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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息洞内,一幅残存的骨骼架子,看上去很可怜,虽然努力保持着他自信地姿态,可毕竟已经痛苦结束,由此联想到:人与鬼,其实太相似了——有着不可回避的相同欲望!
纵观历史,和睦相处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是,战争却是主流。
世界上,有哪一天缺少了战争与拼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若不强盛,必遭欺凌。千古以来,这才是不变的定律!
吃过晚饭,陪妈妈坐了一会儿,这一段时间,妈妈很少说话,只要不去山坡上干活,便默默地看书——这在古城村变成了一个新闻。
妈妈虽然刚刚五十岁,却仿佛老了,她自己也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楚江童总是安慰:“妈,你才多大年纪,就说老,俺奶奶还没觉得老呢!”
妈妈叹息着:“小童啊!老是一种心态,我的心是真的老了!”
此时的楚江童根本体会不到“老”的真实概念,才二十几岁,对人生、理想,刚刚逐渐成熟,想象不出老人的心态。妈妈从四十岁开始,就曾经感叹过老,但那时的她,语气中总参杂着调侃,表情里并没有真实的认可,当然,她那时的心里,才是真正拒绝老——
此时,妈妈的脸上,已经渐渐退去光泽,每坐一会儿,再起来时,就不由自主地磨蹭一下,哎哟一声。
由妈妈联想到奶奶,她则不是这样,每当因为体力不支时,便顾自感叹:“老啦老啦,不中用了!”反而,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某种调侃。
一个人,真的老了时,却明显地开始回避。也许,奶奶这个年纪,心境放松了。
妈妈的感叹中,弥漫着恐惧和矛盾,她怕老,因为已经发觉了自己的体质变化。
人不可能总是年轻,连植物、石头也不例外。人有思想,就有惧怕和矛盾,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更有无法钳制的欲望。
楚江童为妈揉揉颈椎,她有个脑供血不足的毛病,好多年了。
这几天,好像又觉得不舒服,时常发晕。
多么希望,爸爸快些回来,一家人虽然过着并不奢华的日子,可也是踏实而快乐的。爸爸有他的想法,总期望着成为全村的首富,他认为,一个人的成功除了有钱或有地位,再没有更好的说明。
这也是很多人权衡成功与否的普遍标准啊!
唉!成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呢?
古城县医院——中医科。
楚江童带妈妈去看中医,昨天夜里,妈头晕的厉害,伴随着呕吐,天刚亮,楚江童便做好饭,与她吃了后,急急来到医院。
妈和他一样,很相信中医,慢性病需慢慢调理。原先的中医科改为:国医堂。
楼道里古香古色的装饰,一进楼梯便嗅到的浓浓的草药香味,让人如临仙境。
宽大的匾额横批:医者仁心
两边一幅行书楹联:
只愿世间人无病
何愁架上药生尘
再往里走,墙壁上尽是古代中医的经典辞句,诊室门边的一幅楹联,显得博大而正规:
道尊思邈心存济世
德昭仲景志在医人
以前,与妈妈来过数次,那时,装饰较为简陋,如今,焕然一新。中医诊室里人并不多,用不着叫号排号,随来随走。
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医问:“充卡了吗?”
楚江童这才明白,医院统一管理,先挂号,后充卡,然后再入诊室。
窗口里的收银员还和以前一样,问道:“是农合吗?”
“是!”
随即丢出一张病历本。
看完病后,取了药,去报销,算算,报后一共花了267元钱,报销比例挺大,差不多60%。
一周后,再次来问诊,中医复又把脉,然后说:“再服几幅药吧!还是原来的方子!”
楚江童突然一惊:“坏了,忘了带农合本!”
中医说:“要不回去拿吧!只要下班前过来就能报出来!”
楚江童一挥手:“算了,下次着吧!这一次不报了!”
中医持卡一划,这一次是232 元。
“大夫,不对吧!药换了吗?”
“没有啊!我照着病例上开的!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
楚江童想想,怎么报销了反而比不报销还贵了呢?弄错了吧!
……
陈凤娇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虽然,她是个鬼,看起来,与人并无两样。她想离开小草房,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凤娇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做一个善良的鬼!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
眉月儿依依不舍,毕竟在一起共同度过那么多艰难险阻。楚江童虽然不太放心她的将来生活,毕竟,她有自己的理想。
“凤娇姐,你随时可以回来,若有困难,告诉我们,咱们——是一家!”
陈凤娇拉住老婆婆的手,泪花闪烁:“老婆婆,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让您照顾我,真对不起!您多保重!有眉月儿和江童的照顾,我放心……”
楚江童猜不透陈凤娇要去哪里,不过对她挺放心,一个经历过千重痛苦的女鬼,似乎悟出什么才是自己该做的事。
陈凤娇挥泪告别,她俏柔的身姿,消失在长长弯弯的山路上。
自从战败了斗笠鬼之后,楚江童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斗笠鬼在阴世中,可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既相互牵制,又互相团结,他们的统治欲望建立在侵扰阳间的基础之上,一旦有一股势力灭亡,另两股势力必然会惊恐不安,暂时团结起来,以防遭到消灭。若是如此,不该将斗笠鬼消灭的消息传扬出去,何不……
鸡冠峰中间的鬼洞里,姜志雄正在安排众鬼卒休息。
寒风呼啸中,夹杂着片片雪花,扫荡着光滑无比的峭壁。
一个黑影,蹦蹦跳跳地来到山崖脚下,仰头往上看看,然后嘿嘿笑起来,长而硬的头发遮住一张阴冷残酷的脸,长长的牙齿,尖利如刺,红红的舌头,在唇边挑来挑去,仿佛含着一条蛇。
他身材高大健壮,一身蓝色粗布衣,脚上是一双厚底白布靴,手中没有兵刃,只见他缩缩身子,纵身一跃,双脚疾蹬,双手扒壁,一会儿便上了山峰中间的鬼洞口。
姜志雄长长地大了个呵欠,甩甩胳膊,一股疲倦催他只想快些下山与老婆孩子团聚,自己在这里已经三天三夜了,日夜不敢离开,经过几日的理顺,众鬼卒才开始听从指挥了,真不容易啊!
楚江童叮嘱过自己,一定要**好众鬼卒,万万不可让他们乱了套,唯有如此,才能稳定另外的阴世势力,因为有牵制,阴世便不会短时间内纷纷互戕和侵扰阳间。楚江童此举,只为阴阳两界的暂时休宁。
此时的众鬼卒和姜志雄,哪里会想到,洞口外正有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这里。
姜志雄才欲出去,忘了带自己的兵刃,赶忙回去抄起自己的长矛。
就在这时,洞外,发出一声惨叫……
漆黑的山峰之上,这一声惨叫尤为响亮惊心,姜志雄瞪大眼睛,是值夜班的鬼卒——
山洞内顿时一片哗然,混乱起来。
姜志雄大喊一声:“都别乱!拿兵器,排阵!”
看来,这三日的训练没有白费功夫。
姜志雄独自握着兵刃,慢慢靠近洞口,身贴洞壁,向外察看。
嘭—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飞入洞内。
众鬼卒低头细瞅,大呼起来:是一具白骨。
只见这幅白骨的手中仍握着兵刃,这不是刚才的值勤鬼卒吗?
白骨哗啦啦散碎,连关节之间的韧带也没有了。
姜志雄倒吸一口冷气,一脚踹向铁门,大铁门随即关闭,然后大喊一声:“快!顶门柱!”几个鬼卒抬着顶门柱哐啷一声顶上。
鬼卒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单单从地上的这一堆白骨便可预料到,洞外的怪物,太可怕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一个鬼卒身上的血肉全给啃光,这是什么东西啊?
姜志雄躲在门边,心扑扑直跳,这么高的悬崖,能徒手上得来的,恐怕只有楚江童再没听说过还有谁,难道,这是一只飞禽,纵然是飞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啄食尽一个鬼身上的血肉啊!
今夜,恐怕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正在这时,洞外发出一声声如同驴骡一般地叫声,似笑非笑。
这叫声的恐怖不亚于刚才飞入洞中的一堆白骨,既已至此,别无他法,拼了!
姜志雄说道:“兄弟们,我们遇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但是,再可怕的怪物,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勇猛抗击,最终还是可以被战胜的!大家不要慌,准备应战!”
姜志雄挥舞长矛,挡在众鬼卒前边。
经过他的鼓舞,胆大点的鬼卒便齐刷刷站成一排,喊着口号:“同心协力!誓杀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