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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信将士领命之后,便一路快马加鞭出潭州。
当然,许德勋同时还另派遣一路高手,暗地里送信出城。
安排妥当之后,许德勋也带兵踏入楚王宫。
他带着几个将领,穿过几个前殿,很快来到了楚王正殿。
一阵盔甲晃动之下,将士的阵列左右分开。一身铁甲的许德勋手按佩剑,大踏步进入楚王大殿。
然而当许德勋带兵进入楚王宫大殿之后,他却大吃一惊。
此时,楚王大殿上一片肃静,楚国二公子马希声高坐其上,下方文东武西分列两厢。
“二公子?”
许德勋惊呼一声,仔细观察后猛然一惊。
这人根本不是马希声!
虽然这人很像马希声,但许德勋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容貌乃是易容而成。
而且这种易容术很低劣!
低劣到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想要易容。
因为这种易容术,基本有心者都能看得出来。
许德勋眼睛一眯,立刻朝满朝文武看去,发现左班文臣之列,以及右班武将之列,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许德勋贵为百官之首,又曾带兵打仗,征战半生,对于楚国的高官猛将他都是认识的。
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楚国的高官!或许连楚国人都不是!
“许相带兵闯入楚王大殿,可是要谋反不成?”这时,居楚王座位的马希声看了看下方的许德勋,怒斥道。
“尔等奸佞,还不快从上面滚下来!”
许德勋愤怒之极,立刻发出一声怒斥。而他身后的众将也立刻上前,半拔出肋间的宝剑。
见此,大殿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似乎都被许德勋这声怒斥与刀光剑影吓到了。
“请上国使臣进殿。”这时,一名太监颤巍的嗓音在整个大殿响起。
登殿的脚步传来,稳健不忙,这脚步声愈来愈清晰,片刻之后,在皇帝和众朝臣的目光中,一个黑衣黑面具装束的人登上大殿。
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大殿门前,双目望着带兵进殿的许德勋。
“袁天罡!”许德勋顿时惊呼。
这人正是袁天罡。他缓步走到大殿正中,并不拜叩,也不欠身,更不正视马希声,只是说道:“听闻楚国二公子承袭楚王之位,可喜可贺。”
“上使言重了。”大殿之上的假马希声低声道。
未及假马希声再言,袁天罡忽然开口,对许德勋朗声问道:“为人臣者,竟带兵闯入王宫,不知阁下受何人遣使?”
这话语听上去藏锋带刃,让许德勋的心猛地收紧了一下。
袁天罡这句话,有杀意!
“看来,你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许德勋看着袁天罡说道,脸色愈发冷淡,“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留着你,变数太大。”袁天罡不露声色说道。
“你想强行吞并楚国?”许德勋低声道。
“正是。”袁天罡的语气不容动摇。
“而后光复盛唐?”许德勋继续道。
“没错。”袁天罡轻轻点头。
“治国安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许德勋缓缓地道,他的声音硬如坚铁,又冷声道:“纵使你武功绝世,恐怕也不能重复盛唐荣耀。”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死寂,袁天罡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大胆!”假马希声顿时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抓起案上的奏折,举到半空,却颤抖着迟迟没有落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去。
因为袁天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许德勋依旧稳然站立原地,他并不看身为傀儡的假马希声,只是静静地与袁天罡对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许德勋看着袁天罡的双眼,目光炯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你除掉了我,楚国群龙无首,绝对会四分五裂,到时候你会作何打算?”
锐利的光在袁天罡的眼底一闪而过,他看着许德勋,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低缓地说道:“许德勋,你太看重你自己了。”袁天罡说到这里扫了一眼许德勋身后的将士们:“而且,就算是军营之中,也有我的卧底!”
“那就拭目以待吧。”
许德勋轻轻摇头,回头看了看他带上殿来的诸位将领,在满朝假文武或惧或怒或恼的目光中,稳稳对诸将行了一礼。
“诸位曾随我许蹋白(许德勋曾为蹋白都指挥使),袭荆南,陷江陵,东讨西伐,南征北战,不料今日竟要葬命于此,我许蹋白对不起你们!”
说罢,他长叹一声,手按肋下宝剑,七老八十的人,竟满面泪流。
众将都是追随许德勋时蹋白都的老人,听到这话皆面有动容之色,咬牙高声喊道:“吾等皆愿誓死追随将军!”
唰!
拔剑之音接连响起。
良久之后,殿中陷入针落可闻的沉寂。
......
楚王宫前的道路上。
傍晚的道路上一片混乱,披盔戴甲的楚国军队慌慌张张地往来。
在这些士兵之中,他们有的大声呼叫着二公子登极讨逆,有的高呼着奸贼篡政,有些则是唉声叹道楚国已亡......
他们或是刀剑相搏,或是四窜而逃,有的连忙跑回家中保护妻儿二老,有的愤愤然要诛逆贼清君侧,却浑然不知到底谁才是敌人。
一些位高职重的将领,已经莫名身亡,而剩下的一些将领,不是呵斥着拦截逃兵,就是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往城外逃。
一时间,群龙无首,各自为谋!
正在此时,原本寂静的大道沙尘飞扬,沉重的步伐声愈渐入耳。大批全副武装的官兵从楚王宫外殿涌现,他们手持樱枪砍刀,竟然把楚王外殿的门前包围得水泄不通。
“快!快!快!”其中一个披盔戴甲的将军将佩剑举在半空,大吼着指挥。
步入街道的李存勖见到此景,一把抓住一个迎面跑来像是逃窜的楚国兵,低声喝问:“怎么回事?”
士兵本能想要挣扎,却纹丝不动。他惊惶的看了夏尔一眼,结结巴巴的答道:“将军……将军死了,我们该逃了!”
李存勖缓缓松开这士兵的胳膊,这人便匆匆逃窜。
李存勖站在原地,望向四周凌乱的场景,以及重兵把守的楚王宫,低声对身后的张子凡侯卿等人说道:“我们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