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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塞拉草原。
这是欧罗巴帝国最重要的牧区之一,每年为帝国提供数百万头大牲畜和数以千万的羊只,还有大量的皮毛。
这里基本实行驻牧制度,古老的游牧文化只剩下节日的射箭比赛和炫丽多姿的舞蹈。
这里的游牧民族在历史上总是叛乱和南侵,当农耕文明发明了枪炮之后,他们又变得能歌善舞了。
8月的草原上渐渐转凉了,正是牛肥马壮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草原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但今年这个8月有些惨淡,在战争中这里正好在敌军突袭的路线上,帕塞拉草原饱经蹂躏。沿途经过的许多牧民聚居区,空无一人,连狼群都显的很是仓皇。
这么一个光景之下,治安很糟糕,肖恩也不得不跟随南返的商队结伴穿越辽阔的草原。
帕塞拉草原的南部与京畿行省北部接壤,在这里肖恩看到了现代工业文明的繁荣,到处都是纺织和皮革加工工厂,除了靠近河流的工厂以水力为动力,其它则普遍以蒸汽机为动力。
女工和童工是这里的主要劳动力,只要机器没有坏,工厂轮成两班,一天至少工作12小时,忍受潮湿、污浊和噪音很大的恶劣环境,只为那每天微不足道的收入。
越往南走,就越可以看到高耸的锅炉烟囱,这里是帝国最重要的铁矿和煤炭产区,这也为工业文明提供了必须的条件。
在这里,肖恩看到了工业文明的活力和蓬勃。
8月20日的时候,肖恩抵达奥塞拉河的北岸,雄伟的圣城就在奥塞拉河的南岸。她就像一座超级城堡屹立在那里,让每一个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都心生敬畏之心,
渡口边,一个年轻人正在卖力地吆喝着:
“坐船了,最新式的蒸汽船,只要20个先令!”
他的身后是一艘造型怪异的木船,仍然有帆,采用明轮推进装置。
显然旅客们并不买账:“这也太贵了,我以前坐别的渡船只要10个先令!况且你这船噪音太大,还不平稳,我担心它会沉。”
在好奇与保护钱财二选一的情况下,旅客们大多选择了后者,只有少部分如肖恩这样手头宽裕的外乡人,才会选择年轻人口中的蒸汽船,纯粹好奇心使然。
年轻人并不气馁,他让伙计安排客人坐在座位上,热情洋溢地做了自我介绍:
“欢迎光临玫瑰号蒸汽船,我是船长安德鲁-约翰逊,在美丽的奥塞拉河上,你们将拥有一段美妙的旅程。现在请诸位坐好,不要随意走动,马上就要开船了。”
除了一个伙计负责收钱和看护以防乘客乱走动,看来这个船长也要亲自操纵蒸汽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烧热了炉膛,一股浓密黑烟之后,他顺利地发动蒸汽机。
然而船怎么就动不了?
约翰逊船长急的满头大汗,旅客们渐渐不耐烦起来,尤其是看到身边的普通快桨帆船,一艘接着一艘乘风破浪从身边驶过的时候,对面传来船员和乘客的戏谑的口哨声。
“退票、退钱!”旅客们高声说着,他们更是担心这不靠谱的蒸汽船行到河中心会真的沉掉。
当所有别的乘客都走掉的时候,肖恩还坚持待在船上。
“谢谢!”安德鲁从操作室控制台下伸出一张乌黑的脸,“先生,马上就好!”
“希望你能快点,因为我的马已经先我抵达对岸,如果我再晚点抵达的话,那艘渡船的船长恐怕会管我收保管费。那匹马已经陪我走过了两千公里路程,我不希望它太孤单。”肖恩笑着说道。
嘭、嘭。
谢天谢地,蒸汽船终于开动了,尽管只有肖恩一个乘客。
也不怪本地的居民不愿坐这蒸汽船,船速太慢不说,票价贵也不必提,蒸汽机的噪音实在太大了,而且明轮的推进系统让船在行驶的过程中很不平衡。
蒸汽船虽然慢,奥塞拉河虽然宽阔,但半个小时足够蒸汽船抵达彼岸,只是靠岸时那猛烈地的撞击,让肖恩毫无防备地摔了个踉跄。
“先生,实在抱歉,操作失误、失误。”约翰逊一个劲地道歉,“我保证你下次来坐的话,一定是一艘又快又稳的好船。”
南岸码头上一片繁荣和嘈杂。
肖恩注意到那如庞然大物般的海船,自东方溯河而来,将码头塞的满满的,等待码头工人卸货。
更多的内河小船穿插其中,有人在叫骂,更多的小贩向船员们兜售着小商品。
“那是夏国的大海船,圣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约翰逊道。
“因为贸易争端吗?”肖恩问。那些夏人柔和的面孔让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对,夏国金贵银贱,而我们金贱银贵,夏国人海运又远比我们发达,这让他们的商人占尽了便宜。为此我们曾经打了一场持续十年的海战,两国间的贸易降为零。”约翰逊道,“如果将来我能造出用蒸汽的大海船,一定会让夏国人尝尝贸易不平等的滋味。”
肖恩笑了:“那祝你成功。”
“谢谢。先生,你需要我介绍旅馆吗?”约翰逊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建议你入住金橡树旅馆,提供免费的热水和整洁舒适的房间,也为客人提供浆洗服务,收费低廉。”
“这家旅馆跟你有关系吗?”肖恩好奇地问。
“这是我们约翰逊家族世代经营的老牌旅馆,六十五年前伟大的开国皇帝陛下第一次来圣城,就下榻我家的旅馆。不久他就宣布登基。”约翰逊骄傲地答道。
“我得先去找到我的马。”肖恩道。
后来肖恩才知道,开国皇帝的下榻不过是因为那场残酷的圣城巷战,让圣城大部分城区夷为平地。
“正好我也回去,我陪您去。”约翰逊道,“您怕是第一次来圣城,沿途我可以免费为您介绍一下圣城的人文和历史。”
“那好吧。”肖恩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久,肖恩骑着马,约翰逊步行,搭伴往城中行去。
与城外相比,城内显得秩序井然,马车一律靠右行驶,在繁忙的路口还有穿制服的人在维持交通秩序。
有高高塔尖的是教堂,带花园和铁栅栏的是富人私邸,有宽大玻璃橱窗的是百货公司。
城内有不少公共的小公园,不少衣装得体的市民在公园里散步。有统一制服的清洁工在清理落叶。
肖恩从北疆一路行来2000多公里,沿途也到过许多城市,唯有圣城才算是个干净的城市,至少街道上没有随处可见的人畜粪便。
商业繁荣,人民富足,但仍然少不了流浪汉和乞讨者。
肖恩注意到城里有公共马车系统,收费还算合理。
城中央地势较高,绿意掩映之中一座雄伟的白色城堡屹立其中,俯瞰全城,那是圣殿城堡,属于皇帝的私人宫殿。
它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二百年前,虽说屡经不同朝代的扩建,但也饱受战火的洗礼,基本保持着三百年前第四帝国全盛时的格局。
本朝开国皇帝卡洛斯-索伦,称作卡洛斯一世,率军攻入圣城,他嫌圣殿城堡外墙颜色难看,下令全都刷成白色,所以又称白宫。
安德鲁-约翰逊不像一个理工男,他很健谈,是个不错的导游。他是圣城大学医学院学生,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搞发明,比如城外的那艘不太靠谱的蒸汽船。
他不喜欢经营旅馆,子承父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爹也不指望他,在老爹的眼里,幼子安德鲁会将家业给败光的,幸好老爹有好几个儿子。
“我老爹送我去读大学,是希望我进入政界,虽然报的是医学,因为万一要是进不了政界,还可以当个医生。但我对学医不感兴趣,我就是喜欢机器。
但摆弄机器是很费钱的,所以我给生物学教授磨制最好的显微镜片和制作标本,给天文学教授制作天文望远镜,给商人修抽水机。”
走到一家看上去颇大的建筑前,安德鲁-约翰逊停下脚步:
“顺便问下,先生的全名?”
“肖恩-康纳利!”
“欢迎康纳利先生入住金橡树旅馆,嗯,你这个名字挺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