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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不知过了多久,雁宣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然后起身暴躁的拍打着牢门,愤怒的喊着,
“冷寂,你个混蛋!你别等我出来!我要是出去了,第一个就先杀了你!来人啊!你们都不要命了了吗!竟然敢把我给关在这儿?他奶奶的!赶紧把我放出去!”
牢房里没有半点回应,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喂!有喘气的没有啊,我要见我爹!”
还是没有半点声响,雁宣真急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疯狂的捶打着铁门,这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慵懒的声音从他的隔壁间传了出来,
“能不能清净点?吵死了........”
他夸张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半闭着眼睛,
“大公子,省点力气吧,既来之,则安之,他们不放你,你又怎么能出的去?”
说话之人蜷在一团阴影里,雁宣看不真切那人的容貌,只觉得那个轮廓有些眼熟,声音似乎也在哪里有听过到,
“你是谁?怎么也在这牢中?我们有见过?”
那人哈哈大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抬起了头,
“大公子,我们当然见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您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雁宣疑惑的瞅着他,拼命回忆着,突然,他猛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他说,
“你.......你是......荀少端!?”
“哈哈哈,大公子好记性,正是在下!”
他冲着已经雁宣微微笑着,但是眼底尽是杀意,
“没想到吧,我还能活着,”
雁宣有些慌张了,他连退几步,靠在栅栏上,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可能,你怎么会.......他不是已经.......不对,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雁宣有些害怕了,像见到了鬼一般,那人却依旧平静,慢慢的退回到阴影里,淡淡的说,
“六年了,这六年间,每夜我都睡的不安稳,总是做着同样一个噩梦,梦见我的好朋友用刀一片一片的剥去我的肉,我甚至还能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能听到血液涌出的声音,还有皮肉从身上一层一层剥离下来的拉扯感,六年了,不曾忘,也不敢忘......”
他讲话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冰冷且毫无感情,似在叙述一个跟自己豪不相干的事情一样,雁宣伏在角落里,低声的啜泣着,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我不知道爹口中所说的人就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资格跟我说对不起,雁宣,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过去,但是,现如今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那人突然咆哮着,
“你们放在我身体内的蛊虫,它日日折磨着我,操控着我的身体,直到今天,我都不能够完全摆脱它对我的控制,六年了,我几次死里逃生,我抛去姓名,隐藏实力,只为了能够简简单单的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真想我从没有认识过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六年间,我不敢去结交任何一个朋友,不敢跟任何人有牵扯,我不敢对人提到我的过去,不敢去面对我的过去,我曾经双手沾满鲜血,我曾经是一个杀人恶魔,我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从没有想害过你,少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你,最后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无力阻止了,为此,我跟我爹大吵一架,被我爹关了禁闭,在后来,我听过你逃出教中了,我找了你整整两年,一直都找不到,最后,他们带回消息说你已经死了,我真的很愧疚,少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联系我呢?我真的很愧疚,我们曾是那么好的朋友......”
“闭嘴!你还好意思提起过去?呵,大公子,如今你们又找到了我,把我抓回来,到底还想控制着我再做些什么恶心的事情?!”
雁宣连连摇头,
“不是我抓你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都已经死了......不过少端你放心,不管是我爹还是什么人把你抓过来的,我都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了!我一定会把放你出去,放你走,你不会受控于任何人......”
“哈哈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哈哈大笑,这时石头被两个人给押过来了,推进了雁宣的牢房,然后他们又打开了荀少端的牢门,将他从阴影里押了出去,
“你们别动他!少端!少端!”
雁宣大喊大叫着,狠狠地拍打着牢门,但是并没有人搭理回应他,整个地牢只回荡着荀少端的笑声,让人听得脊背发凉,
“大公子,你没事吧?”
石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雁宣,很是担心的问着他,
雁宣感到精神有些恍惚,他用力的抓着石头的肩膀,大声的吼着他说,
“外面什么情况?刚才你去哪了?还有我爹,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少端会在这里?他在这里被关押多久了?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他完全失控了,鼻涕,眼泪,唾沫一股脑的都甩在了石头的脸上,石头随手抹了一把,劝着雁宣说,
“大公子你冷静点,其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刚才是教主把我叫过去问话了,大概就是问我你跟江若鸢之间的事情,我说你们之间感情很好,其他的我什么也没说。大公子,其实稍微猜一下也能猜出来,教主将你押进地牢无非就是看你迟迟没有动作,想利用你把若鸢姑娘引来,然后再使些手段什么的逼迫她配合罢了,但是荀少端的事情,属下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雁宣无助的蹲下来,目光空洞呆滞,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们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若鸢不能来,少端也不能再有事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他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石头拉着他的胳膊,劝他说,
“大公子您别这样,您放心,虽然教主将您押入了地牢,但是他一定不会伤害您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只是担心若鸢,担心少端,他们一个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真怕他们会出事,希望若鸢这次聪明点,不要来,不要给我能伤害她的机会,还有少端,我亏欠他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一点委屈了,”
石头将雁宣扶到牢门边靠好,安慰着他说,
“大公子您别为难,那荀少端的事情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恰巧他是你的朋友罢了,若是其他人,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自责,不是吗?而且事情刚发生的那两年,您为他做了多少牺牲?作为朋友,这完全够意思了,您想开点。还有那个江若鸢,您跟她的感情本身就是建立在要利用她之上的,你俩走到这一步,那是必然的,您的戏演过了,入戏太深,现在必须要醒醒了。”
雁宣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我要见我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