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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肖恩仍停驻奥特山脚下的一个人去屋空的大庄园。
这个庄园昔日属于一位富裕的男爵,男爵最终有什么遭遇,肖恩不知道,利用这里还残留着血迹的屋舍和附近同样人去屋空的村庄,他把民防军安置在这里。
他的部下大约20个连队规模,说多不多,但每天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无法就地获得物资,完全依靠后方翻越奥特山的支援,这显然额外多了一笔开支。
他跟明斯克之间昔日繁荣的乡村此时是大片的无人区,盗匪和不明武装多如牛毛,他本想率军赶往明斯克,这样他可以从皇储那里正大光明地得到补给,而不必靠后方长途运输,尽管他提前在帕特纳姆堡储备了大量的物资。
在法兰克中尉派出信使后不久,信使带回了皇储的亲笔信,皇储赞赏热那亚民防军的胜利,并对肖恩本人不吝称赞,但他没有让他前往明斯克,而是让他就地驻扎,肃清周边武装,如果能够尽可能地救济民众。
这就是既让热那亚人出力还要出钱的意思。
已是深秋,仅仅翻越了一座山脉,这里的气候跟热那亚相比就是两个世界。许多热那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雪是什么样子,但圣努威的冬天是下雪的,这里的秋天已是凉风萧瑟。
肖恩猜皇储是在积聚力量,准备利用冬天发起攻势,这对根基不牢的叛军来说,冬天将是一个难熬的季节。
但这对热那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肖恩利用这段时间积极准备过冬的物资,尤其是御寒的毛毯、军装和保暖军靴。
好在民防军有钱,据说为了抢夺这区区15个连队的订单,普瓦图的商人们抢破了头,他们忽然发现打仗也可以让自己发一笔小财,而他们的北方同行早就明白这一点。
在这个时候,肖恩的意见就显的更重要了,因为他握有最终采购权,即便他名下的纺织公司也参与了竞标。
但吃相不能太难看,康氏纺织获得了为民防军提供保暖毛衣毛裤的订单,这是利用北热那亚当地出产的羊绒和羊毛混纺的服装,穿起来也不臃肿,方便行动,虽然轻薄,但比较暖和。如果再配合昵大衣,足够应付这里的冬天。
这种服装在北方寒冷地带比较常见,热那亚冬天根本就没有人穿,所以康氏纺织没有对手。当然也有人把这看作是肖恩这个贵族兼司令官的保留地,没有人试图阻挠。
除此之外,肖恩在军事上也不是干等着,在陌生地带作战,首要是熟悉山川地理,在安排部下轮番出动肃清周边区域的不明武装同时,他派人侦察地形,绘制详细的军事地图。
但叛军没有给对手太多的时间,估计叛军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冬季将很艰难,他们发动了对邻省几内波里的攻势,目标是获取过冬物资。
几内波里民防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连续失去了三座城市,局势反而更比夏天时更加恶化,几内波里人不得不向四方救援,尤其是明斯克的皇储吉恩-索伦。
叛军实力大增,据可靠消息,叛军主力的规模已经膨胀到了两万人的规模,这两万人是比较有战斗力的,还没统计听从叛军命令的游兵散勇。
最不好的消息是,叛军获得了几内波里民防军的一座军火库。
所以,皇储不得不提前发起攻势,肖恩也奉命沿奥特山脉北缘包抄策应,时间是1831年的10月20日。
热那亚民防军显然并没有被皇储当作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力量,但如果就后来补充到2200人的民防军来说,正儿八经配备了一个骑炮连和一个骑兵连的民防军堪称豪华。
皇储的命令,当然没有引起肖恩的反感,他巴不得远离主战场,小规模的战斗可以当作练兵而又不会带来重大的伤亡。剿灭狼人,并没有让肖恩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已经是北方的初冬,虽然并不算寒冷,但显然对热那亚人的行动有些影响,他下的冬季军需订单刚开始生产,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肖恩给部下的要求是,无论多么困难,每位士兵每天早晚两餐都能喝上一份热的肉汤,充足的热量和足够的营养让士气保持的还可以。
只是这个命令让后勤军官们颇伤脑筋。连口味比较挑剔的法兰克中尉也认为这实在太奢侈了,不过他喝肉汤的时候倒忘了这一点。
肖恩只得又给热那亚商人下了采购订单,他们只需将腌制的肉干送到帕特纳姆堡,如果他们原意翻越奥特山脉,民防军愿意将价格提高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商人自雇马夫和护卫,冒险押运肉类翻山越岭送到军中,并顺便提供其它商品,比如最受欢迎的香烟。
而民防军如果偶有缴获,也会交给商人们换成物资或者金钱。只是目前这样的机会很少。最早做这种生意的商人,都狠狠赚了一笔钱。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个野战帐篷中,肖恩正听取参谋军官们的汇报,他和军官们的面前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山岭、河流和村镇一目了然。
“拦在我们面前的小镇,名叫莫里略,它依山而建,镇前是一个三叉河口,水流比较深,桥梁已经被破坏,地形对我们不利。但这个镇子里的叛军不多,为首的本是附近的一个土匪头子,名叫格雷厄姆,手下大约两百人,他们装备的大多是滑膛枪,甚至还有部分是老式的火绳枪。”
“河流我们可以淌水过去吗?”肖恩问。
“上游一公里处可以,我亲自试过。”佩罗萨答道,“抵前攻击对于步兵不难,我们完全可以从上游绕过去。但由于射界和地形的原因,我们的大炮派不上用场,因为桥梁被破坏,大炮没法运过去。隔着河流攻击,效果不大。”
“现在对方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必须利用这种优势。”威尔斯补充道,“我建议拂晓时从上游绕过去,天亮时突然发起进攻。”
“那就这么办,我不担心我们不会获胜,但这是我们进入几内波里的第一战,每一场战斗我们都要当作一场生死决战来看。”肖恩盯着沙盘,又道,“我需要骑兵提前行动,截断这伙叛军的后路,一旦步军发起进攻,你们给我盯好了每一条路口,不要放过一个叛军逃走,这样我们就赢得更多的时间。我可不想招来大批的对手对我们围追堵截。我们这支军队,虽然拥有一定的实力,也拥有一定的机动性,但补给是我们的弱点,一旦我们陷入鏖战,很快就会面临窘境。”
“司令官,我们能否从施密特将军那里获得补给?”威尔斯问。
施密特是皇储手下最为倚重的一位将军,手下有一个师的兵力,他是此次冬季攻势的主要将领。其它还有各支地方民团作为辅助力量,这些民团的首领大多是地方的贵族、官员、地主或者商人,每个人都有自封或者被皇储任命的各种头衔。
肖恩跟施密特将军通过一次信,在信中肖恩十分谦卑地表示尊重施密特将军的指挥,但后者只是用很简短的信就将他打发了,并没有把热那亚民防军当一回事。
或许是那些地方武装“伤”透了施密特将军的心,因为这些民团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只能担负运送粮草维护地方治安的活计,还得防备他们中饱私囊。
再说肖恩跟施密特将军的部队相隔甚远,根本指望不了他。
这个莫里略的小镇倒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它的位置刚深入几内波里不远,在叛军主要活动范围之外,如果占领它,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前进基地。然后以此基地为依托,向几内波里的纵深挺进。
这是肖恩把莫里略作为目标的原因。
一旦司令官确定行动目标,接下来就是细节问题。军官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不时有人发言和补充。
比如弹药补给问题,如何夜间行军而不掉队,如何快速并安全地渡河,怎么发起进攻,哪支连队担任主攻,谁来策应。
还有炮兵是否随步兵行动,如果他们选择在战斗打响时直接过河又怎样将沉重的炮车运过河去。
弗朗哥-法兰克已经习惯热那亚民防军中公开讨论的气氛,至少在其他军队中,士官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军事会议上的。
民防军不同,肖恩一直十分看重士官的作用,认为他们是军官与士兵之间的桥梁,也是命令的实际执行者,是军队凝聚力的中流砥柱。
过去在北疆的战争经历告诉肖恩,当军官阵亡或者昏了头,正是士官担负起重任。
因为横队战术的需要,连是基本单位,正好是两个50~60人的横队。连长是上尉,他的副手是中尉,另外还有2个少尉,分别负责一个横队,每个少尉底下则是2个上士、4个中士和8个下士,自上尉起,中尉不算,少尉以下士官都是2倍数。
因为前装燧发枪时代火力不足,此时正规军中尚无“班”和“排”的正式编制,在战术上也极少用到这样规模的编制,只有一些猎兵会使用这种小编制实施散兵战术。如果按照肖恩前世所知道的三三制,在这样的武器装备下,根本形成不了强大的火力。
在民防军中实际上1个少尉指挥50~60人(相当于2个排),2个上士各负责其中的25~30人(相当于1个排),4个中士各负责12~15人(相当于1个加强班),每2个下士则协助1个中士管理好这12~15人。
显然,民防军中士官比例要比正规军中要多得多,一支120人的满员连,就拥有14个士官。再加上4名尉官,这样就能够让一支连队很好地贯彻最高指挥官的战术要求和命令。
民防军下辖13个步兵连,1个模范连,1个骑炮连,1个骑兵连,1个侦察连,另外还有2个辎重连(包括工兵、运输兵、号兵、医务兵)和1个炊事连,总共20个连队。
这些连队人数不等,人数在100至120人之间,步兵连和模范连满员120人,炮连则是130人。辎重连和炊事连士兵较少,都只有80人不到的规模。
整支热那亚民防军2200人当中,就拥有军官和士官330人左右。
所以肖恩还得感谢三级会议,还有总督拜恩,没有足够的军费,肖恩也无法办到这一点。
在这样的军事会议上,肖恩让大约90名上士也列席会议。巨大的行军帐篷坐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除了撑杆,四周敞开。
军官们对军事行动的细节讨论了两个小时,最后由参谋长佩罗萨总结,然后这些军官带着上士们回到自己团队,将具体到每一个人的职责再一次贯彻下去。
当然这样的扩大会议并不常见,这支年轻的军队还在学习当中。
2200人相当于两个团,或者相当于一个编制较小的旅。目前看来,肖恩自认为指挥起来刚刚好,如果有一天民防军的规模哪怕扩大一倍,肖恩也无法做到事无具细直接指挥到各个连队,他也必须学会分权和授权。
肖恩坐在行军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法兰克抽出一支雪茄,递给肖恩一支。
“杜夫牌的?”肖恩将雪茄放在鼻前嗅了嗅,“你知道吗,我抽的第一支杜夫雪茄,还是令叔送我的。”
“哦?”法兰克有些意外,“我倒没听他说起过。看来你们有相同的爱好,包括我。”
“我怀疑你们法兰克家族在奥马哈群岛有供货渠道,不然你们怎么都喜欢这个牌子?”肖恩道。
法兰克笑道:“我们家族在那里有一块烟草种植园,每年要交一大笔税金。”
“但赚的也不少。”肖恩笑道。
“可我认为你那茶园更赚钱,简直是抢钱。”法兰克没好气地说道,“司令官,你要小心,总有一天收税员会找上门的。他们就像是秃鹫一样贪婪。”
“哈哈,我诚实经营,依法纳税,如果人人都不纳税,帝国早晚会破产。”肖恩道。
法兰克想从肖恩脸上看出什么,盯了他好半天才道:
“你这么诚实纳税,应该去当财政大臣。我敢保证,只要你敢在皇帝面前说你一年能弄来7亿金路易,你马上就会坐上那个位置。相信我,10年前帝国的总收入也比这个数目多。”
“我可没法弄来7个亿。但我也不会故意逃税。”肖恩正色道,“我们这群热那亚人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因为忠君爱国。你看那些叛军之所以能够成事,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这沉重的赋税?报纸上的那些评论家们也刻意回避这一点。”
肖恩继续说道:“我们热那亚人针对有钱人征收了一项安全税,这实际上就是1/20税。从内心讲,我是支持这项税收的,纳税面前人人平等,至少这足够支撑我们民防军作战一年以上。而现有的收税体制,则将重担压在那些平民身上,当他们无法承受时,就只有反抗。”
“司令官,我承认你这种想法十分正确。但我要说的是,这种论点同时也很危险。”法兰克认真地说道。
“但如果不改变这种不平等,我们将永远不是在平叛,就是走在平叛的路上,难道不是吗?”肖恩道,“正如这外面的野草,你永远也无法一把火把它烧尽。”
法兰克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