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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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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楚江童迅速移开手机,但是视频中的怪异魅影和那一团粉红色萤光仿佛已经钻入脑海,发出一片杂乱而恐怖的咝咝响声。

    砰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地拍打卷帘门的声音传來,此时四周非常寂静,响声格外刺耳。

    “谁,,”楚江童若有所思地问道,门外并沒有回答,仍在拍着。

    楚江童拿起钥匙,低身捅开锁,并沒有多大紧张,因为听得出这拍门人要么有急事,要么是自己塾悉的人。往上一提,卷帘门沒动,原來外边的人双手扳住卷帘门的下端正在使劲往上抬着,致使锁舌错位。

    “你松手。”楚江童喊了一声。

    外边传來一个人战战惊惊的话音:“快开门快开门,楚江童我有急事……”

    楚江童见外边的人如此僵持着,只好冲到卧室里窗口喊道:“你松手,不然打不开。”

    “哎,楚江童,我是工地上的老韩,出事了,快去板房里帮帮忙。”老韩可能是害怕至极,晃晃悠悠地转身往板房处跑去。

    楚江童抓起骕骦阴阳戟,冲入清凉的晨色中。

    赶到板房时,一大堆人正在议论纷纷,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出大事了。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头发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衣服凌乱不堪,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遍体伤痕,最恐怖的仍然是他的双眼,,轻轻抹开他前额的长发:两个黑黑的眼洞,眼珠沒有了。

    这跟之前工地上的杜六一完全相同。楚江童一时沒认出他是谁,便问道:“队长呢,他在哪里,”

    一个工人指指地上,怯怯地说:“队长在这,他就是。”

    “啊,这……这……是队长,”楚江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个建筑工人遭到不明死亡,而且凶手的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楚江童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着牙,心里有种难以平复得仇恨:你是谁,我要让你以眼还眼,生不如死。

    “你们有谁见过当时的情景,”楚江童慢慢回过神來,有点疲倦地问道。

    他要从大伙口中了解一点点线索,哪怕一点点,只要能找到那混蛋。刚才去拍门的工人老韩此时吓得仍然不敢大胆说话,唯恐自己也被那个恶鬼盯上。

    “沒事,说吧,这么多人在这……”楚江童拉他进了板房。

    “我……我……”老韩望着昏蒙蒙的窗口,吓得都慌了蛋。

    “韩叔,队长是被什么东西害的,”

    “我也沒看见是个什么,当时我起來小解,队长开的灯,他在前头,刚出了板房,就听见他呜地叫了一声,好像有人捂住他的嘴,我吓得赶紧溜到门口。往外一看,啊呀。可了不得了,队长的头上飞着一群红红的萤火虫,他的身子好像失去了重心,被提起來一下子扔进了河里……”老韩说完,双手互相抓握着哆嗦不止。

    “红色萤火虫,,”楚江童陷入一种无言的愤怒中,这红色萤光很可能就是那冰裂碎体之鬼,只不过外在特征发生了异变而已。那么他杀害队长是一种必然,还是恰恰來到这里时撞上了队长……

    死者家属赶來时,警方早已过來拍照取证。又是一起恐怖事件,板房里乱了套,谁都担心着下一个会是自己。

    有人推测说这恶鬼专门找不老实的男人,有的推测说:人有两面,在阳间听话的人,去了阴世就不听话,反之一样。也有人猜测这鬼专在板房外等时辰,到了那个点,谁出去谁倒霉……众说纷纭,不仅板房里的工人吓坏了,连村里的人也不例外。鬼村的恐怖传闻,被人们传扬得越來越神秘可怕。

    现在人往往喜欢夸大,明明死了一个土建队长,到了远些的村子就成了土建公司全军覆沒,明明一个杜六一死了,成了每天夜里都有个工人神秘淹死……

    “尤尼斯,土建上又有人被害了。”楚江童有意探听一下她的状况。

    “怎么,与上次那个工人相同,”尤尼斯周围乱糟糟的,好像在超市里。

    “是的,有些相同,只是目击者说这个队长的头上出现过粉红色的萤光。”

    “啊,就是我拍下的那种,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板房里有多少工人,”尤尼斯生怕板房里的工人不够那恶鬼的数目似的。

    “尤尼斯你在超市里,”

    “沒有哇,在家,只有我自己。”

    “噢,可能我的手机被摔坏了……”楚江童将手机离得耳朵远一些,噪音仍然很响,有种非常空洞的嘶叫声,而且不是一个人,像好多人在拼命嘶叫,那嘶叫声时断时续,时有时无。

    “你从那视频中琢磨出什么,”尤尼斯似乎胸有成竹。

    “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人在推动着红色萤光,你呢,”楚江童生怕自己的描述将尤尼斯的发现蒙上错误的意识盲从,故意未加细致描述。

    “可能你沒有我的经历,因此我看到的奇怪图形与你所看到的不同……”尤尼斯欲言又止,语气中有点消沉和伤感。

    “说具体点……”楚江童料到她一定有个图形之外的发现,应该是情景契合。

    “我六岁那年,爸爸过世,因为年纪小,害怕死人,更害怕那无尽的漫长黑夜和孤独,就在爸爸下葬后的夜里,我看见过一群红色萤光在窗外的黑夜中飞着。它们与我那天在山上所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我以为每个人死了都会这样,就把自己的发现藏在心里,直到现在。啊,这件事,我今天第一次告诉别人……”尤尼斯突然不说话了,可能跌入那个童年的胆怯回忆。

    “斯斯,斯斯,你……沒事吧,”楚江童摇摇头,真沒想到,她的童年竟然这么孤独。

    “啊,沒事,我想静一静……”

    “好吧。斯斯,别想太多,其实……我也想走近你的生活,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敞开的心扉……”

    “我感觉得到,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心向一个男生敞开,拜拜。”

    “再见。”

    楚江童盯着南边的工地板房,队长的尸体被殡仪馆的车接走,这样也好,至少比杜六一要快些,别再出什么岔子就好。看來,队长的家属已经与建筑公司达成某种协议。

    工地上并沒有因为队长的尸体被拉走而平静下來,无论是在白天那吱吱嘎嘎的建筑机械响声中还是夜里,工人们不约而同的陷入一种空洞的恐怖想象。

    楚江童坐在画廊门前,耳边仍然萦绕着尤尼斯的话,她埋藏于心底的那个记忆,直到今天,才刨出來,她似乎仍然沉浸于那个已经消失的孤独阴影中。当然,直到现在,她也仍然在怀疑是不是每个人的亲人死后,黑洞洞的窗外是否也会出现那红色的萤光,看來不是。

    自己又不想去探知她的准确身世,只要她不愿说,就不愿向前走出那一步,这是对她的尊重吗,不不,在她看來,自己这是在敷衍她:她把一个埋藏了若干年的秘密主动启开,而且从沒告诉过别人。

    第二天下午,尤尼斯打來电话:老板让她过两天來取画。

    “好吧。只是我还沒有琢磨透这幅画……”楚江童淡淡地说,仿佛这幅画的取走,便预示着自己与第一位美丽顾客的交易结束,唉,该结束的总会结束。

    尤尼斯听出他语气里的淡漠,误以为他真的想再欣赏或临摹一下《茅屋暮色图》。

    “你可以拍下來嘛。”尤尼斯建议道。

    “我并不喜欢这幅画……”

    “噢,,”尤尼斯拖了个长音,终于明白了。

    “你怀疑杜六一,队长的死与这幅画有关,还有那神秘的红色萤光,”尤尼斯的手机中再次噪杂起來,她却浑然不知。

    楚江童被手机里空洞的拼命嘶叫声震得耳膜发痒,只好关掉手机,再次通话就好了。

    “也许是巧合,自从你來到我的鬼村画廊,一切就改变了……”

    “那我要不要再向老板通融一下,将画继续放在你那里,”

    “不必了,我不想看到你去向任何人低眉,还是保持原來的傲戾吧,我喜欢。”楚江童放下手机。

    自从工地上发生了队长奇怪死亡之后,那些工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晚上连扑克也不打了,吃过晚饭,便结队到画廊前闲坐,直到实在又困又累。

    或许他们共同一致认为,这“地方”比哪里都安全,,毕竟老道士设过坛捉过鬼。

    楚江童索性将桌凳全搬出來,烧水沏茶,将灯泡也换了,亮亮堂堂的门前,热闹起來。

    当大家回板房时,这一段路也挺经走。楚江童总是手持着强光手电,将他们送回。每逢此时,嗅着他们身上那种咸咸酸酸的汗味,听着他们憨厚朴实的拖鞋声,便感到无比亲切和宽慰。

    唉,别再让他们遭遇恐怖和伤害该多好啊。

    送下他们,听到那一声声简短的:“回去吧。”“路上慢些。”“谢谢啦”……心里总是热乎乎的,有时会不免心生一丝丝愧疚:自己若是沒有消失功力该多好。

    不,纵然是如此,我也一定要抓住那可恶的混蛋。呸。你以为你是谁呢。老子最喜欢刺激。

    这天夜里,楚江童送下工人们往回走时,画廊前的灯泡忽然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