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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村好像睡熟了一般,这个寒冷的长夜,为即将而来的春节蒙上一层恐怖与不安。
熟睡中的人们,哪里会想到,这条白影正在为全村带来一个难以预料的威胁。
村巷里冷冷清清,寒风刮落墙头的积雪,发出嚓嚓地响声。
白影子来到姜志方的家门前,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手一扬,一架软梯挂在墙头上,随即,脚踩软梯,上了墙头,轻轻跃入院子里,随手抽回软梯。
不到三分钟,大门便悄悄打开,白影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这是姜志方的儿子,他们夫妻在外地打工,孩子由爷爷照看。
白影子出了门之后,身后便发出“铁链”拖地的响声,哗楞哗楞……
原来,一次次发生在夜里的铁链响声,是由白影子带着的软梯发出的。
白影子走了一段路,便将软梯折叠起来,搭在肩上,看似无意,而村里人却将这响声误作小鬼下山抓差,视为催命符。
白影子在古城的路边稍等了一会儿,这时不远处的村巷里,又急急走来几个白衣人。他们身后的软梯同样发出相同的声音,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集合后,他们并不多言,急匆匆向古城外的公路上走去。
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灯皆熄,车门拉开,几个白衣人钻入车里。
车发动起来,灯光突亮。
这时,车灯前方,站着一个长发飘拂,目光冰冷,手中握一把寒光闪闪的玄武霸天剑——楚江童!
开车的白衣人一急,遂脚踩油门,猛地向前撞去……车轮却在原地呜呜打转,一股橡胶的浓浓气味儿,在空气中散开。
车子呜呜叫着,却没挪动地方。
楚江童双手平推,突然一闪身,拉开车门,顺手拔下钥匙,啪啪啪——
几个白衣人均被揪下车来,一个个白衣人,趴在地上,连试图反抗的决心和信心都没有了,他们被楚江童吓懵了!
我的娘哎!鬼啊!
楚江童一个字也不多说,揪过那个矮个子白衣人:“我只问一次,不回答或是撒谎,每次以两颗门牙来交换!”
矮个白衣人低着头,不敢正视楚江童。
“那些狗是不是你们杀的?”
“是是是!”
“杀那些狗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让我们把怀疑的目光指向阴世,然后你们再达到今天的目的,是吗?”
“是是是!”
“告诉我,谁是你们的上线?”
“这这……这……”
“一二……”
“别别别……”矮个的白衣人嗖地窜出去,没命地咋呼一声,“快跑!”
楚江童一看,毫不慌乱,玄武霸天剑飞出手去,唰唰唰……
一个个白衣人头上的帽尖全被片去!
啊!几个白衣人吓得抱头蹲下。
楚江童闪身跃到矮个白衣人面前,他吓得双手捂脸,哭起来。
“谁再动一动,老子削掉他的鼻子——祭狗!”
众白衣人一看,哪敢不听从命令:天哪!假鬼遇到真鬼了!
这时,矮个白衣人跪地求饶。
楚江童瞅着他的脸,感觉眼睛却是多么熟悉,伸手撕去他的长胡子,咝——
一张熟悉的脸,让楚江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土地爷?
真是土地爷!
他抱住楚江童大哭起来。
楚江童木然地望着夜空,感到一股寒气向心里钻去。
“土地爷……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土地爷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瘦弹簧,他说在南方一个孩子卖到好几万,我我我……才策划了这一起虐狗事件,楚大哥,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放了我们吧!以后我再也不做这昧良心的事了!求求你! 我保证……”
楚江童摸出他的手机,报警,同时将瘦弹簧的手机号一并发去,土地爷呆了!
“兄弟,本来,那一群可怜的狗的坟边,为你留了个空穴,只是,你是人,我无权杀你,就让它空着吧!你们要好好改造,法律会比口头保证会更有效!”
一会儿,警灯四闪,向古城这边驶来。
楚江童站在古城里,仰脸望着夜空,感到很冷很冷。
过了一会儿,翻出手机电话薄,扫出瘦弹簧的号码,痛苦地盯着……
来到山上,眉月儿正在通往村子的路边,她遵从楚江童的安排,在这里监视下山的鬼。
“眉月儿,‘鬼’已经抓住了!走,我们回家!”楚江童脸色很难看,感觉不出抓获‘鬼’后的喜悦。
“小童,能告诉我真相吗?是不是……”
“眉月儿,有些人比鬼更可怕,虐狗事件,是土地爷所为,他们有个阴谋!唉!瘦弹簧是他们的主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深圳的当地警方,已经将其控制了。可是,爸爸的手机也打不通了,不知什么原因?”
眉月儿目光流转,思考一会儿:“小童,爸爸年龄大些,总有他的成年人思维,不会掺入此次事件中……”
楚江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但愿,爸爸平安无事……”
下午,手机激烈地响起来 ,有点迫不及待。
楚江童立即接起:“爸爸,你在哪里?”
“小童,我在深圳,家里好吗?”爸爸的声音很软,软中透着无奈。
“爸,家里都好,瘦弹簧的生意不错吧?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楚江童故意放松语气,他不是不相信爸爸,而是担心爸爸被瘦弹簧控制,或是他们正在逃亡中。
“小童,瘦弹簧被抓起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着他了,就是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后来,他让我投资,因为我没有钱,他就没再联系我……”
“爸爸!你现在干什么?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小童,别问我干什么,反正我是靠力气挣钱,没做亏心事!我很想你们……”爸爸哭起来。
“爸爸,我一会儿就去给你打钱,回家过年吧!我和妈妈等您!”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小童,我没攒下多少钱,没脸回去!”
“不,爸爸,您已经攒下了比钱更可贵的东西,您已经成功了!回来吧!”楚江童泪花点点。
随后,他发了一条短信:爸爸,您是最伟大的,盼望您回来,全家团聚!
后来,楚江童在日记中痛苦地写到:你们为什么都“走”了?那个拮据的大学时光,我们亲如兄弟,穷却快乐着,为什么,今天我们衣食无忧了,却找不到当年的快乐?兄弟啊!你们去了哪里?
腊月二十八日,楚江童带着眉月儿,开车来到古城县长途汽车站。心扑扑直跳,忐忑不安地站在候车大厅里。
人真多,喧喧嚷嚷的声音,让人真实地感受到——年的亲切。
他们生怕漏掉每一个人,目光酸涩,总想掉泪。
出口处,一条由打工族排成的长龙,慢慢蠕动着,几乎每个人的肩上手上都没闲着,白色的编织袋,臃肿地可爱,里边是他们在异地他乡取得温暖的棉被和衣物。因为回家,他们不再蓬头垢面,不再穿着泥灰点子遍布的工作服,换上了只有回家或是平时逛街时才舍得穿的干净衣裤鞋袜。
啊!过年!
华夏大地特有的又一个象征着团聚的传统节日。
一年之中,只有这个节日才够积极,才能挑起外出者强烈的回家愿望。他们虽然平时节俭,但此时,却不再算计车票价格的贵贱,也许,在他们心里,团聚没有价格。
楚江童伸颈探看,眉月儿异常兴奋,她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来了!小童,爸爸来了!”眉月儿手一指。
果然,爸爸平时高大的身影,融入人流中,竟然极不显眼。
只看了爸爸一眼,眼泪便刷刷倾泻而下,再也没有勇气冲过去,呆在原地,木木地望着他。
爸爸瘦了,头发花白不堪,一件袖子有点长的西装,捂着手背,他在人流中挤来挤去,编织袋里鼓鼓的,袋口处连了一根绳子,系着一个小布包,前后搭在肩上,跌跌撞撞地四处搜寻……
啊!楚江童内心极度不安:愧疚,喜悦,酸楚……
“爸爸——”
楚江童猛地推开人流,冲过去,扯下爸爸肩上的行李,用力地抱住他。
爸爸高兴地不知所措,再次攥住儿子那熟悉而坚硬的大手:“小童,小童!我回来了,妈妈好吗?”
楚江童使劲地点点头。
如此忙碌混乱的候车大厅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对父子,也许,他们的这种久别重逢,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或早或晚的发生吧!
爸爸太累了,上了车,却兴奋地俩眼放光。但一会儿,便歪着头睡着了。
楚江童笑笑:“眉月儿,过年了,哎!我去跟老婆婆商量一下,来家里过年!”
眉月儿点点头,随后又有些为难:“不知道,老婆婆能不能同意!不过,我会去商量她的!”
快到家时,爸爸睁开眼,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感觉既有点淡淡的陌生,又格外地熟悉和亲切。
“小童,我走的时候,树叶好像还没有落尽!唉!就像做了一场梦啊!”
“爸,人和这大自然一样,总是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小童,瘦弹簧被抓起来了,我没有想到,去找他时,刚被带走!也不知这孩子又犯了什么事?当初要是听你和你妈的话,也许就不会去那么远了!”
“不过,爸爸,你这一次并没有白去,至少,又有了新的经历和感悟!这收获,不是用金钱可以计算的。”
妈妈换上了一件新衣服,站在村外的路口。
她今天格外有话,好像已经积攒了若干年。
爸爸一会儿擦擦眼窝,妈妈一会儿背过脸去。
楚江童回了画室,内心总是被另外两个人牵绊着——土地爷和瘦弹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