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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慈航真人。”
关键时刻,前朝公主总算唤回了最后的一点智商。鞑子已经打下了全国,她知道凭借自己很难复国,跟这个女人合作,最起码有机会给父皇母后报仇。
宫中的天花很快蔓延到了市井,本该热闹的新年,北京城却处于恐惧哀伤之中。而这时城北妙音寺的慈航真人,似一道春风般吹进百姓的心田。
她愿意为那些死于天花的人超渡,安慰他们的家人。同时她自愿为那些没钱医治的病人提供医药,天花越来越厉害,而美丽慈和的慈航真人,抚慰了无数失落的心。渐渐地,人们都传她是观音菩萨坐下的童子转世,专门来普度众生的。
婉瑜在宜肯额病好后,把南梦配给了小旭子。这次宫中的事情之所以那么顺利,与机灵的小旭子功不可没。两人年纪到了彼此都有意,她也就顺水推舟。景芝兰芝和南柯,也都嫁给了贵太妃旗下的人。有她这个当家福晋在,这几个大丫鬟绝对会被婆家供起来的。
四人出嫁后梳头做了嬷嬷,婉瑜又选了两个机灵的小丫鬟,命名为鼓瑟、吹笙。可她早已用习惯了这些人,所以房里伺候着的还是几人。
如今最聪慧的南梦,被派往妙音寺隐藏在厨房中,监控着慈航真人。
“额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额娘,那慈航真人要陷害大哥,直接一刀剁了就好。”
“阿布鼐,你觉得呢,是不是觉得额娘没有为你出气?”
端顺笑出了声,阿布鼐还是一脸严肃,如果抛却他越来越红的脸,那表情还是很能唬人的。
“儿子相信额娘。”
“不逗你们了,这慈航真人有大用。至于那个去理藩院搜查的人,就由着你们来了。”
于是关押在刑部大牢的某官员遭了秧,第二日一早,巡逻的衙役发现他时,他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浑身上下没一块囫囵地儿了。
衙役通知了主簿,层层上报之后,那折子直接被刑部尚书押下了。
“今日午时,处斩此二人!”
慈航真人魂在人群中,看着那分不出容貌的女子头落了地,终于放下心来。这些天在寺庙中清修救人,感受到那些人的感激,她觉得这种生活也不错。虽然报仇的信念没变,但她如今已经不再活在仇恨中,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好骗了。
此事对孝庄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她如今忙的焦头烂额。这么多天过去,大阿哥被人参吊着命,却一直高烧不醒。时至今日,太医已经说他快要不行了。
“苏麻,你把这个玉佩送到景阳宫,这是活佛开过光的。还有告诉太医院那些人,宫中的药材随便用,宫中没有可以派人八百里加急去找,但是务必要救回荣亲王。”
说完这些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苏麻有眼力见的,招来一个小丫鬟去送东西,自己则是亲自服侍主子,直到那个小丫鬟带着李太医回来复命。
“太后近日操劳过度,加上年纪大了,怕是也染上了天花。”
这可如何是好?苏麻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最后她找来了福临和孟古青。福临看着躺在床上的额娘,红了眼眶,孟古青拿黄色帕子擦了擦眼角,一阵刺激传来她瞬间泪如雨下。
“皇上,大阿哥那边不好了。”
听到吴良甫的话,福临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挣扎。看着如今没有生命危险的额娘,再想起可爱的儿子和伤心的乌云珠,他那点挣扎瞬间化为乌有。
“孟古青,你先在留在这照顾额娘,我去去就回。”
孟古青无声的叹息,这表哥果然像他的父皇,是个情种。可是为什么,从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先帝的英明神武?
“大阿哥也是臣妾的孩子,皇上且放心的去吧,臣妾在这守着皇额娘。”
福临丢给孟古青一个歉意的眼神,头也不回的小跑出去。他后脚刚迈出慈宁宫,孝庄这边也醒了。
虽说刚才孝庄昏迷,但外界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这就是她的好儿子,额娘还没醒来就扔下她去看那两个小妖精。
“孟古青你来了,离姑姑远点,小心姑姑传染你。”
孟古青含了下嘴里的药丸子,瑜儿来信说的药效她记得很清楚。暗自放心后,她走到床前扶起孝庄,“姑姑说哪里话,您现在病了,侄女应该伺候您。”
有先前福临那一出比这,孝庄气闷的同时,更是觉得孟古青心眼实,而且一心一意的想着她这个姑姑。这样的孩子,她更不能让她处于危险中。
“听姑姑的话,回去吧。福临那么忙,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又不中用,你要是出了事,这宫里可就没个主事的人了。”
孟古青再三推辞着,看得慈宁宫的宫人一脸感动。皇后娘娘真是至诚至孝之人,她们都那么害怕天花,皇后娘娘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亲自服侍着太后。
孟古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阿爸已经老了,她不忍心他分神护着她这个女儿。这几年在她的苦心经营下,天下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后贤良淑德为人至孝。就这样以后不管怎么样,科尔沁都不会因她而蒙羞,而且没有人可以明目张胆的苛责她。
言归正传,孟古青看火候差不多了,刚想从善如流的回去处理繁琐的宫务时,吴良甫又进来了。这几个月吴良甫很少主动往太后跟前凑,他知道太后烦他,孟古青看他那如丧考妣的脸色,不会那边真的出事了吧。
“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大阿哥刚才殁了。”
吴良甫说完,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太后本来就不待见他,他还是不要太惹眼的好。
孝庄听完后,心揪了起来。虽然她不喜欢贤妃,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大阿哥。她知道这个孙子瘦瘦弱弱的,要精心娇养着,所以她才抱到慈宁宫亲自照顾着。但是如今,他还不满两个月就去了?
孝庄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如果她先前有过几个孙子,或者她没养过大阿哥,那都好办。但这是她盼了二十年的孙子,她的出生终于让皇帝亲政彻底站稳了跟脚,也让她可以全方位傲视娜木钟那个女人。虽然只是相处了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个孙子安静乖巧,即使喝药的时候也很少哭闹,她真的打心底里喜欢。
如今,那个小小的长得像福临的孩子,就这么去了?
长生天,我布木布泰究竟做错了什么?阴差阳错所嫁非人我认了,连生三个女儿被海兰珠姐姐抢去所有宠爱我也认了,被姑姑压制了大半辈子我还认了。但如今,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孙子?!
孝庄越想越偏执,她现在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福临不管昏迷的额娘,去看那个狐媚子是为不孝;贵太妃和那帮大臣不把她放在眼里,是为不忠;女儿的额驸不好好和女儿过日子,是为不仁;当年多尔衮的两白旗如今不受她掌控,是为不义。
背叛,这全是背叛,整个世界都背叛了她!
“姑姑,你怎么了姑姑!”
“孟古青啊,为什么你不争气,为什么你不能为姑姑生下一个健康的孙子。还有他们,一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清要他们何用啊!”
孝庄发出一声怒吼,然后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孟古青看到这样的孝庄,心里格外怜悯。生不下孩子关她什么事儿,现在姑姑的心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
等到孟古青出去的时候,顶着凌乱的头发,脸上还有抓痕。宫中的人都是人精,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谁弄的。那些丫鬟们叹息,皇后娘娘真不容易。咱们虽然每天都要干活,但不用每天费这么多心思还不讨好。
这么多人看到了,那该知道的人也就知道了。太后这些年试图插手朝政,已经让宗室大臣对她很不满。而她几次三番对付贵太妃一家,也让爱新觉罗家的王爷们有了说道的理由。
而如今她又苛责蒙古来的皇后,那些过完年还没来得及走的蒙古王公非常愤怒。虽然皇后不是他们家的,可这代表了蒙古人的面子,太后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不知不觉中,孝庄已经渐渐的散失了全部的人心,而这正是贵太妃想要看到的结果。
婉瑜曾经说过温水煮青蛙,婉瑜只是知道这个道理,而贵太妃却把它运用的炉火纯青。听着小旭子的汇报,贵太妃抱着孙子,笑的满意极了。
“阿布鼐、端顺,过几日你就要走了,京城现如今这样,早早离开也好。记得额娘交代你的话,还有这药你拿着,若是有什么危险就吃一颗。”
端顺任由长兄收过东西,大大咧咧的抱过宜肯额,“姑姑就快走了哦,你还不记得姑姑呢,你乖乖听话,等你长大了姑姑带你去阿霸垓玩。”
端顺的插科打诨冲淡了离别的哀愁,贵太妃准备了几十车的东西,送走了儿子女儿后,默默叹息一声。
没等婉瑜安慰她,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精明的模样,看向紫禁城的方向,眼里露出一抹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