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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深暗的海底中，蓝心缓缓睁开了双眼。
自己不是死了吗？
蓝心诧异地看着四周，在一片昏暗的海底，自己竟然能够清楚地看清四周的景物。
梦境？
蓝心回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个传闻。
控梦师死后，会生成记忆空间。
也就是说，自己因为被八岐大蛇杀死，所以记忆空间就是海底景象？
“不是的。”
骤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蓝心的想象。
蓝心诧异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人，就坐在礁岩之上，微笑地看着她。
“常孟？”
蓝心认出了常孟，但却无法理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常孟微笑地挥了挥手，一条庞然大物从蓝心身后游过，带动的巨大浪流让她身形不稳，差点被吹翻。
等到那庞然大物停了下来，蓝心才定睛一看，难以置信。
“八岐大蛇？”
自己之前奋战的怪物，此刻就如同讨好主人的宠物犬一般，游荡在常孟身边，赤红的双眸中满是乖巧之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
蓝心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思考也无用，索性直接用语言索要答案。
“它算是我制造的孩子。”常孟抚摸着八岐大蛇庞大的头颅，眼中带有怀念之意。
“孩子？”蓝心心痛地反问道，“你把这么一个杀了那多人的怪物叫做孩子？”
“他们也想杀了它，不是吗？”常孟解释道，“这不过是自然界的一场厮杀而已，没有一定说谁要被谁杀了才算事吧？”
“可…可你也是人类啊！”蓝心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所有的牺牲，为了消灭罪兽…你也是人类啊！”
常孟竖起手指轻轻摇了摇，否定了蓝心的说法。
“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八岐大蛇并没有威胁人类，它只是按照我的命令定期清理霓虹岛上的王权而已。是你们先入为主的听取了它是怪物的说法，把它当做了一切的万恶之源。”
“而且，你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死亡。”
常孟手指一动，一副画面投射在了海底地面。
内容是最后两艘战列舰被凭空而降的导弹击沉的画面。
蓝心捂住了嘴，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从一开始官方的目标就是清理掉你们。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让官方这么欲除之而后快，但这是既定事实。”
“牺牲…背叛…”
蓝心喃喃自语着，她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就好像案板上的肉，还费心地帮屠夫磨刀一般可笑。
“其次便是第二个你的错误，罪兽与八岐大蛇无关，他们是我制造出来的。”
蓝心骤然抬起头，看到说出这话的常孟，在这幽暗的海底，双目竟透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神祇，恍若深渊。
“罪兽们，也都是一些新生的孩子，我之前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和人类厮杀，现在才明白了一些。”
蓝心的背后开始七七八八亮起了蓝色的光点，仿佛无数只狼眼，潜藏在她身后。
蓝心呆呆地注视着常孟，听着他慷慨激昂。
“所谓的罪兽，不过是它们的表象，他们的内核是人类最纯粹的一颗心灵，而他们对于人类的杀戮，也是为了制造同伴和寻求进化。”
“只要有第一个罪兽成功从那层怪物的外壳中孵化而出，她将成为所有罪兽的祖，所有罪兽也都会以他为模板，成为相同的存在。”
无数的人形生物从蓝心身边游过，停在了常孟身后，漂浮在海底中，躯体仿佛轻若无物，随着水流沉沉浮浮。
蓝心呆滞地看着那些位于常孟身后的生物。
通体纯白，似是肉体又似是虚幻。
如同最完美的人类才拥有的身躯，却是白色的光芒组成。
面孔上的五官，仿佛是光芒拼凑而成，没有眸子，没有一点漆黑之色，有的只是一片茫然。
这，就是名为罪兽的茧中孵化出来的，名为人类的意识体的存在。
常孟朝蓝心伸出了右手，似是邀请。
“恭喜你，将作为这些新生生命的祖，带领它们走向未来。”
蓝心这才发觉，自己眼中自己的手，手臂，乃至可以看到的躯体，都是如同那些光芒生物一般，一模一样。
而她看向那些光芒生物，内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股淡淡的亲切之情。
“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心已经受了太多冲击，再来几次刺激她也难有反应，只会呆滞地发问。
“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想要活下去。我只是回应了你的祈求。”
常孟站起身来，走到了蓝心面前，将她扶起。
“纯粹的恶念会产生罪兽，那么纯粹的善念会产生什么呢？”
“善恶本就一体，恶通过杀戮寻求善，善也会因为不断的善举而衍生恶。
当两者共存时，新的生命诞生于此，而作为祖的你，也成为了后来者的范本，演化出了这个族群。”
常孟大手一挥，蓝心入目之处发生了迅速的改变。
土壤，礁岩，珊瑚，石木，全部凝聚在了一起，形态变化，逐渐在海底形成了一座庞大的宫殿。
“既在海底，那此地当名为亚特兰蒂斯，传说中的失落之国，正当配上你们这些传说中的新生命。”
常孟一手指天，八岐大蛇在其指端来回盘附，仿佛神人指尖游荡的巨龙。
“它当做为你们的守护之兽，与你们同生死，共存亡。”
“而你，将作为此处的主，带领他们，目标很简单，活下去就可以，但这可不是容易的目标。”
常孟指了指头顶。
“人类早就称霸了这个世界，海底也迟早会被他们占据，这里只是你们一时的容身之地，若不想日后出现在人类实验室的解剖台上，就从现在开始，想办法在这地球上拥有一席之地吧。”
蓝心茫然地看着海底新生的宫殿，又扫视了那上百名光芒生物。
那些光芒生物也定定看着她，等待着她的指令。
“你是神吗？在制造新生命？”
蓝心看向常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