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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闯山?”自独孤胜一人独自下山,山上谨守三医吩咐,谢绝来客,一连几日平平安安,就连那原本气若游丝的四煞,也看着慢慢恢复了过来,倒是原本叫嚷吵闹的大煞二煞,这几日反倒有些沉寂了起来。这天晚上,众人用过晚饭,各自回屋歇息,例该黄诠夜间巡山,以防有人晚上贸然上来,郑润儿自然陪着黄诠在山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忽然借着一丝星光,就见山路上一个身影颇为巨大,顺着山路飞奔而来,黄诠眼见来势不善,赶紧高声喊了一声,既是通报给山下来人听,也是告知山上众人有人夤夜闯山。登时三医即刻将一线关紧紧关闭,胡空青早已手持长剑冲了出了,不多时便见王昔邪王昔邪背着装着青龙的那根竹筒,思玉手持双戟,也都站在门外,神情紧张看着山路之上!
“轻声!莫嚷!”黄诠与郑润儿此刻已然紧张万分,眼见这黑影颇为奇怪,若说是一个人,身形倒比常人大出一倍来,但这脚下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不过片刻已然到了两人近前,这才听那黑影断喝一声,众人不禁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听着声音,来者并非别人,乃是独孤胜,等到独孤胜奔上山来,几个人这才看清,原来独孤胜背后长长还背着一个物事,就见一层一层麻布裹着,也不知是甚么,独孤胜也不与众人解说,径自背了那物事直奔一线关而来,三医此时已知是独孤胜回山,早已开了门,点起灯火,就见独孤胜将身上那物事往地上一扔,看着三医道:“看看罢!”
三医见见独孤胜将那物事抛在地上,都是一愣,仔细看了看那麻布,竟像里面裹着一个人一般,三人都是互看了几眼,连忙上去小心翼翼将那麻布一层一层放开了,里面果然是包裹了一个人的模样,连匆匆赶来的胡空青几人都是有些诧异,难不成独孤胜这几日下山,竟然将那冒充宇文远的凶犯捉了回来么?却又为何要这般层层裹扎起来,难道还有人能从独孤胜手上逃走不成?
“此人是谁?”宇文远见三医将那麻布一层一层绽开,临到最内一层,却是一层油布,揭开这层油布,这才看见里面乃是一个年级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双目紧闭,死活不知,三医脸上都是挂起一层惧意来,宇文远见三医如此,忍不住问到,独孤胜却是诡异一笑道:“远哥儿竟然不认识此人么?这便是在龙泉驿与你比试武功,不敌而死的唐继业!怎地你将人家毙于掌下,如今连人都不认了么?”
“啊!!!”独孤胜一声话毕,郑润儿登时惊叫一声,王昔邪同思玉也是吓的花容失色,谁知独孤胜这夜间冷寒之时,竟然背着一个死人上山来,心中岂能不怕,就是宇文远、胡空青与黄诠三人,也是吓的心头突突直跳,不知独孤胜将这人尸身搬上山来,到底是何意思?神医却是面露惊惧,悄悄看了一眼独孤胜道:“老……老先生,你……你这是……”
“你想的不差!”独孤胜嘿然一笑道:“老夫这几日下山,便是将这唐继业的坟掘了,将这尸身取了出来,啧啧,真是说不得,唐家果然有些家底,这小小年纪死了,竟然陪葬之物也不少!”王昔邪此时已然听的眼睛圆睁,独孤胜在她心中,岂止是当今武林第一剑客那么简单,从来独孤胜在这峨眉山上,都是飘然来去,王昔邪向来将独孤胜当做这世间的真仙人一般,可如今这真仙人,竟然去偷坟掘墓?!!哪里还有半点神仙丰姿?这叫王昔邪心中如何转的过来
“师…...师父……”黄诠此时已然多少猜出几分独孤胜将这尸首弄上山来的意思,但心中也同王昔邪一般,半晌不是滋味,口中嗫嚅,看了几眼宇文远,这才定了定神道:“你将这唐继业弄上山来……若是被唐门知晓了,只怕还是要归罪宇文哥哥……往后之事……往后之事……”他本是想说,唐继业本来身死,唐门已然勃然大怒,如今连唐继业的坟墓都被人掘了,东西两川,胆敢擅动唐门坟墓之人只怕还不曾有,这若是被唐门知晓了,自然要推到宇文远头上,往后三医在唐门斡旋此事,必然更为棘手。
“唐门未必就能直觉!”鬼医看了那尸首半晌,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冷笑,他在三医之中,最是特异独行,倒有几分跟独孤胜脾胃相合,斜睨了一眼满面惶恐的黄诠道:“凭着独孤老先生的土木之法,唐门从外面只怕看不出这坟墓之中异样,等咱们检视完了,再送了回去也不迟!”他这一句话,说的几个晚辈都是眼色诧异看着独孤胜,不知这土木之法到底是甚么本事,人医此刻也已定下神来,一旁仔细在唐继业尸身上检索来去,口中一旁道:“你们这些晚辈只怕还不知罢,独孤老先生非但博览群书,与这奇门五行也无所不通,这等穿窬钻穴的本事,与他老先生不过是微末之技罢了,想来也不会是蛮蠢之人硬挖生刨的办法!”独孤胜也是看着人医呵呵一笑道:“你说的不错,老夫乃是自半里之外开掘,那墓葬一切完好,只是拿了这尸身出来,你三人好好检视一番,看看有何异样!”三医登时一起应声,看着几个晚辈道:“三个姑娘都出去罢,留下诠哥儿和空青,远哥儿在此就可!”王昔邪见三医将她们几个姑娘家都要撵了出去,心中老大不乐意,脖子一梗便要说话,思玉却是过来轻轻拽了一下道:“昔邪妹子,咱们还是走罢,只怕你看不得这物事!”王昔邪还待要挣扎,连郑润儿也一同过来扯着她便走,再看三医时,已然命胡空青与黄诠搬了一张长桌来,将唐继业尸身放在桌上,已是将这尸身上衣衫层层剥下,这才脸上一红,看着思玉同郑润儿噗嗤一笑,三人连忙走了出去。
“如何?”独孤胜见三医将黄诠身上衣衫尽数褪下,从头到脚一寸一寸肌肤审视,看的极为仔细,忽然问到,宇文远几人已然明白独孤胜此举,乃是要找出这唐继业到底死于何种功夫,因此才冒着触怒唐门的大不韪偷了唐继业的尸首来,见三医看的仔细,三人也是屏息静气,一点声响也不敢出来,静待三医审验完毕,这时听得独孤胜问话,也都是颇为急切看着三医,不知他三人是否看出甚么异样来。
“一掌毙命,并无他伤!”神医听独孤胜发问,这才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细汗,颇觉诧异道:“看这样子,乃是劈面一掌,正中胸口,但骨骼不断,筋脉被损,虽不知是甚么掌力所谓,该当不是远哥儿,以唐继业本事,觉不会被远哥儿一掌如此轻易取了性命,就算如此,想必远哥儿也躲不开唐继业手中暗器,绝不会轻易脱身,因此出掌之人,功夫比远哥儿要高出不少!”
“那看的出来是那门那派功夫么?”独孤胜听罢神医之话,略略点头,看了一眼宇文远又问到,三医脸上都是迟疑片刻道:“这掌法颇为怪异,劲力自外而内,却并未在肌肤之上留下痕迹,若要查个究竟,只怕还要请华公刀!”独孤胜看着尸首点点头道:“那便请罢!”宇文远与黄诠与这峨眉山上规矩所知不多,不知这华公刀又是甚么物事,不过宇文远曾在山上喝过那华公汤,多少知晓这“华公”二字,指的乃是一代神医华佗,看来此刀也必然是源自华佗了,胡空青却是见三医说出“华公刀”来,登时一脸恭敬,跪在地上,宇文远同黄诠见他如此,自是不敢怠慢,也赶紧跟着跪倒,三医这才就这一线关中,轻轻拉开一扇暗门,神医站在门口甚是恭敬,鞠了一躬,这才缓步进去,从哪小小密室中双手捧了一个黑色木盒出来,宽不过五寸,长不过一尺,人医鬼医见了这木盒,都是十分恭敬,独孤胜倒似不以为然,仍是坐在椅上。
“二弟,此事只怕还得你来!”神医将这木盒捧了出来,又焚了一炉香来,这才对着人医说到,人医也是一脸恭敬,一声不语,点了点头,将那木盒打开,宇文远偷眼瞧时,只见里面都是寸许来长的小刀,形制都是极薄极锋,原来这华公刀竟然不是一把,乃是数把,就见人医在其中拣选良久,这才拈起一把来,又看了看鬼医与神医二人,这才用刀在唐继业尸身胸口上轻轻一划,登时皮肉翻开,这尸身死了已久,血液凝结,因此一丝血色也没有,三医看着这刀口渐开,三人脸色也是随着而变,等到人医一刀将唐继业胸口尽数剖开,三医都是都是面带惊讶,眼中讶异之色翻转不定,似有不信一般,神医摇了摇头,看着人医道:“再深些,看看如何?”人医连带惶恐看了一眼独孤胜,又换了一把刀来,比方才略长,轻轻一刀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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