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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夜色沉沉,更漏声已敲响几回不知,却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礼部尚书府邸大门早已被无声的打开,一排青衣宫侍手提宫灯,鱼贯而入,为首的却是女帝身边贴身大宫女刘甄,她站在内院一扇门前,于微凉的春雨中静候等待。
片刻后,那门轻轻打开,刘甄恭敬道:“李大人,陛下有请,随奴婢入宫一趟吧。”
清平缓慢的伸了一个懒腰,她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随意拱了拱手道:“劳烦。”
刘甄避开她这一礼,马上有人撑着伞,遮挡在二人头顶。
清平见只是小雨,自行快步走出,那内侍以为自己惹的她不耐,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跟上。”刘甄冷冷道。
这场雨下的虽小,但又绵又密,仿佛似一层轻纱,朦胧地轻覆着。待清平走到马车边上时,她的头发也湿了大半,鬓发贴在雪白的脸上,勾勒出一种精致婉转的美。
清平刚上了马车,就掀了车帘,她沉默地看着街道边还未撤去的花灯,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刘甄跪坐在她身侧,低着头,偶然一瞥看见她紧紧抿着的嘴角,忍不住心中叫苦。
刘甄斟酌道:“清平,有些事,便暂且放一放吧。”
清平垂下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温暖的气息与冰冷的空气接触化作白色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
刘甄低声道:“.......已经今非昔比了,殿下,已经是陛下了。”
一时间只听闻车轱辘转动声,花灯早已不见了踪影,半响清平才道:“多谢,我知晓了。”
维华殿建在宫城西陵门的侧边,在前朝与后宫之间。自元启帝君自缢于此殿后,便鲜少有人到此。
马车驶进西陵门后便停在维华殿侧门,清平先刘甄前一步下了车,自顾自的向里头走去,与外面的春寒料峭截然不同,宫殿里暖香宜人,她穿过走廊,熟门熟路的来到正殿,一旁的内侍见是她来便轻轻推开殿门,清平踏入殿中,主座下放着一扇巨大的刺绣屏风,后面隐隐约约坐着人,她跪在地上道:“臣李清平参加陛下。”
屏风后女帝缓缓道:“贵君不是说张良人与李尚书间有甚么私情吗?现在朕把人给你召来了,你看要如何?”
闵贵君淡淡瞥过跪在地上的人,他轻轻道:“陛下圣明,臣侍斗胆,敢问李大人,元宵节前夜,陛下恩典后宫众侍君归宁省亲,有人亲眼看见第二天早上张良人从你府邸后门而出,可是真的?”
清平连头都没抬,闻言冷冷道:“这种事一听就是胡言乱语,况且连臣本人都不知情,怎么贵君如此清楚?”
闵贵君道:“早料定大人有此推搪之词,来人,带上来。”
两个内侍拖着一个人进了门,那人衣衫凌乱,脸被打的又红又肿,他见到清平就激动的要扑上去,但被两个内侍给按在了地上。
闵贵君矜持的笑了笑,一旁的女帝没有说话,他便自顾自道:“这是张良人身边的贴身内侍,大人不妨问问他吧。”
清平哂然一笑道:“此人是谁臣都不知,也并不识得此人。张良人是后宫侍君,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臣如何可知,何从可辨?何况朝臣不得随意出入禁内,贵君莫不是在消遣陛下和臣么?”
地下那人突然就叫了出来:“李大人,救救奴婢吧,李大人,求您了!大人可怜可怜奴婢吧!”
虽然地上毯子很软,但一直跪着也非常难受,清平微不可察的换了个姿势,看了他一眼,问:“哦,你要我怎么个可怜你,说来听听。”
那人一愣,随即哭叫道:“那夜不是李大人私下传书来说思念张良人已久,趁着良人归宁省亲,盼过府一聚――”
清平打断了他:“你确定是我传书?”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此事若真是下官所为,定然是要悄声无息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何这般大张旗鼓,唯恐叫人看不出来一般。”
那内侍激动道:“除了大人还有谁!”他竟挣脱了押着他的两个人,从内衫中取出一封信来,“这封信奴婢还留着,请陛下和贵君明鉴!”
有宫人从屏风而出,取了信展开一扫,又匆匆回到屏风里。
闵贵君温言道:“请陛下也看看吧,这人赃俱获,张良人不守宫规,擅会外臣已是死罪!”他神情一凌,立刻跪了下去,厉声道:“而李大人欺君罔上,淫|乱后宫更是罪无可赦!臣侍敢请陛下下旨,将此二人一同处死,以正宫纪!”
屏风后是死一般的沉寂,闵贵君跪在地上,没有等到女帝发令,心中一沉。
“天气冷,贵君起来吧。”
朱红下摆从闵贵君眼前滑过,女帝离了主座,绕过屏风来到台阶下,她挥了挥手,那内侍被捂着嘴拖了下去,闵贵君隔着屏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心急如焚。
清平抬头看了一眼女帝,在她凌厉的视线中毫不畏惧,反倒自顾自起身来,轻缓温和地道:“陛下,正如贵君所言,人赃俱获,臣无从可辩,不如就赐臣一尺白绫,再不济就一杯毒酒,臣甘愿伏罪。”
殿中灯盏高悬,洒下一地细碎金点,落了清平满头满身。她轻轻抬头,一身繁复厚重的绯色官袍更显肤色雪白,透出种冰雪般的疏离寡淡,那光映在眼中,是清而浅的淡色,如盛在杯中的美酒,流转出活色生香的气息。
她向台阶上的女帝微微一笑,仿佛全然不在意般。
女帝面色微沉,发间明珠轻颤,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些。
闵贵君难以置信,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女帝却道:“爱卿多虑了,哪里有什么人赃,无凭无据,怎么能定罪于堂堂尚书呢?”
闵贵君急了:“陛下,这信......”
突然有人抽去他手上的那封证物,他回头看去,是伺候女帝的贴身大宫女刘甄。刘甄取了信后撕成碎片,闵贵君骇然不已:“你怎么敢――”
女帝淡淡道:“好了,贵君累了。刘甄,送他回去吧。”
刘甄带着众内侍架着闵贵君从偏门而出,大殿里回复了往日的安静,熏笼中吐出温暖的合欢香,清平懒懒道:“陛下何必多此一举,臣确实和张良人有一腿,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女帝旋即转身,猛的一把拽着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给拖向屏风后,清平开始挣扎,她愤怒道:“放开老子,陈b你个王八蛋,我他妈――”
她被按在朱红锦缎铺就的凤椅上,椅子后面雕刻着一只盘旋而起的火凤,清平的腰磕在那凤头上,痛的眼前一黑,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惹我生气?”女帝低低笑了起来,清平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包裹住,殿中合欢香的味道变得浓重起来,混杂着甜蜜的芳香,她想起身,却被人重重推倒在宽大的椅子上。
束发的玉冠掉在清平脚边,她感觉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扯开,那人微凉的指尖滑过锁骨,炙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指尖重重按下,留下一片旖|旎痕迹。
清平惊怒道:“陈b!”她勉力抵抗着,愤怒的声音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求之意:“.......别,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