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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我跟周蕴还没起床,就被床头的电话吵醒。不知她家电话声太大还是靠耳朵太近,我的耳膜快要震破。
我钻进被子,把头捂得严严实实。
周蕴咕哝咕哝说着话,然后在被子外面拍我的头:“李小暄,快起来!”
“干嘛呀,再睡会儿!”我烦躁地动了动。
“不起来拉倒,我跟林浩说你不想接电话。”
我一下子翻腾起来,速度快得自己都吓一跳。
周蕴手举电话,指指听筒,轻声说:“你家林浩。”
我以为她骗我,但这样的骗局,假的我也相信。我将信将疑拿起电话“喂。”
“给你寄了一个包裹,大概5分钟到周蕴家楼下,你下来取,单独下来。”他着重强调。
是林浩哥的声音,但他说得云里雾里,我还没问什么包裹,他就挂了。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地问周蕴。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周蕴说。
“他说有个包裹,5分钟到。”
周蕴看看时间,说了声:“愣着干嘛,还不下楼取!”
我这才反应过来,冲到卫生间,胡乱收拾一通,匆忙跑下楼。我在路边向对面一望,那个让我吃惊到合不拢嘴的巨型礼物正靠着车门朝我挥手。
我深一脚浅一脚,像借着月光走在乡间小路那样走到他身边,什么心情全然不知。我是想要笑来着,因为他像变戏法那样,把自己变到我面前。可能我太想笑,最后物极必反,变成了哭。
“这么大的礼物,我可装不下。”我说。
林浩哥敲了敲车门说:“礼物在车里,我负责派送,特快专递。”
我明明感动得想笑,却哭得更凶了,像呜呜转的风车,对他说:“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不好,我是宠物吗,拿我寻开心。”
他伸出手,捏住我胳膊,用力将我往他怀里一拉,我的胸紧紧贴着他的胸,脸轻轻靠在他肩头。我哭得实心实意,专心致志,那些搞不清高兴还是悲伤的泪水把他半个肩膀都打湿了。
我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他抱着我一边道歉一边轻轻摇晃。我仿佛坐上一艘小船在湖面飘荡,船里只有我和他,四周只有清风和阳光。
他的嘴靠近我耳朵,声音轻柔得像按摩。
“对不起,那天电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是等我打过去,你已经离开了。”他说。
我在美妙声中渐渐平静,呜呜转变成啜泣的余悲,身体一抖一抖,他抱得更紧了。
哭通透之后,我抬起头,哆哆嗦嗦问他:“所以……所以……你是回来跟我道歉的吗?”
他双手松开,放在我肩膀上说:“学校的事李叔都告诉我了。我想,你可能需要我。”
多么摄人心魄的回答。我撒娇地捶他胸膛,算是这次生气的熄灯号。
“上去背书包。”他说。
“现在就走吗?”我问。
“下午还要返程回东州大学,两点必须出发。”他说。
感觉他在开玩笑,但他说得那么真诚,又不像玩笑。我像出来时那样高高低低地跑回去。
周蕴家大门敞开,我跨进门,从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刚才楼下的一幕被她尽收眼底。我收拾书包,她故意在一旁学林浩哥抱我。
“三分钟!”她伸出三根手指说:“好家伙,你们足足抱了三分钟。”
我推她,她闪到一旁,兴致高昂地自夸:“李小暄,请叫我大师,大师!我神不神,我说他搞不好回来安慰你,预测对了没有?”
“你厉害!”我恭维她。
我背起书包往外走,被她拦住。
她一手把着门不让我出去,说道:“有异性没人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家又不是旅馆。”
“不白让你收留,请你吃三顿肉。”我说。
她不为所动。
“再加三次零食。”
她还是摇头。
我急着下楼,拿出杀手锏,说道:“见面细节,一字不落,全告诉你。”
她立马答应,我跑到二楼,她在楼梯间用超大的嗓门说:“别忘了,见面细节,一字不落。”
我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到周蕴隐隐绰绰的脸。也许知道我在看她,她故意张牙舞爪做给我看。
“你怎么做到的,从天而降。”坐上车,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觉得在做梦。
“周五晚上打电话,李叔说你不在家。昨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十一点到柔安。”他聚精会神开车,不影响跟我聊天。
“专门为了我回来。”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不全是,也看望外公外婆。”
我望着窗外,满足的微笑想憋也憋不住。
“礼物在后面,自己拿。”汽车行进了一会儿之后,他指了指后座的一个大袋子说道。
隔着袋子我也能闻出里面的味儿,并没有伸手去拿,怏怏不乐地说:“又是书!”
“复习资料不是丢了吗,马上就高考了,这个最有用。”他说。
“好,我接受。为了考上东州大学,为了追上你的步伐,我学。”我不情不愿地说。
他微微笑了笑,指着袋子旁边的黑色背包。“那里面的礼物,应该是你喜欢的。”
“什么?”我顿时眼光发亮。
“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转过身,伸出手臂把书包拿到前排,拉开拉链,迫不及待拿里面的东西。当我看见那个白色方盒,什么愁云惨雾都消失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mp4。
抑制不住兴奋的我毛手毛脚,拿出方盒的同时,把里面的钱包也带了出来,落在我的腿上,并且像翻书那样两边打开。
本来我的激动点在mp4,但钱包里那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我跟林浩哥在白峰山门口的合影。
误打误撞发现了他的小秘密,林浩哥有点慌张,坚定从容的下巴竟然动了动。
“干……干嘛把我们的照片放你钱包里?”我在紧张什么,说话竟然打结,紧张的应该是他才对呀。
他的情绪调节真是到位,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你说为什么?洗都洗出来了,扔了怪可惜。”
我静静坐着,不吭声,车里安静得出奇。他专注开车,我望着窗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