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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初上,沉睡的城市渐渐苏醒,车水马龙,置身于喧闹的街市孟瑞华却有着一种茫然之感。她拢紧斗篷,摘掉帽子,再也不想躲躲藏藏了。
她抬起头望着那不刺眼的阳光,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就像这个城市一般,没有一丁点儿的归属感和人情味儿。
她其实别无所求,就只是想帮帮他。但是他拒绝了,邵亦昭没有明说,但是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归根结底是元谦不想欠她的人情。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没有来。
她觉得自己好傻,当初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就像邵亦昭所说的,在阴谋面前,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她,也会有别的事情。她不过是加速器罢了。因为她加速了他被迫害的速度而已。
她渺小的就像一粒沙,毫不起眼,在这十里洋场,她不为自己谋划,恐怕这一生也终将碌碌无为了。她不想被束缚,不想被迫害。不想任命,活也要活得精彩一点儿。
想开了也就不用顾忌了,她脱掉斗篷,整理了下头发,毫不畏惧的向着心中所想的方向走去......
邵亦昭坐在车里假寐,他这些天几乎就没怎么睡过。昨夜因为民生的事情他和元谦研究着对策就一直没睡,然后还赶着时间来见孟瑞华。
本来元谦就不同意他来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掺和了多少,或许能从她这找到突破口。然而见到她后,他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是张楚逸利用了这件事儿,她不过也是受害者罢了。
他们常在外应酬,左右逢源,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撒点钱也就解决了。若真有喜欢的就养了起来,再不就娶回去。
然而元谦却总是和他们不一样。以前他不知道,后来也总算看得清楚了一些,他是心里有人了。和陈允和的婚姻名存实亡。爱情这个东西还真的不能将就。
怎么也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要不这以后的生活......元谦和陈允和不就是个例子吗,纠纠缠缠的......烦!
陶陶要去南京的计划暂时搁置,一是现在不方便,二是时机不对。元谦的绯闻甚嚣尘上。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几天也收到了南京的来信。就连大嫂都来信向她打听消息,可见事情闹得不小。这会儿恐怕母亲也知道了吧。
这件事对民生的影响也不小,还在发展中的民生,根基还不牢靠 ,此事一出,供应商客户对民生抱着观望的态度,对元谦也持怀疑的态度。
事情闹大,永谦也来信敦促元谦快速解决此事,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会上升到裴家,关系到南京**。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元谦不会不知道,要不他也不会愁眉不展了。
就在事情每况愈下之时,渝都的一家报社刊登了一篇当地中学学校校长的采访。这个校长是光绪时期的进士,告老回乡后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偶有作品刊登在渝都的报刊上。曾经因为一篇抨击南京**的文章而大获文人志士的追捧。其对政治时事针砭时弊,对当权者,军阀,社会现状直言抨击。文章多次被申报、民报等大的报刊杂志转载。
若不是这篇采访,大家还不知道他居然跑到涪陵做起了教书人。老者对于眼下裴元谦热闹的绯闻不做任何的表态。只是最后公然的对元谦喊话,要他尽快上交欠下的课业。
一时激起千层浪,就有当地的大小报纸就黄老对元谦的喊话大作文章。一时间各种声音层出不穷,有说老者已经不是那个犀利的笔杆子了,而是被当权者收买了,更有人说裴元谦后院起火恐怕欠下的课业是交不上去了。还有的说老者遇人不淑,碰到个裴元谦这种浪荡子,下半辈子的名声是毁了。
事情闹了几天后,当初采访黄老的那家报社就有登录了一篇报道,这篇报道是论现代化教育及现代化村镇建设的。文章洋洋洒洒的列举了渝都、涪陵、宜都等地的大小院校。从涪陵开始,学校,村镇基础设施,师资力量,硬件软件设施都媲美各大都市。一张张照片展示了整齐的马路,干净的街道,民间风貌......这怎么也不会让人和那个落后的地区联想起来。
然这所有的惊人的建设都和一个人离不开关系,那就是裴元谦。
消息一出,震惊所有人,这样的建设在全国的村镇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后来有人想到了南通,张源建立的南通模式,然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甚者为了求证事实的真伪,深入当地,走访了涪陵,渝都等地,更进一步的证实了裴元谦的所作所为。
原来,他躲了起来是闷声干大事,什么被贬,被发配全都是抹黑,中伤。裴元谦在涪陵,在渝都建立了崭新的南通模式。就他资助建立的学校不胜枚举。其在涪陵的影响扎根于每一个人心中。
裴元谦在涪陵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地位甚至是高于当地的军阀刘维德,陈书浓。而其于陈书浓的关系更是如亲兄弟一搬。事情一出,陈书浓就第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却也遭到了不少抨击。
一时间,风向变了,即黄老公然喊话后,陈书浓、刘维德、渝都大小公司,社会团体,穆志云等都站出来为元谦发声。
民生重建,近几年发展壮大,全靠当初元谦力排众议买下外国船只,上演了一幕大鱼吃小鱼的传奇。又训练一批批素质过硬的水手,在长江流域抢外国人的饭碗。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受到无端的指责,谁知道是不是外国人的阴谋,一时间支持国货,支持国潮,支持民族企业家的的声音四起。
一个对社会这么有责任的人,谁还会相信一份来历不明的八卦小报。更何况,元谦还从没承认过。从被抹黑到事情的大反转,当事人裴元谦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人说他才是成大事者的作为。更有人要将他的故事写成剧本。还有的说他是第二个张源。曾有南张北穆的传闻,如今,两位老者老矣,终于有了接班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赞美声不断,而事情的主角,元谦却对外界的评论不予置评。不管外间怎么的喧闹,他自心中澄净......
赖于此事,民生业务不断,甚至于还有许多人直言要和元谦当面签合同,下面的人做不了主,给元谦拍电报。在上海已经耽搁了很久,元谦回渝都势在必行。
就在他要动身的前一晚,允和来找他,他已经躲了她很久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多少次了她有意无意的透漏消息她愿意帮助他,可他都没给她机会。她知道他之所以对离婚的事情不步步紧逼,是因为他眼下确实是没有时间。
虽然事情渐渐平息,但是他下榻的酒店管控依旧严格,因为还是会有不少记者蹲守,只为了能采访他。但是他从来都没开过口。她是利用了些关系才进来的。他见到她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似乎预料到了一般。
他让身边的人都回避了,她这才走过去,走到距离他最近的沙发旁坐下。此刻屋子里只剩下她二人,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她进来的时候说了一句:“你随意,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她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小口。有点苦涩的味道。她不喜欢,就放下了。他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人,但却能照顾到客人的喜好。并不是他对她特殊,而是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谦和有礼,让人沉浸。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疏离的一种客气,就算是他们都曾经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他就是这样的。对于她永远的客气,客气的令她烦躁。
他说要等一下,那她就安静的等着。这样的时光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毫不顾忌的盯着他看。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合起文件,抬起头来。“让你久等了。”
她并不觉得,“我愿意等。”她直言不讳。
他倒是愣住了,微微一笑,既而转了话题:“我没有干涉你的权利,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不求你的感谢,但是......我心甘情愿。”她把话说得很透彻了,她就是这么的卑微。以前她总是高傲的,不敢证实自己内心的卑微,也害怕被别人看了,在他面前更是掩饰的很好。然现在,她再也不想掩饰了,她对于他的感情,她的执着。她就是要他知道。甚至也不害怕他知道她的过去。只要他问,她会毫不犹豫的诉说。
“允和,若说我这一生对谁有亏欠,恐怕就是一个你了。”元谦叹息一声,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发自肺腑的愧疚。若不是当初他的妥协也不会换来今天的被动,害的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