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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红色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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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的雪白墙壁灰茫茫一片,通红的光点忽明忽暗,如同狙击枪上的红外线。因为这光点的映射,灰茫茫的墙壁上现出一圈一圈的红色光晕。

    本能的警惕,又加上刚才的奇怪梦境,楚江童沒有轻举妄动,手指触摸到枕边的强光手电筒,这不是普通的强光手电,沉重的铁质外壳足以敲碎坚硬的核桃。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即一闪。这个时间如果有信息或电话,必然非同寻常,悄悄摸起手机,扫一下屏幕:注意墙角的萤光,幸亏你患了单相思正在失眠,一会儿就到,斯斯。

    啊。楚江童疑惑地扫一下四周,这尤尼斯真够狡猾的,为自己安装了免费监控也不告诉一声。墙角的红色萤光急急地爬动着,好像正在寻找着出口。楚江童故意沒有惊动它,这倒不是等尤尼斯到來,而是要看看它在这里做什么。

    为什么只有一只。

    那视频中的萤光,是粉红色的,而这一只却是大红色。

    突然,红色萤光静止于墙角,一动不动。

    “噢,真可怜,你是被抛弃了吧。要不就是无意间丢了群的。好吧,我要捉住你,让你帮我消灭你们的群体。”想到这里,抓起床单,抟了抟,等待着最佳的捕捉时机。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忽然,红色萤光嗖地往墙上一拍,发出硬物甲壳撞击的响声:啪。。

    只见红色萤光纷纷碎裂,出现了无数只粉红色的萤光。啊。。楚江童飞手甩出床单,呼。。扣向若干只粉红色萤光。

    再看它们,可能沒有料到这突如其來的袭击,出现了短暂的混乱,随即猛地向床单所遮掩的空隙中钻飞。

    咝咝。。咝咝。。如同响尾蛇发出的声音,恐怖极了。

    “绝不能让你们飞出來,若分散进攻,老子必死无疑。”楚江童冷静地命令自己。

    被单中的粉红色萤光,拼命碰撞如一只只拳头疯狂乱打。突然,冰光四射,床单布絮一绺绺碎裂,纷纷扬扬。

    楚江童翻身跃下床,忽地抱起一床棉被,凶猛地扑过去,用力捂在被单上。然而,已经來不及了,一股冰凉的寒气刹那间袭來,棉被内发出噗噗地炸裂声,棉被一片片粉碎。

    突然,眼前现出一个大大的火球。。那些红色萤光呢。楚江童以手挡眼,火球并不热,而是冰冷异常,刺得睁不开眼,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这枚“火球”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竟然组成一张狰狞的脸,发出惊心动魄的咝咝声……向着自己的脖子上飞來。

    混蛋。楚江童一个箭步后退至墙角,抓起骕骦阴阳戟,抖腕斜挑,嘭地一声,“火球”拍向墙壁,尘屑纷纷,红色萤光如同飞散的铁花。

    只一会儿,它们骤然重又组成一条长长的“蛇形”,扭摆飞旋,如一条火绳一般向自己颈上缠來。

    呀。。楚江童大吼一声,阴阳戟上下翻飞,挑、刺、拍、撩,几招下來,“火绳”向后闪去,它们聚散有致,变幻莫测,仿佛有个头领在作精心的调配指挥。难道这就是“萤光阵法”。

    仔细观察,一只只红色萤虫,个头奇大,足有寒蛩一般,翅羽坚硬,主要攻击力在头颈,它们与普通的萤火虫完全不同,长长的尖脑袋上生着锥子针一般的长刺,能够伸缩自如,咝咝叫声正是从嘴里发出,而它们坚硬的翅甲抖动时则发出一种音乐般的响声,怪不得尤尼斯说它们是一群奏乐冥灵呢。

    短时间内摸不出它们的弱点,若是将它们打散找到那只头领,先行消灭,也许是最好的办法。最初躲在墙角的那一只,应该就是萤王,可是它大红的光焰隐在众粉红色萤光中,难以辨别。

    楚江童故意沒有去打开卷帘门,生怕这时候,那些小伙伴们前來相助,不能再看到它们受伤害了。也许,这时的小伙伴正挤在门外随时冲进來,刚才隐约听到过小巫蛮的唿哨声。

    “小巫蛮,你如果在门外的话,最好按兵不动,我谢谢你们啦。”楚江童冲门外喊道。

    吼吼。。果然,门外传來一声声乞求般的回应。

    “我能够应付得了,就几只傻萤火虫而已,小时候常捉它们当灯笼,今天,我要让它们涨涨姿势,呀。。”楚江童突然贴地滑向床边,闪过它们组成的平行攻击,挥戟挑向它们的中间。

    呼呼呼。这群小冥灵,突然分散开來,乱飞乱舞,从不同的方位向自己叮來:“哇,有沒有搞错……”楚江童被它们的这一招吓坏了,因为几乎无法顾及。

    情急之下,一把抓起身后桌上的“化妆包”,这是尤尼斯的,准备让三只哈瓦那棕猫在这里洗涤用的。沒想到,包里沉甸甸的,这猫的洗涤用品也别具一格,嘭。。手中的化妆包发出一声空响。

    卧室内顿时一片乌烟瘴气,白茫茫一片。

    再看一只只红色萤光,突然闪去窗边,聚成一团,随后只剩下一只大红的光点。

    干粉灭火器。。楚江童擦擦双眼,吐吐口中的干粉。嗨。尤尼斯你也太能糗了吧。这玩意儿也能给猫洗脸。毁容还差不多。

    事实上,干粉灭火器可能成了红色萤光的暂时尅星,只见那只大红的光点,贴在墙上,咝咝。。响声过后,不见了,墙上留下一个指肚儿一般的小洞。

    楚江童迅速奔去卧室,画廊里的冰寒之气瞬间散尽,红色萤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卷帘门被踢得轰鸣。

    尤尼斯的皮鞋带着怒气和焦急,待看到楚江童时,忍不住笑弯了腰,随后一下拥抱住他……

    “二货,干嘛不等我來解救。”尤尼斯仍然沉浸在吻后的余兴中。

    “那。。你就等着吻那些可爱的已经发福了的红色萤虫吧。噢,猫的洗涤粉真暴力,最好也为我准备一个……”

    “船长,我们该去航海了,看你的身上,像个海盗。”

    “不,我想当水手,让咸涩的海水洗去可恶的干粉,然后坐在甲板上遥望天际……”

    “不行,你就是我的私人船长。”尤尼斯扭了一下电臀。

    楚江童双手一挥,将她举过头颈,像托了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告诉我,你老板那个厄蛋多大年龄。”

    “这不关你的事,我曾想让他当我的厨师,你出现之前……”

    “噢,当然恭喜,不过,如果你在眉月儿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或许那个提着酱油瓶满街乱跑的小家伙就是我们的新一代。”

    “我不要小油童,只要沒完沒了的爱,哪怕无法长相厮守。”

    “错。有一天你会既盼望有个小油童,又需要长相厮守。我该把你托到广寒宫与嫦娥作伴……”

    “寂寞能滋生真爱。”尤尼斯伸手捏了楚江童的鼻子一下,一个漂亮的倒立弹跳,站在地上。

    “尤尼斯你监控我。要不老觉得你这化妆包总有点不对劲。”

    “嘻嘻,以后睡觉能不能文明点。”

    楚江童望了眼已经碎裂的“化妆包”,双手一摊:“沒有后顾之忧了,噢,下次轮到你被监控了。”

    “嘁。。我睡哪儿你都不知道,想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你那个厄蛋老板睡哪儿。”

    “啬气鬼,我还想知道呢。本情姑沒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哎,小船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全身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任人宰割,当然不包括头发,答应你之后我会付出多大代价。”

    “噢,两个地方。不会是你的手指甲和脚趾甲吗。嘻嘻,我不需要,听好啦,这件事……很麻烦,却非你莫属。”

    “什么事。”楚江童两眼放光,來了兴趣。

    “临摹一幅《茅屋暮色图》。”

    “啊。”楚江童一缩脖子,后退一步。

    尤尼斯一脸的如释重负,仿佛完成了一件等了上百年的机遇。

    “你不会是起了贪念吧。”

    “它价值连城,我后來才知道的,当初只是感觉。”

    楚江童搓搓手说:“我做不到,让老子去做这种卑鄙的事还不如对我动宫刑。”

    “求你了。”尤尼斯突然眼泪汪汪,扑通跪在地上。

    “咝。。”楚江童抽筋似的一下弹得老高,惊讶得望着尤尼斯,“小……小……小情姑,别别别……我最见不得女生哭,只要你起來,我宁愿‘失身’。”

    “看看这是什么。”尤尼斯手指一弹,一根三寸多长的金针从指缝间弹出,慢慢放在自己的颈下动脉处,“它上边喂了奇毒,只要蹭破一点点皮肉,根本不用扎入动脉,你的小情姑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楚江童突然冷静下來,冷冷地盯着尤尼斯:“生命受之父母,随意自戕,让白发人痛哭长嚎,猪狗不如,难道钱就那么重要。”

    “你可以这么说,但今天你必须答应我……”看得出这个尤尼斯是有备而來,而且她说到做到,从最初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可判定。

    “极端……小情姑……起來吧。”楚江童一把抓过画案边的栗色画筒,抽开封盖,慢慢拉出两根卷轴,平铺于画案上,“带走吧。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两相陌路。”这冰冷的语气足有零下三十度。

    尤尼斯起身望着画幅,痛苦地再次举起金针:“什么意思。还是不肯答应我,,”

    “信不信由你,这是我提前临摹的一幅《茅屋暮色图》,真品放在一个连你这个特工也可能找不到的地方。”

    “啊。”尤尼斯手指摸摸画心,她哪里能分辨得出这是一件仿品,简直看不出真伪,也许自己不懂画的缘故吧。

    “要不要我把真迹也给你。”楚江童往卧室中走去。

    “停,先暂时放在你这里,不过,你得陪我走一趟。这是求你,不是要挟。”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只要别中途再跪求我滚回画廊。”

    尤尼斯还是不放心,再次细细欣赏画作,仍然毫无发现,看來外行人有很多时候只会自以为是。

    楚江童将卧室墙上的那颗小小的孔堵起來,又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以将它做上记号。尤尼斯抬脚一按,从鞋跟处弹出几颗金针,抽出一根來,顺势将其余的磕回去。

    “这昂贵的暗器太放肆了,我爸爸能瞬间计算出它的克数。”

    “当然,可恶的人会一死暴富。”尤尼斯的眼里蓄上一汪复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