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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子桑有些心神不宁,自那日师父将金风玉露膏送来治好小狐狸后,便再没了他的消息。子桑摸摸怀中的一枚玉石,情不自禁地低语出声:“难道狐界最近有什么异动么?”
一旁静修的小狐狸闻言,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自从那日被烧伤后,小狐狸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发誓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有朝一日也能把月岚一身毛烧光!不过,日复一日,小狐狸的法术还是不见长进。子桑总是说它心不够静,小狐狸很想反驳回去,子桑整天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它怎么能静得下来!
小狐狸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口气,用力一跃,便跳到了子桑的身侧。
眼前突然闪来一片亮色,把正在出神的子桑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后,子桑一巴掌拍向了小狐狸的后脑勺。
小狐狸吃痛,瘪瘪嘴,恼道:“明明你此刻想打的人是紫狐王大人,为什么拿我出气?”
子桑闻言,掏出怀中的玉石,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咦,这是什么?”小狐狸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旺盛,眸中流光溢彩,玉石映在它的眼中,只见一室的旖旎无限。
子桑嘴角微扬,道:“这是师父送我的枫玉,可以助我早日修炼成仙。”
“看你这炫耀的嘴脸,真讨厌!不过这么普通的一块玉石,肯定是紫狐王大人随便捡来诳你的!”小狐狸酸酸地道。
“你这臭狐狸,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别看这颗玉这么小,它的年岁可比你我的大多了!”
小狐狸伸爪,将子桑手中的玉石翻了个面,再次打量了一下。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红色玉石么?要说唯一的不普通,就是石头里面有一丝红色如血,缠绕蔓延,一片混沌。
小狐狸后退半步,惊道:“不要告诉我里面是紫狐王大人的心头血!”
“你个乌鸦嘴!”子桑又是一记爆粟敲在小狐狸的头顶,“想啥呢?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到底是啥嘛?子桑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你叫我什么?”子桑皱眉。
“子桑——姐姐!”小狐狸的嘴跟抹了蜜一样甜。
“这还差不多!这枚玉是我百岁时,师父给我的礼物。我百岁时,身体很差,法术低微,虽然长出了四条尾巴,法力却远远不够。师父便将这枚枫玉给了我,说来也怪。师父给我的时候,玉石颜色比现在更艳丽,大团大团的红色弥漫在玉中。后来我将石头放在身上,修炼的时候便觉得隐约有一阵暖意从丹田升起,回神时,身上经脉多已打通,法术发生了第一次质的飞跃。反观玉石,却见里面红色少了一缕。长此以往,短短四百年间,我的法术突飞猛进,而这枚枫玉的颜色却越来越淡。”
“我也好奇问过师父,不过师父说这是故人的东西,他也不甚清楚。”
“这不会是你师娘的遗物吧?”小狐狸皱眉猜测。
“你也是这么想的?”子桑看着小狐狸,悲情地问。
“也有可能是你爹娘的。”小狐狸继续猜。
子桑闻言,收起玩笑的神色,低下头,不再说话。少女的脸隐在一片阴影中,小狐狸的心突然微疼了一下。
“也不可能啦,如果真是,紫狐王大人不可能不告诉你的。”
“要不我们去找师父问清楚?”子桑突然抬头,眸中发出点点亮光,问道。
小狐狸无语看青天,原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想去找紫狐王就直说嘛,何必兜兜转转绕这么一大个圈。
于是一人一狐蹦蹦跳跳地往南面紫罗洞走去,行至半路,却见月岚神色慌张地从紫罗洞方向奔来。
“怎么回事儿?”子桑拦住月岚,皱眉问道。
“你还有脸问?!上次狐王受伤,中了魔界奇毒,本来寻我问药来着,后来因为你竟给了这只小狐狸。现在倒好,他重伤难治,去人间寻医了!”
“什么?”听闻此言,子桑怔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人妖两界,本互不侵犯。但不少妖怪为了走捷径提升法力,为祸人间,是以人界不少法师,得道高僧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自己虽然偶尔到人间,但大多数情况都十分低调,不曾与人类有过多往来。师父此番前去,旨在求医,又有伤在身,现今魔界也不安分,恐怕会有危险!
“他走了有多久?”子桑抓住月岚的袖子,着急地问。
“哼,我哪知道!紫罗洞的人不肯跟我说,他们都为狐王守着秘密。若不是我今早看冰棱镜,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确实要保密,他去了人间哪里?你的冰棱镜能照出来吗?”
“冰棱镜的范围只有狐界,还有周边一些小妖怪的领地,我已经照遍了,都没发现紫狐王!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若紫狐王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怎么对得起狐界万千生灵!”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狐狸突然发话了,低声安慰子桑,“紫狐王法力高强,即使受伤,魔界之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子桑姐姐,你不必自责。”
子桑闻言,怔怔地低头,看向地上毛色光亮的小狐狸,突然觉得那红色亮得刺眼,扎得眼睛生疼。如果不是自己一心维护小狐狸,紫狐王不会有事。这五百年来,紫狐王一直强大地守护在一侧,从未见过他受伤,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会受伤。可是骄傲如他,又怎会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和伤痛呢?他是王,是狐界三千年来唯一的王!他不能出事,更不能因为自己出事!
“谢谢你今日告诉我此事,不过当日你也该告诉我紫狐王受伤之事。这事未必不能两全,你偷偷隐瞒,不也存着心思想着来日报复么?”子桑抬头轻问。
月岚不料自己的想法竟被看穿,后退半步,恼羞成怒:“你自己害了狐王,难道还想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么?”
“小狐狸,我们走吧。”子桑并不答话,一把捞过小狐狸,施了个术法,瞬间消失。
片刻后,一人一狐已站在了人类的土地上。子桑低头,看着小狐狸道:“对不起,也让你跟着出来,只是我不能把你孤身一人丢在七里坡。”
“子桑姐姐,你不必多说,这事都怪我,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小狐狸摇摇红色的尾巴,乖巧地说。
“嗯,你先试试,能不能幻化成人?”
小狐狸闻言,念了咒语,片刻后,没有丝毫变化。子桑皱眉,把怀中枫玉取出,随手变出一根绳子,将枫玉系在阿朱脖子上,道:“你尝试借助枫玉的灵力,再试试。不行也没关系,不要着急。”
“好!”阿朱低头看看颈间的枫玉,神色认真地道。没想到子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虽然是为了救狐王,但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她如此的信任!
阿朱默念咒语,片刻后狐狸身形渐渐消失,子桑再看时,面前已出现了一个英俊挺拔的红衣少年。而少年颈间的枫玉也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在一袭红衣的映衬下,越发娇艳似血!
“我先试试闻香术,师父身上有特殊的香味,虽然很淡,应该能大致感应出来在哪个方向。”子桑回头凝神施术,不再看阿朱,更不会注意到阿朱脸上闪过的一丝痛苦之色。
片刻后,子桑面上一喜,回头道:“师父教我的术法果然有效,我已经探到了师父的气息,我们往东南方向走!”
阿朱回神,不经意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淡淡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