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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臂铜拳不过如此!这般本事就敢统领江南水陆群豪,群山会真当我江南无人么?”宇文远见丁沉舟双眼一闭,心中倒有些不忍,此人虽然蛮横霸道,心肠歹毒,适才又对思玉出口不逊,但也仅此而已,若真就此时取了他性命,心中毕竟不愿,可若就此饶过,也觉到未免太过便宜。刀尖点到丁沉舟咽喉之时,一触即退,刀锋一转,做四象切之势,左右一摆一拖,在他手臂上各划了一刀,跟着翻转刀柄,在他右手腕上一击。丁沉舟直觉手腕一阵麻痛,五指再也拿捏不住,短刀脱手掉落,宇文远抬脚轻轻一踢,那柄短刀铮的一声飞了上来,左手跟着一探,已自丁沉舟怀中拿出那刀鞘来,顺势左手一举,恰好迎着那短刀下落之势,噌的一声刀落入鞘,宇文远这才闪身退后,拿过那柄短刀来,只见刀鞘上原是用金丝嵌成小青二字,心底不免一愣,不知这两字究竟是这刀称呼,还是谁家闺秀的名字。
宇文远这几下兔起鹘落,快逾绝伦,丁沉舟方才只当自己必死无疑,不料宇文远刀尖在他咽喉只是点了一下,跟着双臂便是剧痛,鲜血齐流,等到回过神来,手中短刀以被宇文远拿去,心中顿时一慌,他此番来江南,隐云寨之事还在其次,送刀才是主务,此刻刀落人手,还如何送刀****?
“兄弟小心!”丁沉舟刚要开声讨要,就听杨霖一声惊呼,跟着便是一阵暗器破空之声,心知必是叶知秋暗中出手,脸上不禁一怒,再看杨霖闪身而出,挡在宇文远身前,一手执弓一手执箭,左拨右挑,一阵叮当乱响,七八片金色树叶落在地上,正是落叶飞花中的落叶镖。看来是这叶知秋趁着宇文远闪身退后,细观那刀鞘上字迹,一时分神的机会突然出手,只是他若得手还好,如今所发暗器尽数被人打落,其心已露,其意若揭,两方已是势如仇雠,非但杨霖脸上怒气满面,就是宇文远此时也已明白过来,对自己二人怒目而视,如何还能开口讨刀?
“丁老大!”叶知秋倒似并不在乎自己暗器被杨霖尽数拦下,脸上阴冷一笑道:“你当我要暗算他么?不过以此诱我这杨贤侄出手,断了他手中信弓,废了他传讯号箭罢了!今日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以死相拼,否则你我还有何面目下山?就算能回去,又如何交代?如今你双臂虽伤,功力不失,这也是他们小辈失算之处,咱们武功虽不如他,却还有十三人在外守把,他隐云寨人虽多,既无信弓传令,又无人下山报信,只要丁老大你一声令下,大家齐心并力,难道还拿不下这两个小子?他二人一死,隐云寨群龙无首,还是你我二人说了算么?”丁沉舟听他如此一说,也不禁看了杨霖手中一眼,果然那信弓弓弦已断成两截垂下,语气冰冷道:“看来只能如此了!还是你老叶计算的周到!”
“只怕未必!”杨霖见他两人这般不识好歹,心中真是又急又怒,宇文远方才若是不留情面,丁沉舟此刻已然陈尸当场,谁知这两人非但不谢宇文远不杀之恩,反而故意使计断了自己手中信弓,让自己不得传令各寨驰援,亏得当初自己还在庖丁楼助过这叶知秋一臂之力,谁想此人如此阴险奸诈!心中正在焦急,就听身后宇文远一声怒喝,不等丁沉舟出声传令,闪身过来,就杨霖手中接过三支哨箭来,手上运力,指间一错,向上疾抛,三支箭登时如同被强弓劲弩激射而出一般,带起三声凄厉啸响,有先有后,就厅中穿透屋瓦,直射半空,这一抛乃是宇文远盛怒所发,力道用的极大,只听三支响箭在空中声音半晌不绝,莫说其他各寨,只怕连湖面之上,附近各岛都已听见。
丁沉舟与叶知秋不防宇文远还有如此一手,再听那三支响箭声音在空中迟迟不绝,宇文远方才力道可想而知,脸色都是一变,跟着就听四下里哨箭之声跟着响起,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越传越远,心中都是暗叫不好,这哨箭一出,不出一个时辰,只怕就要传遍整个太湖,旁的不说,就如今西山岛上各寨,连同湖面上隐云寨众人,还有附近各岛,现下定然火急驰援,自己此刻人手虽多,一时半刻也未必就能拿下面前两人,时辰稍微拖的一久,众寡之势必然易手,自己这十三人虽都是好手,也难耐对方成百上千之众,更何况还有宇文远这般高手在此,不由都是眼露惧意,额头冒出冷汗。
“丁统领,山下有变!还请……”丁叶二人正在厅中不知是该传命外面把守之人进来一齐攻上,还是该就此告饶,心中都在盘算之时,门外猛然闯进一人来,正是丁沉舟埋伏在外面的那十三人之首,进厅见丁沉舟身上带伤,两个首领都是面露惧意,这边宇文远同杨霖却都是一脸怒容,不禁一愣,后面之话便说不下去。
“丁统领,叶家主,还请外面一观罢!”杨霖脸上冷冷一笑,将手中断弓抛在地上,对着二人道:“我隐云寨哨箭一出,太湖各寨举众前来,两位若再想下山,恐怕没那么容易!”说罢对着宇文远道:“宇文兄弟,咱们这就出去看看!”宇文远也是看着丁叶二人语气冰冷道:“既然杨少寨主吩咐,两位这就请罢!”
丁叶两人此时颇有些无奈,有心就此一拥而上,又怕不是宇文远对手,可若是就此认输,隐云寨只怕也轻饶不得自己两人,叶知秋心思一动,向着丁沉舟挤眉弄眼道:“丁老大,我日前对你说,这隐云寨非同小可,若遭敌袭,哨箭一出,各寨应变极为神速,便有千军万马也近前不得,你当时还不确信,非要上山来试试,今日却如何?”丁沉舟也是一愣,随即心中便已明白,干笑几声道:“果然厉害,果然厉害,若不是我全力以赴,假戏真做,只怕还试不出来,走走走,咱们这就去看看!”
四人当下两前两后,丁叶二人在前,宇文远杨霖两人随后相跟而出,丁叶二人真是有如芒刺在背,四只眼睛不住来往,心中都是暗暗盘算,走到庄外宽阔之处,举目四望,心中更惊,只听哨箭之声似乎还从极远之处传来,远处山头隐隐有人不断呼喝:“主寨遇袭,各寨驰援!”再往山下一望,非但山路上尽是一股一股飞奔上山的渔人,原本还空空荡荡的湖面上,此刻舟船蚁聚,纷纷拢岸,船上渔人尽是手执利刃,下得船便朝山上奔来,远处各岛仍是不断有舟船如箭离弦而发,甚或水天一线之处,十余艘大船扬起几张大帆,乘风破浪而来。
“难怪隐云寨为江南各水寨之首,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般雄壮,只怕当年梁山水泊也不过如此罢!”丁沉舟此时哪里还敢招呼自己手下一起上前,索性接着方才叶知秋意思,连声夸赞隐云寨,只是说话之时底气有些稍嫌不足。
“丁……丁老大”叶知秋此刻也是胆战心惊,眼看近百人手持刀枪,已到近前,丁沉舟属下那十几人也已退到自己两人身侧,人人眼中都是一片惧意,赶忙勉强笑道:“咱们既然已是见识了这隐云寨雄壮,依我之见,不如就此与杨寨主和宇文副寨主作别,赶紧下山回去复命才是!”口舌之间浑然不见当时说的宇文远哑口无言的那般利落。丁沉舟也是心领神会,赶忙回头抱拳做礼道:“只因在下不信这隐云寨有此雄壮,非要上山一试,才有这一场误会,如今见了隐云寨这般气势,着实了得,杨少寨主同宇文副寨主武功精湛,丁某自叹不如,就此拜别,叶家主,咱们这就下山去罢……。”
“两位且慢!”杨霖见这两人心机如此狡诈多变,倒像是他二人当真来试试这隐云寨能耐一般,浑然不顾方才在厅中痛下杀手,几陷自己于死地之事,若不是宇文远出手相救,此刻号令隐云寨的,已然是他二人,当下冷冷道:“两位既然要试试我隐云寨能耐,我杨霖岂能不让两位如愿?而今这好戏方才开场,两位便要离去,我杨霖岂不是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我今日便要让两位知道知道,这隐云寨上来容易下去难!”说话间就见几个渔装打扮的汉子飞奔过来,对着杨霖一拱手,眼带戒备看着丁沉舟与叶知秋道:“寨主哨箭聚众,那来袭之人可是这几个贼子么?”
杨霖也不答话,双手背后傲然而立,面带杀意,对着那几个渔装打扮的人道:“不等通传,擅入隐云主寨,偷袭隐云庄,当如何处置?”那几个渔装打扮汉子登时眼光恶狠狠盯着丁叶众人,都是从齿缝中迸出一句话道:“杀无赦!”他几人话语一出,身后跟着那百余人闻声立即齐声高呼道:“杀无赦!”,瞬时这三字如浪潮一般,自这缥缈峰上一路传了下去,不多时就连山下方才下舟之人,湖面上尚未到岸之众,都是高举刀枪,齐声发喊,远处舟船上见此,顿时也是一片刀剑映日之光,只见人人张口大喊,距离虽远,声不可闻,想必所喊也是这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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