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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沉默着浏览这条通讯邮件,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魔鬼在记述自己的罪恶,并以此为乐。
这何止是罄竹难书,用玩乐的心态做着最极端的恶,视人为玩物、以人为商品,罪行多到写不完又如何,人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反而将其写作为类似于日记的记录供作赏玩,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过来看几眼,发现自己等人今天又赚了一笔,于是心情愉悦继续做着该做的工作,没准情至深处还会高唱着歌,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林墨不由深吸一口气,平息内心躁动的怒火。
空气里弥漫着酸臭与铁锈味,唯独没有做手术时常有的药味。
他能想象到,这些人用着最廉价的工具、以极高性价比的方式剥去受害人身上有用的义体,也不会理会他们的哀嚎与惨叫。
甚至觉得烦了可能还会用钝器把他们敲晕。
被敲晕过去,或者敲死过去,受害人心底里没准还会萌生出一丝对他们的感激,因为再也不用承受这等痛苦了。
“知道清道夫们为什么要选在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剥离义体吗?”
萨沙走近林墨身旁,微微弯腰侧视林墨的脸,沉重地低语道:
“因为他们一直秉持着一种信念,货物在最新鲜的时候取出,往往会更具有活性,总比死气沉沉的时候取出来要更好。”
“狗屁不通的信念,我每天坚持一天上一次大号的信念都比他们要来的干净。”
林墨啐了一口,心中有烦闷的火在烧,可眼下却没有人能给他砍。
看见林墨脸色不爽,萨沙遗憾道:“看来你想救的人不在这里。”
林墨闻言没有沮丧,轻轻呵了一声,开口道:“如果她真的躺在这里,那我还真没辙了,所幸她没在,她也许还活着。”
“她是什么时候被抓过来的?”萨沙问。
林墨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前天吧,直到现在一共过了48小时左右。”
“有点晚了。”萨沙说。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没人,但还是先在附近找找,这里是‘生产’货物的地方,那么堆放‘原材料’的地方离这里应该不远。”林墨分析道。
萨沙点了点头,她也怀着同样的想法。
找到了“屠宰场”,那么“养殖场”应该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两人在这座处理间的附近房间里,终于找到了清道夫用来关押受害者的房间。
房间由萨沙最先找到,她似乎对潜入、搜查这类工作颇有经验,先于林墨找到了这座房间。
林墨左手轻搭在腰间佩刀的刀鞘上,右手置于刀柄处,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不起眼的电子门,转头看向萨沙,问道:
“是这里吗?”
“我认为是的,在扫描器里,这座房间内的气温比较低。”萨沙指了指自己湛蓝色的义眼。
林墨点了点头,明白她话里头的含义。
气温较低,也就意味着方便保存尸体。
推门走进去,林墨率先走了进去。
房间颇为脏乱,从一些残留的痕迹来看,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储藏室,如今被改造成关押无辜者的监牢。
然而当林墨看清楚房间内部的布置,他眼神不由一冷,心中默默地为这群清道夫的罪孽再度添上一笔。
人们偶尔也会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一个房子的面积虽小,但最起码装修、家具、卧室厕所等一类事物还算齐备。
而这座房间,完全可以用“麻雀很小,五脏不全”来形容了。
前身是储藏室,房间的面积也大不到哪里去。
内部布置“次序分明”,一眼望去只有两样事物
——几台装满冰块与冰水的浴缸放在左手边,里面躺着无数失去生息的胴体。
——几张脏乱的床铺放在右手边,床上躺着目光麻木,不知是否还活着的人。
.......
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即使以林墨的镇定也不免被震撼住了,踏入这座房间半步之后就没再往前走,彷佛前面的地界是充满无尽冤魂的阿鼻地狱。
反倒是萨沙脸色平常地走了进去,经过林墨的时候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林墨偏头看了一眼萨沙的脸色,和他一样,那双如猫一般灵动的双眼此时有点冷。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缓步走到右边的破旧床铺旁边,湛蓝的眼眸在光线较暗的房间里飘出幽冷的光彩。
床铺皆是较大的双人床,并不是那种上下双层床,虽然看得出很破旧,但最起码床铺还算大,一张床躺上去三个人也没有问题。
根据林墨之前发给他的目标照片,萨沙很快在这些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人当中,找到了那位女人。
没有多加考虑,萨沙拉出个人数据线,往女人的交互接口插进去。
回过神后走到萨沙身旁的林墨见状眉头一挑,对萨沙的举动感到讶异。
随便查看对方脑内处理器的数据,虽然确实是一种很有效的检查身体的方法,但其中也蕴含着中病毒的风险。
可观萨沙的表情,似乎不在意这点风险。
“怎么样?”等了许久,林墨问道
萨沙澹澹地回道:“还活着。”
林墨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但情况很不乐观,你自己看吧。”
萨沙把女人抱着,轻轻帮她翻了个身,当目睹女人背后的刺目伤口时,林墨童孔为之一缩。
女人此时只裹着一件素白脏乱的围裙,清道夫那帮畜生甚至连这些人的衣物都会拿走,以至于将女人翻过身后,林墨看见了她娇嫩的嵴背与白皙的肌肤。
而在女人的腰间,那里有两道粗糙缝补的手术切口,由于缝补的手法十分粗糙,导致如今还在渗出液体,染红了那一块肌肤。
“她被剥离了两个肾,再加上术后感染,现在身体虚弱到了极致。”萨沙冷声道。
林墨细细观察女人的伤口,心中又泛起一个疑惑。
清道夫既然给她做过了手术,但是又为何还这么好心帮她缝补呢?
这可不像清道夫的作风。
即便这种缝补手法堪称要人命,但最起码也是缝补,让女人勉强活久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