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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楠整晚都没睡着,他心烦意乱地蜷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防止警察把自己带走时没穿衣服太狼狈。他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双手拧在一起,之前只听说要害部位不能随便攻击,怎么着也没想到一拳下去,竟能结果人的性命。虽说那家伙作恶多端,可自己这一拳,算是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也交代了,想到母亲流泪的眼睛和父亲的叹息,心乱如麻。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警察一直没来。程浩楠在脑海里幻想自己被警察带走的各种场景,从冲进宿舍楼到被押解出校门,坐上警车去警察局,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出了宿舍楼,迎面吹来的秋风,让他禁不住打个喷嚏。迎着阳光眯眼看一眼天空,心如死灰地走进教学楼。
“程浩楠,这里。”
程浩楠正无精打采地向教室最后一排座位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前面声音高,后面声音低,焦急中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他抬头,李凡正在教室另一边冲他挥手,在她身边有一个空位,见程浩楠看向自己后,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这一喊全教室的人目光都集中在程浩楠身上,他跨过讲台,来到李凡身边,刚一落座,教室里就响起了起哄鼓掌的声音,带头的正是宿舍小灵通张号。程浩楠回头瞪他一眼,张号还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
正在张号吹得起劲时,“爱情鸟”进来了。
“爱情鸟”,是他们的数据库老师,姓艾,五十多岁的老学究,中等身材,总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装,里面搭配洗得发黄的衬衫,圆圆的脑袋,顶着一头谢顶泛黄的头发,蛤蟆样的鼓泡眼总是肿胀着,看起来像没睡醒。别看他这副装扮,在全校数据库教学中,却是一把好手,据说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由于他上课非常严肃,不苟言笑,下课时总哼着一首叫“爱情鸟”的老歌,所以大家悄悄给他起了这个外号。
“张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口哨吹得这么起劲。来,你上来。”艾老师走上讲台。
“啊?”张号没反应过来。
“你上来,来讲台上吹口哨。”艾老师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老师,这不好吧。”张号支吾着站起来。
“没事,你上来吧,我这辈子都没学会吹口哨,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学,后来没人管我了,我也学不会。你上来。”艾老师挥手招呼着。
张号磨磨蹭蹭走上去。
“你就吹《爱情鸟》吧,爱情鸟听过吧?”艾老师一脸认真地盯着张号的脸,看得他心里发麻,忙不迭地点头。
“好,那就请你开始吧,我欣赏欣赏。”说完,艾老师去张号的位置上坐下了。
骑虎难下的张号,颤颤巍巍吹了起来,艾老师闭着眼享受起来。
趁这个机会,李凡碰碰程浩楠的胳膊:“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很差,是王巴丹找你麻烦了吗?”
程浩楠撇撇嘴角:“没有,他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他死了。”
“啊?”李凡一声惊呼,打断了张号的口哨声,赶紧捂住嘴,冲张号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谁跟你说的,这是真的吗?就因为昨天的事?”李凡一连串追问。
程浩楠艰难的点点头:“我昨晚回宿舍时张号说的,他说看见王巴丹被人用担架蒙住脸抬走了,应该是直接放弃抢救了。”
“啊,那你岂不是……”李凡后半段话没有说出来,“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不,跟你没关系,还是我太冲动了。可能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程浩楠自嘲地笑笑。
“你先别妄自菲薄,等会儿下课了我去软件一班问问,看能不能问到什么消息。”李凡说完,轻轻拍了拍程浩楠的胳膊。
程浩楠木然的点点头,盯着课本发呆。
这节课,最终在张号一遍又一遍的爱情鸟口哨声中结束了,老艾心满意足地夹着书出门以后,张号捂着发麻的嘴唇哀嚎,这辈子自己再也不吹口哨了。
李凡去软件一班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回到座位上悄悄对程浩楠说:“那家伙没死,老师说他请病假了。”
“没死么?”程浩楠眼前一亮。
“对,他们班主任说他生病了,需要请几天病假,这几天指派了一位临时班长。你放心。”李凡点点头。
“那他怎么被白单子盖脸呢?”程浩楠琢磨。
“嘻嘻”李凡突然笑了,赶紧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猜他可能是觉得丢脸吧。”
刚才李凡没来由的一笑,看的程浩楠心中一动,别说这个李凡虽然长得很普通,但笑起来很阳光,看着很舒服,吐舌头的样子竟也有点可爱。
发现程浩楠在看自己后,李凡清清嗓子,翻起桌上的书来。程浩楠赶紧侧头看李凡前方窗户转移视线,小声说:“你说得对,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张号这家伙,没搞清楚状况就乱传话。”
“喂,你们小两口,换教室了还不走。”张号在教室门口大喊。
程浩楠这才注意到黑板上写的通知,要临时去大阶梯上课。
张号这一嗓子又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李凡的脸红得要沁出血,低下头默默夹起书本向外走去。
程浩楠飞起一本书,向张号砸去,被张号躲过捡起来塞进李凡的怀里:“帮你对象拿着。”说完不待李凡搭话,一溜烟跑了。
程浩楠猛追过去:“张号,看我不收拾你。”
“啊~~我好害怕呀,啊~~我好害怕呀。”张号边跑边怪叫着走远了。
“啊~~我好疼啊,啊~~~我好疼啊。”与此同时,龙城某私人医院里正传来王巴丹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他浑身赤裸着躺在病床上,双腿间的部位裹上了几十层纱布,看起来就像一个发酵的馒头,稍微一动,牵连到那部位的神经,就会让他感觉像万箭穿心,极度痛苦。
病床边,有一位身穿绿色连衣裙的贵妇正攥着王巴丹的手宝贝长,宝贝短地叫着,拿着纸巾不断擦着王巴丹额头上的汗。
“王韦仁,你儿子都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管。让医生给上点止痛药啊。我跟你说,我许艺仙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贵妇回过头来数落站在窗边抽雪茄的男人。
男人闻言回过头将雪茄递给一旁的管家,来到床边指着王巴丹包裹纱布的部位说:“医生说了,这是海绵体肿大需要吃消肿药休养。这个部位不能打麻醉,以后有下半生不能传宗接代的风险。这么大的人了,就让他忍一忍吧。”
“呸,我儿子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忍。别说以后有不能传宗接代的风险了,他这次就差点被人弄得没法传宗接代了。你这当爹的也不管管。”许艺仙红着眼圈抹泪。
“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要报仇。”王巴丹恶狠狠地说。
“闭嘴吧你,还不是你自己干的好事。”王韦仁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把桌上的手机递给许艺仙,“你看看你儿子是为什么被打成这样的。”
许艺仙擦擦眼泪拿起手机,按下了播放键。手机里传出儿子说话的声音,快点跪下,我已经开始录像了。要跪了,要跪了。以及另一个男孩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儿子的哀号声。
“怎么了?就因为我儿子让他下跪,他就可以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吗?整个学校的活动经费,有一半都是咱们赞助的。咱儿子跟他开个玩笑怎么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许艺仙拿着手机气势汹汹。
“还有,你雇的那两个保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巴丹挨欺负的时候,他们竟然不在身边。严重失职,他们也得给我狠狠地罚。郑管家,把他们俩给我叫进来。”许艺仙把手机扔到儿子床上,使个眼色,王巴丹立刻心领神会地按下删除键。
“老爷,这……”管家俯身。
“恩。”王韦仁点点头。
管家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带回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老爷,太太,少爷。”两人打完招呼后,低下头垂手而立。
“张一,张二。你们是怎么保护少爷的,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们对得起我跟老爷吗?”许艺仙说着拿起手帕哭起来。
“太太,少爷出事的时候,是在学校的篮球场,当时我们没办法……”张二说。
“别说了。”张二的话被张一打断。张一深深鞠躬,头也不抬地说:“老爷,太太,这次是我们兄弟二人办事不利。请责罚。”
“你还知道是你们办事不力,我看就该把你们剁了,统统去喂狗。”许艺仙冷笑一声。
“张一,张二,你们保护少爷,也有十多年了吧。”王韦仁说。
“回老爷,十二年三个月零五天。”张一答。
“唔。”王韦仁点点头,从管家手里重新接过雪茄,深吸一口:“这些年也辛苦你们兄弟俩了。”
“不敢。”张一说着,拉着张二也一起弯下腰来。
王韦仁踱步来到窗外,看着缓缓流淌的汾河,长出一口气:“你们俩各自留下一条胳膊,去后山种树吧。你们父亲的坟头正好有些荒了。我前几天上去的时候看,之前种的草都死干净了。去种点树,免得他挨晒。”
张二抬起头想说什么,被张一死死摁住,道了谢,二人转身离去。
“就这就完啦?我儿子受的委屈,一只胳膊就打发了?”许艺仙不依不饶地看着王韦仁。
王韦仁正欲开口,病房的门被推开,司机大刘背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老爷,太太,我给少爷带了点东西,对少爷这个病有好处。”大刘说着把背上的东西拿下来,解开封口,里面是一袋黑豆。
“这个东西,是我昨晚连夜回老家拿的。对少爷的那个部位特别好,熬汤或者直接吃,都非常管用,能增强能力。”大刘说着眼睛瞟着床上那鼓起的纱包。
“真是让你费心了,大刘。这个黑豆在你们那卖多少钱,我拿钱给你。”许艺仙说着去拿自己的钱包。
“不用了太太,这东西在我们那都是给驴吃的。”大刘挥挥手。
“啊?”许艺仙愣神。
“我是说这个东西,在我们那都是给驴子吃的,吃完以后特别管用,尤其是配种期……”大刘兴奋地说。
“好了,你下去吧。”王韦仁挥挥手,打断了大刘的讲解。
“你看看,王韦仁你看看,你儿子都被人当驴一样看了。你不给他报仇,你还是他爸吗?”大刘走后,许艺仙气得一脚把黑豆袋子踢翻。
王韦仁看着这一地的黑豆,再看看病床上呻吟不止的儿子,想想自己的儿子,从来都舍不得打,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说吧,你想怎么样。”
王巴丹见父亲开口,萎靡的脸上立刻有了神采:“我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要不以后我们学校就没人怕我了,我想让他全身骨头尽碎,手筋脚筋都挑断,我要让他成为一个摊在地上的烂泥,这辈子都成为一个废人。”
“对,这种人死有余辜,就给让他知道惹了我们王家的下场。”许艺仙忿忿地说。
王韦仁点点头,对管家说:“告诉龙行,这件事让他去办吧。”
眼见儿子的目的达成,许艺仙心满意足地挽着王韦仁离去。
百无聊赖的王巴丹拿起手机上网,死党史珍香突然给他发来一个网址,后面还跟一句,别说哥们有好事没想着你。王巴丹点进去一看,里面全是不穿衣服的美女在直播,个个搔首弄姿,看得他呼吸加速,血液加快,浑身的血液兴奋地向下半身涌去。突然,一阵乱刀穿刺的痛感从纱布袭来。
“啊~~~史珍香,我x你马。”巴丹的哀嚎声又响彻了整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