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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对着胡珂,并不知道他此时什么表情。
几步上前迎上薄从怀,我安抚似的拉住他的胳膊。
这里不适合他们上神打斗,会上社会头条的。
因为薄从怀经常接送我上下课,偶尔也会和程文欣闲聊几句,
所以程文欣很自然地抬手打招呼,顺便给她的“男朋友”胡珂介绍了薄从怀。
我挽着薄从怀的胳膊,看似十分亲昵,实际是用了力在阻止他冲动,
“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欣欣的男朋友,胡珂。”
薄从怀眯了眯眼睛,玩味地翘起嘴角。
虽然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他不善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他确实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或许说,对面的敌人根本不值得他隐藏情绪。
程文欣尴尬地左右乱看,试探着发问,
“你们……认识吗?”
“我好像,并不认识这位兄弟呢。”
胡珂很淡定,故意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笑着对薄从怀大方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胡珂。”
“胡珂,很有意思的名字。”
薄从怀被我按着,停在原地,低眸淡淡瞥过胡珂的手,不屑一笑,
“希望我们以后还会见面。”
“那是自然。”
胡珂将程文欣往怀里带了带,目光在薄从怀脸上留放片刻,移到我脸上,接着说,
“毕竟沈同学是文欣的好朋友,我想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薄从怀将我送进副驾驶位,自己绕车半周,上了车。
车子发动向前,我们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说话。
胡珂的突然出现,还是以程文欣男友的身份,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个坏消息。
“胡珂他……”
“欣欣她……”
我们同时开口,相视一笑,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你先说。”
“不知道胡珂接近欣欣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该怎么应对?”
通过和胡珂短暂的对话,他绝对不安好心,难道又是为了鸣诉玉而来?
“他和臭狐狸一样狡猾阴毒,现在知道我在你身边,不敢下手,就把目标转移到了你身边的人。
刚刚就该拧断他的脖子。”
他手掌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这是他心中怒气正在升腾的表现。
他怒极时会通体冰凉,甚至带动周遭的空气都要下降几度。
“哦!他还说,他和奶奶之间有血契之联,这是什么意思呢?”
回想着与胡珂的交谈,我突然想起了他那抹诡异的笑容和阴狠的目光,后背发毛。
定时炸弹就在自己身边,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以什么形式爆炸,这让我心神不宁。
“血契,我竟然忘了这一茬。”
薄从怀调转车头,车头微抬,一骑绝尘,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们去哪?”
我有些担忧,按照他这种横冲直撞,视马路上其他车为无物的行为,我们不等胡珂出手,就先撞车了吧。
奇怪的是,他总是能在相撞的前一瞬间转动方向盘,巧妙躲过,我也渐渐放下心来。
看车的方向,他是准备连夜带我回落花村。
难道胡珂的威胁如此严重,必须要连夜赶回这么急切吗?
等到周围的车越来越少,四周的灯光也越来越昏暗时,薄从怀才开口向我解释,
“还记得桂婆婆遭遇血契反噬吗?
那就是因为他和胡珂之间有血契作为联系。”
“桂婆婆以自己的指尖血喂养狐仙,以求庇佑,其实是在拿自己的生命赌。”
“从她将第一滴指尖血滴在胡珂石像时,她就亲手将自己的生命交由胡珂掌控了。”
原来,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约的豪赌。
回想起奶奶因为血契反噬而虚弱昏迷,我的心如同刀割般难受。
她本可以平安健康度过一生的,却因为一个捡来的我,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你也别担心了,我会想法护住桂婆婆的。”
薄从怀握住我的手,安慰道。
车停在农村小院之前,屋子里的灯已经全数熄灭了。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奶奶估计已经入睡了。
院门紧闭,今天回来得急,并没有带这里的钥匙。
不过有薄从怀在,我们自然是可以不必走正门的。
薄从怀站在我身边,在我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冲我做了噤声的手势,表情严肃。
一阵无来由的阴风吹过,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我们的手牢牢地相握着,我没敢轻易出声。
能让傲娇自大的薄从怀变得小心谨慎的,一定不会是普通的异常。
只是我能力有限,除了这阵风,我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故人,许久未见。”
一道男声突然凭空传出,声音年轻,语气却十分苍凉,像是青年故作深沉装成熟。
一语毕,声音卷入风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环顾上下四周,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但是,这一声觉得不会是我的幻听,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薄从怀的全身一瞬间变得紧绷。
扭过头看他,他眉心微簇,咬紧牙关,嘴唇紧抿,是全副武装的备战状态。
即使对面是胡邻、胡珂和万千狐狸,他都没有如此。
难道是他上次说的那个天界战神?
可是他们不是关系还不错吗,总不至于如临大敌吧……
那道神秘的声音在没头没脑地蹦出这样一句后,又销声匿迹了。
只有阴风阵阵,好像那个隐形人并没有离开。
我们就这样并肩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能感受到薄从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好像越来越紧张了。
“可还记得我吗?”
那道男声又突然响起,这一次比上一句要清晰一些,感觉隐形人离我们的距离也在缩短。
薄从怀突然将我拽入怀中,带着我利落转身,另一只手掌心向上翻起,升起一簇蓝色火苗。
这次的火苗颜色要比先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深一些,蓝得发黑,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伤害也更大。
围着我们无端升起一团烟雾,呛得厉害。
薄从怀将我护在怀中,这才勉强能够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烟雾中传出那道男声,虚无缥缈,落在耳中却很真切,
“故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