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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亲王竟然要谋反!这事情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孝庄和顺治是打算交由刑部审理完后,再大张旗鼓的定罪的。
但是贵太妃在刑部门口那么一站,这事儿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于是无奈之下,本来应该秘密进行的审理,变成了现在的光天化日之下对簿公堂。
这时候贵太妃送出去的药丸子,发挥了它该有的功效。有几位曾经被救治过的老亲王,现在主动请缨来监督审理。
孝庄自然是满心的不乐意,她都安排好了人,只要走个形式就可以给阿布鼐治罪。可是这些老王爷们横插一手,她安排的人已经基本废了。现在她只能用另外一个理由安慰自己,好在她布置得证据是足够的。
三日后,审理正式开始。贵太妃和儿子媳妇,依旧穿上了那破旧的布衣。这次刑部的门口换了守卫,守卫听说了前任四位的事情,心有余悸的他们请佛爷般的把三人一路请到大堂。
济度早早的就来了,站在他旁边的是刑部汉尚书。如今朝中满蒙大臣当权,虽然名义上汉尚书与满尚书地位是一样的,但是真正主事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门清。
这位刑部汉尚书就深谙其道,虽然日日在刑部办公,但他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了无限的估计研究之中,真正做到了万事不管。
济度见三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那汉尚书也是有眼力见儿的,当场立马命人搬来三把椅子,请三位主子坐下。
“戴罪之身,岂敢入座。”
贵太妃坚决不接受,后面来的郑亲王见她如此,内心一阵唏嘘。曾几何时,贵太妃是多骄傲的一个人,现如今却连绫罗绸缎都不敢穿,刑部的椅子都不敢坐。
“皇嫂快坐下吧,您要是不坐,那今日来的这些人可都得站着了。”
“郑亲王也来了啊,阿布鼐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而且他犯的是如此株连九族的大罪,嫂子身为他的额娘,现在实在是不应该坐下啊。”
“嫂子言重了,刑部现在还没审理,谁敢定察哈尔亲王的罪。嫂子快坐下吧,你要是不坐,我这把老骨头还得陪你站着。”
后面来了几位老亲王,跟着舒尔哈齐一起劝着贵太妃。他们是跟着郑亲王来的,看着往昔骄傲的麟趾宫贵妃,如今却是这幅模样。虽然她大约是故意的,但他们看着还是一阵唏嘘。
太后有点过了啊,贵太妃这些年没犯什么大错,就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了。那以后他们的儿孙,有什么地方碍着太后了,是不是也会被谋逆?
唇亡齿寒啊!
贵太妃多会察言观色,看这些人的表情,她知道今日的目的基本达到了。站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感激了大家一番,顺势坐了下来。
安顿好各位位高权重之人后,时辰也差不多到了。脱去蒙古亲王服侍的阿布鼐,被几个八旗士兵跟着,步入了大堂。
济度刚想宣布开始审理,外面传来太后和皇上驾到的声音。
孝庄进来后,看着如此狼狈的贵太妃,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福临则是心有不忍,不过阿布鼐也确实是谋逆之罪,想起皇额娘的保证过她不会要阿布鼐的性命。他也就放心了。
皇上和太后来了,济度把正坐让了出来,自己站在厅堂里。
“哀家和皇上,也是来听审的。济度不比拘束,咱们一切按照规矩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济度看了看上首的太后皇帝,又瞥了一眼自己的阿玛,见他点点头,他宣布开始审理,把证据呈上来。
两位八旗士兵做的衙役,抬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贵太妃心中一紧,捏了捏婉瑜的胳膊。
“额娘不用担心。”
博果尔站在贵太妃身后,安慰着他的额娘。他知道搜出来的是什么,亲眼见过那东西后,这三天他们也没白费。终于在昨天,事情有了眉目。
士兵把箱子放下,然后打开盖子,一身完整的龙袍呈现在众人眼前,朝冠上那硕大的东珠,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是从察哈尔亲王的床下面查出来的。”
当时负责搜查的那位大臣,在孝庄的眼神中站出来说话。言辞凿凿,一口咬定察哈尔亲王有不臣之心。
“另外还有一名前明余孽,当时她就在察哈尔亲王的房内。”
“把那余孽也押上来!”
太后发话了,士兵很快把那前明公主押了上来。那公主眉目如画,只是一双妙目狠狠的盯着阿布鼐,似要生吃了他似得。
“察哈尔亲王,现在你可知罪?”
“臣不知。”
“证据都摆在这里,哀家和其它大臣看的清清楚楚,你竟然还想抵赖?”
济度看太后开口了,识趣的站到一边。阿玛的意思他明白,可现在这样,他还是不要跟太后正面冲突的好。
“臣的确不知罪,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带她来的。可是我想请问下这位公主,你是坐着我察哈尔的车架来的么?”
那女子点了点头。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明朝的公主,怪不得明朝会被我们灭了。你别激动,敢问当时与你同车的都有谁,她们长什么模样?”
那女主噎在了那里,过了半响才回答,“你把我单独放在一辆车上,我没见任何人!”
“那好,就当你没见任何人。那你坐的我察哈尔部的车架,你总知道这车上有什么标致吧。或者没看清标致,你说一下那车大体是什么样的?”
此言一出,孝庄的脸色变了,她忘记说交代事儿了。没想到粗心大意的阿布鼐,竟然能想到这里。为今之计,她只能朝那个侍女打了个口型。
“是海东青,那车上雕着一只海东青!”
阿布鼐直接笑了出来,“还请各位去查一下,我这次进京的马车上,可没有挂任何标识。”
这事情很好查,各位王公进京的车辆,都停在了理藩院。刑部的一位笔帖士带着两位衙役去查了一下,果然如察哈尔亲王所料。
“来人啊,把这污蔑察哈尔亲王的贱|人押下去。”
孝庄给亲信使了个眼神,那个负责搜查的大臣,立马命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了下去。只是那女子临了看向孝庄的眼神,足够说明一切。
贵太妃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嗤笑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证据?可真是充分啊!”
孝庄咳嗽了一声,眼睛看向那装着龙袍的箱子。福临疑惑的看了一眼额娘,这事儿真的不是额娘安排的么,孝庄给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福临一哆嗦,还是开口了。
“丫鬟的事,的确是有人草率了。不过这龙袍,列位爱卿怎么看?”
“臣虽是戴罪之身,但还是有话要讲。”
“闭嘴!”
孝庄的话还没说全,看够了闹剧的郑亲王开口了,“哦,察哈尔亲王请讲。”
“咱们满蒙一家,向来亲厚。臣想问在座的诸位一个问题,在入关之前,你们知道这龙袍是什么样子么?”
贵太妃眼中一亮,博果尔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哥哥,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
贵太妃点点头,设局的人就错在,把龙袍做的太精致了。历朝历代这龙袍都是由专门的绣娘做的,上面的花纹如何,是皇家的秘密。
大清入关后,阿布鼐仅进京过两次,他如何详细的知道龙袍怎么做?
这是整日嘻嘻哈哈的博果尔想出来的,当时婉瑜也吃了一惊,博果尔还是很聪明的么。
当局者迷,阿布鼐这一点出来,大家如梦初醒。是啊,咱们只知道龙袍上绣的是五爪金龙,可这五爪金龙是站着还是坐着,龙爪子该放在哪,龙头是啥颜色这些的谁知道啊?即使平日看得到,也记不了那么全面、那么清楚啊。
阿布鼐趁着众人思索,走到箱子前把那龙袍拿了出来,抖落开。
“臣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东西呢,不过诸位确定,这龙袍我穿得上?”
阿布鼐边说着,还特意秀了下他粗壮的胳膊,贵太妃直接笑了出来。
“额娘就不该把你养那么胖,你看现在做的衣服都穿不进去。”
其他人也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看这龙袍,小皇帝穿上肯定很合适!
事情到了这儿,不用郑亲王出力也顺利解决了。谁都没想到,察哈尔亲王遇到这事儿不但不惊慌,还如此镇定有力的反驳。
孝庄也是如此想的,她想着龙袍也就走个过场,于是她只是随手拿了一件龙袍,这几天她一直忙着孙子的事,并没有十分注意阿布鼐。她对阿布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随着贵太妃改嫁的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既然此时与察哈尔亲王无关,那此事就算了吧。”
孝庄说完刚想起来,贵太妃却直接站了起来。
“太后、各位叔王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今天这是幸亏阿布鼐反应快,先找到了证据洗刷自己。若是按照平时,他还不得承受不白之冤。”
“弟妹啊,这几日委屈你们母子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细细查明。今个儿这时候也不早了,几位叔王年纪也大了,咱们还是先散了吧。弟妹别慌,等到查清楚之后,咱们定会给察哈尔亲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