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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士子们惶恐的面面相觑,这些人平时谈古论今,眼高于顶,但此时见了刘备,全都不敢放肆了。
他们都不傻,刘备现在是长安之主,得罪了他,是要掉脑袋的。
周围迅速安静了下来,有些心眼活的,已经开始四下打量逃跑的路线了。
曹植迎上前去,恭敬施礼,“子健见过刘皇叔。”
说完抬头,一眼就看见刘备的袍子上满是呕吐之物,曹植生性洁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后退了半步。
刘备低头看了看,笑着放下酒坛,伸手解开衣带,脱下袍子扔到了台上。
曹植目瞪口呆的看着未着寸缕的刘备,
台下众人更是一片惊呼,躲在智无常身后的智绫更是尖叫了一声,转头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刘备打了个酒嗝,对曹植招了招手,“来吧,咱论论。”
曹植眉头紧锁,“刘皇叔,您还是穿上衣服吧,如此斯文圣地,您这样太过无礼了。”
刘备举起酒坛喝了两口,“我昂然天地间,以天为袍,以地为裤,是你钻进老子裤裆里来了,到底是谁失礼?”
曹植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子健听闻有些学识不够,境遇不佳的读书人,
喜欢自称狂生,以狂傲不羁掩饰自身落魄,今日见了刘皇叔,子健算是开眼界了。”
说完他转头环顾四周,“秦之过有七,其一曰……”
“约你祖爷爷!”刘备笑骂了一句,“就凭你个黄口小儿,也配评论秦之过?”
曹植豁然转头,“刘皇叔怕是第一次论辩吧?请待我述完论点,然后洗耳恭听您的高论。”
“高论你祖爷爷!”刘备又来了一句,“我问你,没有秦统一六国,你们家到哪去找宦官当祖爷爷?”
曹植的俏脸豁然变色,他爷爷拜宦官曹腾为义父的事,对曹家来说是死穴,他没想到刘备竟然敢当众说这个。
看着刘备鄙夷的笑脸,曹植深吸了口气,“依刘皇叔之言,秦统一六国之后,才有的宦官?此言谬矣……”
“矣你祖爷爷!”刘备鄙夷一笑,“谁说秦才有的宦官?
你们曹家是专门研究宦官历史的,你肯定比我清楚,
你号称大才,在这斯文圣地,面对着台下士子,竟然高谈阔论宦官,你就没觉得有辱斯文吗?”
曹植傻眼了,宦官明明是你先提的!咋变成我高谈阔论了?
他决定不和刘备纠缠宦官的问题了,高声说道:“秦之过,其一曰焚书坑儒,令诸子百家典籍……”
“籍你祖爷爷!”刘备再一次打断他,“焚书坑儒你亲眼看见了?
当时你蹲在旁边帮着秦始皇放屁扇风了?”
“秦始皇焚书坑儒明列史书,不容置疑,”曹植脸色铁青的大喊一声,“太史公所着《史记·秦始皇本纪》上……”
刘备撇着嘴笑骂着:“上你祖爷爷!司马迁说啥你就信啥?他亲眼看见了?秦始皇焚书时,他跟你一起放屁扇风了?”
曹植被他整不会了,嘴唇颤抖的说道:“史,史记乃……”
“奶你祖爷爷,”刘备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书上写的就都是真的?你们家有族谱吗?”
曹植茫然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我问问你,你爷爷的爷爷在族谱上姓啥?”刘备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不会姓曹吧?
你们认了宦官曹腾当祖爷爷,族谱上却写了十几个姓夏侯的当祖宗,到底是族谱写错了,还是你们曹家姓错了?”
曹植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半天,忽然冷笑着说:“刘皇叔一向号称是中山靖王之后,
但汉室宗族谱中,却找不到刘皇叔这一脉的记录,
敢问刘皇叔,难道汉室宗族谱也写错了?还是有人冒称王族后裔,沽名钓誉?”
刘备放下酒坛,环伺四周缓缓说道:“王族后裔很了不起吗?我,刘备,将成为王族的祖先!”
他这话说完,四座皆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刘备又灌了几口酒,然后抱着酒坛在高台上踉跄游走,“你们整天把几百年前的事拿来评说论辩,
却看不到咫尺之内,有多少家破人亡,有多少妻离子散,
天下刀兵四起,多少人都葬送在了曹贼的野心之下?
你们号称文士,文个屁,都吃屎去吧!”
他把酒坛抛下高台,顿时惊起一片尖叫,士子纷纷躲闪,智无常豁然起身,高声喊道:“刘备,这里是青衫书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刘备转头对他呲牙一笑,“你想让青衫书院变成茅厕吗?只要你再出一声,我就如你所愿。”
智无常脸色大变,刚要大声怒斥,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四弟,不可。“
智无常转身一看,一名肥胖老者在众人簇拥下向他走来,士子们纷纷起身恭敬向他施礼。
胖子走过诸葛亮身旁停住了脚步,“十三年前三月十日,你曾到书院投学,你的文章策论尚佳,可惜诗文略逊,诸葛先生,好久不见了。”
诸葛亮脸上露出了古怪神情,恭敬施礼,“孔明见过无伤先生,多谢先生当年不录取之恩。”
胖子还礼,淡定一笑,继续向高台走去。
智绫见到那胖子,顿时喜形于色,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爹,您来得正好,那厮实在太无耻了。”
胖子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向刘备。
刘备俯视着那胖子,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智无常来到胖子身旁刚要说话,胖子摆了摆手,“收声。”
然后抬头对刘备恭然施礼,“智无伤,参见刘皇叔。”
刘备知道面前这老胖子就是智氏家主,见他态度温和,刘备笑嘻嘻的摆了摆手,“智家主,上来咱们聊聊。”
智无伤笑着摇头,“无伤才疏学浅,不敢和刘皇叔论辩,我是来聆听高论的。”
说完就把目光投向了曹植。
曹植深吸了口气,对刘备说:“刘皇叔,今日论辩秦过,还请您专注论题。”
刘备哈哈大笑起来,“论来论去都是古人是非,有什么意思?我听说你写文章差劲,但能写几首歪诗,不如咱们比比作诗吧?”
曹植一愣,然后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笑容,“悉听尊便,不知道刘皇叔想如何比诗?”
刘备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我这人喜欢爽快,咱们以七步为限谁先成诗,就算赢了如何?”
曹植素以才思敏捷着称,见刘备想和他比快,曹植笑着点了点头,“甚好。”
两人相向而立,曹植实在看不惯赤身露体的刘备,微微转头,刘备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成了。”
曹植刚一愣,刘备脱口而出:“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完之后,刘备自己摇了摇头,“美则美矣,了则未了,我再作一首。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背完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实在是太开心了,他提前把七步诗的两个版本都抢了,看将来曹丕要杀曹植的时候,曹植还说啥?
这种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的感觉,让刘备爽得每个汗毛孔都笑开了花。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可惜洛神赋太长了,他没全背下来,否则把这千古名篇也抢了,那该多爽啊。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里一动,看向呆若木鸡的曹植,“作不出来了?没关系,我再给你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