……”
周围的幻影幻化出天晶惨死的场景,少女在石滩上被钉在岸边,血流进了剑池。黑龙白龙现形,吓走了士兵们。雪斋却没有走,企图用他的佛珠镇住化龙,取得宝剑。
而在那时候,天晶的魂魄得到了这里残余的零魂力量,成为了灵体,却因为雪斋和尚手中的佛珠放出结界而无法杀死他,于是,狂怒的天晶对他下了诅咒,怨恨之力冲破了结界,却没能要雪斋的性命,雪斋狼狈的隐没在结界中。
天晶道。“我一天没有消散,他就要陪着我承受这份罪孽。永远保持欺骗我的时候的脸。提醒他犯下的罪。”
入云却不以为然,忍不住说:“雪斋既然是这么卑鄙的人,怎么会有罪恶感。”
天晶抚摸着自己的剑,冷冷道:“如果他没有愧疚,诅咒就根本不会应验了。而我被束缚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的那个可以镇压魂气的佛珠……不管他为什么归还我的剑,并让你们成为我的助力,这机会我并不想失去。”
她说罢,将自己的剑插在干将莫邪之间,两柄大剑,一柄轻灵小巧的短剑,似乎真如同团聚的一家三口。天晶回头看了看被她追杀得十分狼狈的众人,诡异地微笑:“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爹爹娘亲,借给我力量。让三把世间绝顶的剑的力量合一吧!今天我便可以化为神灵,不再被束缚在这里了!然后……我要去见他,亲手毁掉他效忠的幻雾川!”
天晶的表情狰狞起来,她化作一道青色的光芒投入天晶剑中,而后,三把剑开始了共鸣,干将莫邪似乎面露犹豫的表情,但被疯狂吸收着灵气的天晶剑激发,终于还是由器灵的人类样子,化作了一黑一白两道龙影。
“啊!”入云愣怔片刻,突然大叫,然后惊慌地要冲上去,被奇人拉住:“喂,你慢着!要干嘛!?”
“赶紧阻止她!如果让她吞噬魂气,成为神器的话……我们非但无法得到,而且她还会以自己的力量达成心愿,毁灭掉幻雾川的!让这个充满怨念的存在主导的话,我看最先完蛋的就是我们。因为我们也有力量……首当其冲会被吸收的!”
“我们不能试着抢到剑吗?!”兰丸一直望着那三把剑的动静。
“每个位面的神器,几乎都只是一个容器……它们最大的特征,就是强大无比的收集能量的能力。而神器,也是有器灵的,你以为随便靠抢就行吗?”
入云抽出算盘,拿出上面的勾玉,放在手中,手指却有点颤抖——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解开封魂玉,明明要收集的,但一直这样放出力量的话,总有一天……
”你说的我不懂,但我们还是阻止为好。“浅井长政拔刀在手,冲了过去。
奇人四下看看,抓起了那块缺口的精铁石:“砸断宝剑,我觉得可能有效!”
浅井长政长刀出手劈向了三把长剑。
但他并没有成功,漩涡一般的气流像是有形的绳索,勾住了他猿夜叉的刀刃。
而浅井长政感觉一股巨大的侵蚀力,在侵入他的猿夜叉,自己的零魂之力在这种暴风下似乎有所不稳。他怒吼一声,催动力量,不退反进。
“我来了!这时候,就是要钝器上!”奇人举着精铁石,朝天晶剑砸去。但黑龙的幻影迎面冲击了他,奇人只觉得自己被什么进入了。
“容器,居然是跟神剑一样的容器吗?”脑中隐约有天晶的呢喃,奇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随后三把震动的宝剑慢慢的从石头中间浮起,裹挟狂风和鸣叫,升到了半空。
白色龙影也冲向了宝剑形成的共鸣漩涡中。
入云再也不能犹豫了,只能口中祷告,勾玉发出红光,朝着漩涡中心激射过去。
而这时候,周围的迷雾中突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以奇人和剑为中心,明亮的结界符文从地面冲出来。
咒语的低沉唱诵,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世界之域内,方圆之奥秘,皆为我土地。”漩涡一般的光芒包裹住了这片地域,奇人看到手中的剑发出光芒,来不及吃惊,就被卷了出去,而被波及的不只是他一人,长政、入云、兰丸、光秀和黑耀都被卷进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