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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no.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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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一诧, 怔然失语两秒,随后反应过来, 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激动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倪棠也愣住了,眼里略微停滞。

    唐裕蔑然地笑:“谁胡说八道,是不是你自己问问你哥不就知道?不过他敢不敢承认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当时可是苏小姐先甩的他。”

    蔺阳和倪棠的目光霎时朝她投来, 苏答心下一阵无言,在公共场合争这种东西,实在无聊。

    “三位慢聊。”苏答语气淡淡, 懒得跟他们纠缠,连笑容都欠奉,仿佛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得,一脸事不关己地扭头走人。

    唐裕“诶”了声,看看她又看看明显还在震惊中的蔺阳和倪棠二人,拔腿追上她。

    苏答懒得去管背后那几人,径自往电梯去。

    唐裕跟来, 她奇怪又莫名, “唐先生跟着我干什么?”

    他半点不见外, “我送你。”

    “不必了。”苏答谢绝, “我自己能回去。”

    “别介,跟我客气什么。”唐裕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才见第二次面。

    “你敢送, 我可不敢坐。”苏答低低吐槽一句,声音很轻。

    唐裕耳朵尖,听得清楚,“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见她沉默,他立刻不服气,“我我、我把手捆起来,用脚开总行了吧?”

    苏答对他的胡言乱语不发表评论,沉默两秒道:“唐先生。”

    “嗯?”

    “你女朋友呢。”

    唐裕一愣,蓦地止住步子,脸上写满懵逼:“操,我给忘了!”

    轻笑摇头,苏答摆摆手,将他扔在原地,大步离开。

    爱童天使基金会和美术协会的官微以及公众号,各自发了慈善拍卖会的结果。苏答的画作为拍价最高的捐赠品,她本人和她的作品都受到许多关注。

    不过新闻推送力度不大,并没有采取营销式的狂轰滥炸,仅仅是在美术及艺术圈子内引起讨论。

    苏答回国后的首次采访,稿件已经定下,黄可灵发到她助理手中确认了一遍,和杂志社约好时间。

    另一边,岑昊东通过公司,辗转和她联系上。

    先前他们交流,一直是由公司做中间人转达。作为一个前辈兼长辈,岑昊东主动提出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对她的喜爱和欣赏表现溢于言表。

    他在电话里邀请:“上次你来美协参观的那个展已经布置完了,后天就开展,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苏答有些犹豫,岑昊东一个劲地游说,她盛情难却,想了想,最后应下:“好的,到时候我来。”

    除了手机号码,苏答还和他加了微信。

    电话里聊的都是工作,苏答打完备注,想起上次酒会的事,顺势和他道谢。

    lily:那天酒会下山半路上车抛锚,还没谢谢您安排车送我。

    潘副会长当时说不必谢,是别人的意思。美协里能指使得动副会长的,恐怕就只有岑昊东这个正会长。

    尤其岑昊东从初见就对她表现出了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苏答想当然以为是他。

    谁知,岑昊东却一派茫然。

    岑会长:车?

    岑会长:你可能是弄错了。我没安排过车。

    岑会长:酒会那天你的车抛锚了?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岑会长:你今天不说,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事。

    苏答看他回复过来的文字,愣了几秒。

    不是他?不是他那是谁?除了他,还有谁能支使得动潘……

    脑海闪过一道光,一瞬间,浮现贺原的脸。

    这几次和美协有关的场合上,潘正茂对贺原的态度可谓毕恭毕敬。

    苏答怔怔的,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所以……

    是贺原?

    那天在道旁碰见他的车,他坐在车里冷漠的表情,她记忆犹新。

    她本以为他走了便走了,他离开以后,竟然给她安排了车?

    沉默许久,苏答连忙给岑昊东回了几句消息。结束话题后,她出神几秒,长长抒了口气。

    美协内部经典艺术展,周三下午正式开始。

    苏答应允了岑昊东会去,当天过午便早早收拾好,打扮得清淡素雅,助理开着公司的车将她送至。

    协会内部的理事们,跟协会关系亲近的画家、艺术家,还有一些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俱都出席。

    苏答一路笑着和人打招呼,不管是陌生面孔还是见过几次留有印象的,但凡和她寒暄,她都礼貌回以对方问候。

    打量她的目光多不胜数,单是“圣保罗金奖”的名头就足够她在美术圈内傲视年轻一辈,加之画作刚刚拍出高价,风头一时无两。

    别人三三两两说话,苏答没加入任何群体,绕着展区外第一条长廊走了一会,视线在不远处找到贺原。

    他来了。

    她猜到他会来,上次内部参观他就被邀请,正式开展想必也不会缺席。

    苏答稍稍站了站,朝他走去。

    潘正茂陪在贺原身边和他说着这次展览的事,错眼一瞥,发现苏答过来,话头立时止住,示意:“贺先生,那……”

    贺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光触及苏答,暗暗轻闪,下意识朝她的方向微微转身。

    潘正茂识趣极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贺总,你们慢聊,慢聊!”

    他诚惶诚恐地笑着,一溜烟闪人。

    苏答迎上他的视线,暗暗抿唇,加快步子走到他面前。

    隔着两步距离,她在他面前站定。

    贺原好整以暇低眸看她,她神色轻敛,张嘴刚要说话,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贺原——”

    往声源一看,倪棠提着裙子,快步走过来。

    苏答眼神微黯,刚提上来的那口气,突然一下堵了回去。

    贺原看着匆匆走来的倪棠眉头轻皱,余光察觉苏答神情有异,还没开口,下一秒,苏答就已扭头:“你们聊吧。”

    她转身走开,贺原一顿,下意识想跟上去。

    倪棠追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贺原被拽住,回头见手腕被她拉着,眉头皱得深了两分,一下挣开。

    “贺原!”

    她焦急叫住他。

    苏答已经走远,贺原堪堪止步,看向倪棠,眼里闪过不悦,“有事?”

    她脸上一片堂皇,略带无措,“我,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贺原声音莫名有些冷,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刚刚苏答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蔺阳说你一直很忙,我不敢打扰你,看见你在这,一时太高兴了才过来,我打扰到你了吗?”她说得颇有几分自责。

    贺原没耐心:“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听出他的不耐烦,倪棠僵硬地笑了笑,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不久的慈善拍卖会,听说你去了,还拍了苏答老师的画。”说到这停顿,而后,她佯装无意问,“以前没听你提过呢,这几天光听别人在聊,你们认识吗?”

    贺原道:“这是我的事。”

    倪棠脸一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眼神闪躲,仿佛有些受伤,局促地抬手撩了撩耳旁的发,露出耳朵下一道淡淡的疤。

    轻薄的粉底不知是遮盖力度不够,还是有意画的不全,竟没能挡住那一条几乎快要消失的痕迹。

    贺原眸光一顿,沉声道:“倪棠。”

    “啊?”她抬眸,眼里轻盈。

    “这些年你出国打拼,你说国外艺术圈排外,生存不容易。你开口求我帮你,每年的拍卖场上,我都成全了你的面子。你脸上那道疤,当初我也让人尽力给你治疗。我欠你的,该还都还了。有些事情大可不必。”

    倪棠被他说得心慌,“我不是……”

    她的语气、动作,那股暗戳戳的问责意思,贺原浸淫商场多年,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心思,哪会看不出。

    这些年他高价拍下她的画,帮她奠定身价,打出知名度。她已经有足够的名气,不需要他,画作也能拍到五百万。

    他尽到了弥补的责任,如今他想拍什么,是他的自由。

    而他和苏答的事,更轮不到别人过问。

    倪棠着急解释:“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

    贺原直接道:“叙旧?我们有什么好叙旧,你要叙旧,该找贺骐才是。”

    倪棠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你还在怪我?当初我……”

    “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贺原心里并没多少波动,耐心耗尽,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贺原——”

    他充耳不闻,朝先前苏答离开的方向找去。

    倪棠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紧牙。

    汪萌萌处理完杂事,瞧见她,跑过来,“棠姐。”

    倪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联系一下上次那家媒体。”

    “什么?”汪萌萌迟疑,“你是说那家被苏答拒绝了的长泓艺术社?”

    倪棠冷声道:“告诉他们,他们家的采访,我接了。”

    苏答独自逛了逛,途中和狄禹、杜蓝聊了一会,随后离开展区去洗手间整理妆容。

    洗净手出来,刚走几步,不想,被贺原拦下。

    苏答缓缓停住脚,他身长玉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他如此“执着”,苏答默了默,便没遮掩,直接问:“酒会那次,是你让潘正茂派车送我?”

    贺原沉默下来,没作答。

    苏答对他多少有所了解,见他这般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叹了口气,她道:“谢谢。”

    贺原眼皮轻颤,那张看似板正平静的脸上微微松动。

    然而下一秒又听她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以后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不会再麻烦你。”

    前一句还在说谢,后一句语气立刻变得疏离,她好像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贺原刚转晴几分的心,陡然阴云密布,“你一定要说这种话?”

    苏答莫名:“什么叫这种话?”

    方才她确实想和贺原聊聊,被倪棠打断,到嘴边的言语一下子烟消云散,心底生出的那几分惆怅情绪,也被冲散。

    她很快清醒过来。

    他们已经分手了,一年多过去,早就有各自的生活。

    刚出国那段时间她是如何熬过去,熬到如今,终于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站在他面前心里不再汹涌地泛起波澜,她不会忘记。

    强迫自己把感情的火焰浇灭,就像将血脉从缠绵的骨肉中分离。

    她已经走到这里,好不容易,有的东西,就真的不必。

    苏答看着他突然阴沉的脸色,认真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我,现在只是陌生人。保持距离和分寸,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贺原沉沉望着她,半晌没说话,许久,声音一点一点从喉咙挤出来:“你认真的?”

    “当然。”

    她脸上无奈又莫名的情绪,看得贺原眼里刺痛。

    她说:“以前是,现在是,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是了,他怎么忘了。她说的那么笃定,贺原想起她说分手的时候,他也问过她,甚至给过她“机会”。他说走出去,她就别想反悔。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至今日,始终不曾后悔。

    频频回头的人,反而是他。

    贺原眼神慢慢冷下来,喉头轻滞。

    短短几秒,被拉长无数倍,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他深吸一口气,黑幽幽的眸子望着苏答,一字一顿沉声说:“……好。我如你所愿。”

    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贺原阴着脸,语气冷硬:“苏小姐自便,贺某不打扰。”

    他大步流星,转身走得极快。

    苏答着没动,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垂头扯了下唇角,平静提步。

    倪棠从展会回来就一直绷着脸,神色难看。汪萌萌大气不敢出,给她冲好奶咖端过去,动作小心翼翼。

    除了电影的声音,公寓里再无声响,汪萌萌在餐厅处理工作,不敢发出大动静,生怕不知什么时候惹着她。

    倪棠窝在沙发上盯着悬挂屏幕,像是在看又像是没在看。

    不知过了多久。

    忽地,汪萌萌突然激动起来:“棠姐!棠姐棠姐——”

    倪棠眉头一皱,满脸不悦:“吵什么?”

    被斥了一句,汪萌萌脸上仍然难掩兴奋,她握着手机快步走到倪棠身旁,激动道:“苏答!苏答出事了!”

    倪棠听她提苏答刚要发脾气,听见后半句,顿住,“出事?出什么事?”

    “她的画!”汪萌萌坐到倪棠身边,给她看屏幕,“她的画是抄来的,有人扒了,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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