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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班下晚自习是十点二十,有了车库那么一出,到小区门口时,南秋眯着眼去看墙上的LED屏幕,一排鲜红的字滚过去,看不清,最后勉勉强强看到了23时xx分几个小字。左手边的位置空荡荡的,晚饭过后,她就再没有看到凌卿的影子。
到了楼下,南秋重重咳一声把地下室的感应灯叫响,从走道尽头猛地窜出一只黑猫,发了疯似的在两头窜来窜去,爪子与地面的反复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南秋吓得连脱口而出的尖叫都吞了回去。最后疯猫找到了出口,一道黑影“咻”地从南秋身边闪了出去。
随后,南秋便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贴在自家储藏间的防盗门上,肩膀耸得都快贴上脸了,而自行车正可怜地躺在地上,车轱辘还在吱溜溜地转。
南秋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储藏间的门,把自行车扶起来塞进去,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做完,傅晓红的夺命连环CALL又响了。南秋边接电话边飞快往外头走,“嗯嗯,你别担心,我都这么大人了,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怕的……”
不知从哪儿传来吱嘎一声,过道尽头的感应灯亮了。
三步并两步以最快速度爬到五楼,南秋先是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大门,两家都习惯把鞋脱在里面,也不知道凌卿回来了没有。进门,开灯,书包往椅子上一扔,南秋蹬开拖鞋用力趴上床,将脸陷进柔软的被褥里,闷了好一会儿,才窸窸窣窣地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摁亮。
23时26分,星期一,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
解锁,点进通讯录,滑到“凌狗蛋”这个名字上,指尖停顿了半晌,屏幕一闪,南秋连忙点进去——
投喂员:“到家了吗,洗漱没,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是她妈。
南秋懊恼地叹了口气,敲了几个字后把手机丢向床头,爬起来踢踢踏踏地走去卫生间。
还是明天再说吧。
洗漱完后把灯都关上,南秋一头钻进被窝,重新打开手机,想和冯初阳探讨一下感情问题。“你说我该不该去找凌卿向他表白?”——好奇怪,一整行删掉。
继续敲,“昨天下午凌卿亲我了,其实他真的喜欢我吧,我觉得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不对不对。
“他今天晚上是不是怕我难堪才那么说的……”,清空。南秋把烦躁地手机往下一盖,在黑暗中发出一声长叹,啊,其实心里已经为他想好了千万个理由解释,问别人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迈出第一步的借口。睡一觉吧,南秋在心里说,睡一觉,或许明天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被窝里的空气变得暖和起来,南秋的眼皮开始微微下沉,就在将要进入梦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
南秋的房门是虚掩着的,而她的耳朵一向很尖,那分明不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是什么?
她屏住了呼吸,“咔擦”。
是外面的门。
防盗门被人打开了。
傅晓红回来了?不可能。她老妈上楼的脚步声极重,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钥匙往鞋柜上扔。
饭厅和客厅的灯都是黑的,南秋听到了极其克制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加速的心跳仿佛就在耳边响着,南秋整个人一直蒙在被子里,手中还紧紧捏着手机。报警?不太现实,她现在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儿哪怕是细微的动静,听脚步声,那人好像先往主卧去了。
南秋打开手机,设置静音,然后火速地编辑起了短信,“我家好像进了小偷skhfjdfsslkh……”因为紧张,她的手一抖,短信发了出去。不晓得凌卿睡了没有。
用手挡住屏幕的光,等待中她又竖起耳朵静静地听。那人已经从主卧出来了,脚步声正慢慢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越来越近——是她的房间!手指又飞快地动了起来,屏幕因为呼吸而笼上了一层水雾,南秋几乎流着汗是在盲打,“他好像要到我房间来了,我该怎么办,你,我……”房门被推开了。
按下发送,南秋攥紧了手机,闭上眼睛装睡,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去。
心中疯狂祈祷着对方只是个小偷,翻完柜子拿了钱就走。
可惜事与愿违。
床一陷,那人竟然坐到了自己身边。“嗒”,有光,他点了一支烟,打火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一只手缓缓伸向了南秋头顶的被子。
完了。
南秋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大字,她快控制不住想要颤抖了。
冷空气从头顶钻进来,渗到心底便是彻骨的寒意。
“砰!”
骨肉之躯与墙壁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耳边有风,一缕光掉在地上,散成几个火红的光点,一个口音浓重的男声嘶哑地骂了句“操.你.妈”。
“南秋,快跑!”
凌卿来了!
南秋从床上跳了起来,凌卿和那个男人已经扭打到了客厅。桌椅翻倒,盘子噼里啪啦地摔下来,拳头打在身上发出闷响,来人体格健硕,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置人于死地的狠厉,他明显占了上风,骂骂咧咧地把凌卿撂倒在地。窗外有雪白的灯光照进来,男人的一只手举起,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凌卿拼了全身力气踢中男人下盘,然后往旁边一滚,不想双腿迅速被一双膝盖压住,动弹不得。
“想跟老子打,呸。”男人的语气洋洋得意。
可在下一秒,男人的后脑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耳畔“嗡嗡”直响。男人想回头,不料又是几下疯狂的重击,朝着后脑,头顶,脖颈,甚至脸上密密麻麻地砸下来。最后,他身子一歪,终于倒了下去。门外的灯亮了,照在南秋惊慌失措的脸上,她正举着黑黢黢的平底锅,如同一个狼狈的战士,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凌卿:“南——”
平底锅从南秋手里掉了下去,她双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呆呆沉默了几秒才猛地哭出声来,说是涕泗横流也不为过。凌卿把人揽进怀中,摸了摸她几乎汗湿的头发,说:“好了,没事了,你看,人都被你敲的半死不活了。”
南秋还是哭,一边哭一边揪住了凌卿胸前单薄的睡衣。
“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叔叔一会儿就来,乖,我们起来。”凌卿拍拍南秋的背。
南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糊了凌卿一身鼻涕眼泪,她抬起头,看见凌卿脸上和嘴角的淤青,然后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这么不——不能打啊,不能打——打冲,冲过来干嘛——”
“救你啊。”凌卿说。
“救——救我,你要是,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我他妈去喜,喜欢谁啊——”南秋最末几个字几乎是靠吼的,因为用力过猛,哭又没哭完,她的鼻端“噗”一下冒出了个鼻涕泡,又“啪”一声破了。
南秋:“……”
凌卿:“……”
南秋:“不许笑。”
凌卿:“嗯。”
“南秋。”
“干嘛?”
“我喜欢你。”
“哦。”
“做我女朋友吧。”
“哦。”
“你家有结实的绳子吗?”
“有,晒衣服的那种,行吗?”
“行。”
在进行了一场平静而诡异的对话后,两个人合力把昏过去的男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南秋盯着男人的脸担心地问道:“凌卿,你说我会不会把他打死了啊?”
凌卿装模作样地把手指伸到男人鼻子底下探了探,又放在他颈侧停了停,然后十分正经地说:“目前没有。”
“如果他脑震荡或是死了,要不要我负责?”南秋又问。
凌卿没有立刻作答,他把南秋扔在地上的手机用脚勾过来,输入几个字,接着面无表情地念道:“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它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南秋:“哦。”
然后她就被对方一把又揽到了身边,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凌卿捏着她的后颈,说:“你难道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自己男朋友吗?”
南秋轻轻顶了下他的额头:“早恋,我去告老师。”
“嘶——疼。”凌卿眉头紧皱。
南秋连忙道歉,脸往后略仰,神情紧张地要去看他的伤,可脖子被他托着,耳边有热气,“这里没有老师,只有我——”他拖长了调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现,场,受,理。”
嘴唇覆上另外的不属于自己的柔软,与先前不同,这回对方带着小心翼翼,带着试探,在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后便稍稍拉开距离,却依然贴得极近,呼吸与呼吸交织在一起,似春风,又如酝酿着波涛的平静海水,“可以吗,南秋”,他的话说给她的嘴听。
南秋垂眼,“嗯。”
那是一种更深,更长远的味道。像蚂蚁在细细啃噬皮肤,触须碰触到融化了一半的硬糖,再接近便溺在醇厚粘腻的浆水里,无法脱身。略有干裂的嘴唇,他的牙膏是薄荷味,她的是甜橙,探险者在隐秘中摸索,于是黑暗一丝一丝被点亮。
南秋想起她曾经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下凌卿的名字,捧着脸,做贼一样地念,“凌”,“卿”,它们就像那个名叫“秀逗”的糖,初入口时是滔天的酸意,随着唾液一点一点的分泌出来,逐渐变成了沁人心脾的甜,带着樱桃的清香渗入每一个毛孔。可时间真的太强大了,或是她的感情太弱小,那些细小的情绪说忘就能忘掉。
门被打开,灯光重新照进来。
刺目。
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南秋吓得一哆嗦,凌卿青一块紫一块的俊脸猝不及防地在忽然亮堂起来的门厅中映入眼帘——
“不许动,警察!”
南秋:“……”
凌卿:“……”
还让不让人好好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