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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轻轻浮动于河面之上,周围静悄悄的。
楚江童注目远眺古城河上游,河水中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个头矮矮的,看不清脸面,两只红红的眼珠在河面上扫来扫去,好像很烦躁。
吼——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唿哨!
这唿哨声音太熟悉了,随后水花四溅,哗哗啦啦地拍击声和吱吱叫声惊心动魄,只见这“人”双手用力挥舞,嘴巴张开,咝咝地响声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一只只小动物的尸体落入水中。
楚江童摸出微型强光手电,照向河中的“人”!
一张惨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一只只“四耳朵”的眼珠被他吸入口中,顿时,河里漂浮起一只只黄乎乎的细长尸体。
啊——楚江童大喝一声:“杜六一,你给我住手!”
他已经疯狂至极不可自控,仿佛正在接受着某“人”的指令。
一只只“四耳朵”哪是他的对手?眼看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就要被杀尽了。
楚江童不敢再犹豫正要下水,却看到“小杜”猛地向自己扑来,这家伙脚踩水面,身体轻飘,瞬间便冲到眼前,双手一探抓住骕骦阴阳戟,随即大嘴张开:咝——
顿时感到衣服被吸过去,只好猛地向后仰身,这时“小杜”却一个空翻转体,一下贴到自己前胸,楚江童挺纳闷,总觉得这个“小杜”不是自己作战,他的尸身好像被一双手助推着一般。
楚江童紧握骕骦阴阳戟,因为这是长兵器,一旦贴近便难以施展,只好以寸拳狠狠击打对手前胸,可对手已是行尸,又吸收了旺盛的阳气,自己的击打并没有起作用,相反,“小杜”再次张嘴,欲要吸去自己的双眼——
啊!楚江童脑袋一偏,脚下猛力弹踢,谁知这“行尸”就像贴在自己身上一般,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气,直刺双眼,瞬间双眼麻木……
就在这危急时刻,以“剑指”直插对手双眼,却根本不起作用。
突然,砰——“小杜”的身体被重重地弹了一下,向一边倒去。
楚江童感觉到,这是那些“四耳朵”集体的冲撞所致,否则没有如此大的威力。揉揉眼睛,渐渐有了知觉,手背上粘粘的,应该是血。待看清了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一只只“四耳朵”连蹦带跳的向“小杜”进攻,可是,这混蛋手法奇准,只要被抓住,张嘴一吸,便一命呜呼了。
吼——唿哨声再次响起。
这时众“四耳朵”呼啦啦排成一个包围阵型,只是围着,却并不进攻。
一团红光嗖地飞向“小杜”面部,吱吱叫着的同时,尾巴跟鞭梢一般抽响:啪——啪——啪——
真没想到这小灵物能够隐身而战,而且非常灵活,尾巴甩起来,在夜色中响声脆亮而迅猛,连连抽中“小杜”的脸,他咬牙切齿的边叫边退,突然脑袋拧了几下,仿佛收到一个指令一般,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张开大大的嘴巴:呵——呵——呵——嘴巴里呼出一股股阴气。
楚江童紧张地盯着四周,生怕红色小灵物有什么危险。
“小杜”突然双手採住红色小灵物长长的尾巴,抢圆了胳膊,往河边的石块上狠狠摔去——
楚江童大吼一声,挥戟淌水猛扑过去,阴阳戟直插“小杜”的前额:呀嗨——呀——
“小杜”身子一闪,手松开,红色小灵物刷地消失。
楚江童以戟点地,身子跃起,拼命点踹,却伤不着他。
“小伙伴们!快闪开——”楚江童突然大喊一声,摸出衣兜里事先准备好的一瓶汽油,拧开盖嗖地掷向“小杜”,汽油顿时撒了他一身。说时迟那时快,打亮火机,才要扔去,猛然感觉手里的火机被谁一把抓走,嗖——射向“小杜”。
轰轰呼呼——
“小杜”周身起火,发出一声惨叫,不过这家伙的反应挺机敏,赶紧往水中潜身,欲要将火浸灭。
啊——楚江童急了,手中的骕骦阴阳戟像标枪一般,刷——飞去,不偏不倚,插入他的胸口,就在骕骦阴阳戟刚刚插入他身体的霎那间,一团红光飞速扑去,哧哧——咬向他的喉管。
只见这个“小杜”的身体如同折断的木头一般,头一歪,静止了一会儿,慢慢倒下,发出扑通一声响。
楚江童趟水急进,拔出骕骦阴阳戟,戟刃所穿,尸骨已经发黑衣服也被烧焦。
“给我听好了,你既然控制着他的尸体,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把他送回去!否则我会将他烧掉……”楚江童说完,将尸体放在河边,转身离去。
河水又恢复了原本的哗哗响声,众“四耳朵”已所剩不多。它们跃到河边的青石上,抖着身上的水珠。
“谢谢你们啦!小伙伴们!”楚江童向它们深鞠一躬,它们皆双脚直立,前足相抱,一一还礼。
吼——唿哨过后,“四耳朵”们瞬间消失。
这时,工人们回到板房,他们却不知道这边发生的厮杀。
一个工人抽着鼻子问:“怎么有股糊味儿?,不会是忘了拔电源插头吧?”
“大惊小怪,画廊那边飘来的纸香味儿,捉鬼?我看就是混人钱财……”队长没好气地说。
“嘿嘿嘿……那你们说小杜是怎么回事,他是鬼还是人?”
“好啦,半夜三更的瞎吵吵啥呢?什么鬼啊神啊的,扯蛋……”
原本以为老道士要留宿在古城村,没想到这老家伙眼珠子一瞪:日行千里夜回家!
楚江童也来了精神头:“好吧!就送你,不过得把陶罐打开我看看!”
老道士当时气得吹着长胡子:“岂有此理!听着,这画廊前的墨线七七四十九天内不准扫,还有画廊中不准进入穿重孝之人,四十九天,记好啦!”
老道士端着陶罐上了车,吃饱喝足,又得了几百块钱的赏钱,正可谓半月不开张,开张吃半月,送回老道士,楚江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县医院——太平间。
凌晨三点钟,没想到几个妇女躺在走廊里,身下垫块纸壳,四仰八叉的样子挺野。楚江童小心翼翼地绕过她们,只要她们不醒,自己就能进入太平间,还好,顺利捅开大门,悄悄进去,径直来到靠近墙边的停尸床,啊——是不是又来了新尸?
忙掀开遮尸布,吓得差点把自己从窗里抛出去。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小杜”:周身通黑,工作服烧得黑叽叽的,再有脸色更黑,像个煤哥,这样倒比先前好看多了,至少不那么恐怖。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样子就是一个死者的正常状况,难道那个控制他的鬼真把他给送回来了?有些事真难解释啊!哎,这就好啦。
刚刚抬脚往外走——大门却开了,门口挤进几颗毛茸茸的脑袋。
“哎哟,吓我一跳!”这是那几个睡在走廊里的妇女,她们结伴往太平间里瞅着,突然咆哮一声:“凶手!别走!”
楚江童猜猜,噢,肯定是“小杜”的家人,要不也不会这么出心,一准发现“小杜”尸体不见了,这是在此守护呢!
楚江童突然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嗯?大呼小叫的不怕吓着他们……”
几个妇女果然被镇住了,目光有点麻,一个特号身胚的妇女也被镇住,瞪着纯净水一般的目光有点不知所措。
楚江童猛地拉开门出去,再重重地带上,努力像个医院工作人员那样大摇大摆地穿过走廊,身后传来嘁嘁喳喳地议论。
拐过墙角,突然提步向大厅外奔去,若被这些妇女缠住,比那些“人”难对付多了,刚上车,还没启动呢,几个妇女蝙蝠般蒙在前挡风玻璃上,目光不再麻,而是木森森的。
“下车!”一个粗亢的声音喊道。
楚江童只好乖乖的下车,再看这几位妇女,个个刁悍,看来是从村子里单挑单拔而来,再看这位特号身胚妇女,身体宽阔得能扩自己两个,胖乎乎的小手,像握着一支香蕉,嘎吧嘎吧折着指关节,目光傲慢,两腮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刚下车脚还没站稳,这壮妞一把拧住自己的胸肌:“哼,还挺有肉来,刚才翻我兄弟的尸体做什么来?这几天你把他扛哪儿去了?”
“我——大姐,我去太平间是找个人,没想到掀错了真的……”
“报警!”旁边一个妇女喊着摸出手机。
“别别别,求你们啦,哎!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请你们去喝豆浆……”
“不好!”壮妞的身子热浪滚滚,一下将楚江童包在里边,好家伙,令人窒息!这女人的前胸堪比一座丘陵,坠坠着,楚江童若是动武,肯定能逃脱,但自己哪能侵犯女人呢?再说这一帮妇女窝了大半夜的火,又在如此惊险的场所守护,跟守灵没什么差别,该同情人家。
楚江童灵机一动,超紧摸摸衣兜:一共是四张红票。
“大姐你们看我就带了这些钱,通融一下嘛,我跟那里边的几十具‘朋友’没啥区别。”
真没想到,四张红票顿时制止了一场暴力。
壮妞哈哈大笑,香蕉指一把抓过钱,随即在楚江童的腮上吻了一口:“宝贝,上微信吗?”
“啊!不不不……”楚江童懵了。
她的笑在微明的晨曦中特别“撩”人。
“记着,下次再见到本格格,别误作妇女,人家还——没昏——噢!本格格的如意郎君已经有了初步原型,你倒是在考虑之列,嘻嘻……”
楚江童望着她,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人家,听说现在订阴亲的见个面不花个千儿八百的也拿不下来,自己干嘛还想跑呢?
回到画廊,老感觉胸肌上捂着个大巴掌,掀开衣服一看:我的天哪!一幅——手掌彩绘——还光明正大的待着呢。
画廊里很凉爽,外边日头贼毒。
昨夜惊险的一幕,仍然如在眼前:找个时间,去河边祭奠一下吧!只是那个四耳朵头领在哪里?最好是找到它,向它答谢……”
山村里有着太多太多神秘而真实的故事。
记得,去送老道士时,他的眼神一直不安地窥视着自己,下车后抱着装“鬼”的陶罐还差点被树枝拌倒。
爸爸说:“老人家,年轻人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
“你儿子是干什么的?阳气重,怪不得那画室中的鬼没把他怎么的!有时间让他自己来,我要跟他说说话!”
爸爸当然也不同意儿子与这种捉鬼道士接触,怕被附上阴气。
才要眯一会儿眼,门外传来车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