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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子蕴和穆飞扬见亭中忽有人现身,脚下一顿,不知该进凉亭还是停在原地。此人看到二人微然一笑,先开口道:“学问中来的小友吧,快快请坐茶杯茶歇歇脚。”
两人从其身上散发的灵力便知此人同为天道,同时施礼恭敬,道:“晚辈鲍子蕴、穆飞扬给前辈见礼了。”
“哈哈……客套了,你就是小包子呀。”来人看着鲍子蕴笑道。
“前辈竟然知道我?”鲍子蕴惊讶道。
“我受老师长相邀在亭中候着你们,饭叔特意叮嘱要关照你。”
鲍子蕴听此话内心很是感激饭叔,再次施礼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尹仁贵。”此人说话间手一直没有闲着,刮沫、搓茶、摇香、入海、蝶舞、展茗、落碟、归一。一通操作后,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推到他们近前,道:“茶不好凑合喝吧。”
穆飞扬看到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知其是茶中高手,端起茶杯尚未到鼻间一道兰花香气已扑面而来,入口清甜润喉回甘,不禁赞道:“好茶!”
“先生莫不是十散人之一的「遥遥散人」尹仁贵?”鲍子蕴问道。
“哈哈……看来饭叔还跟你提及过在下。”尹仁贵笑道。
“恩,饭叔确跟我提及过先生,让我日后遇到要多向先生请教。”鲍子蕴恭敬道。
“请教谈不到,你二人的天赋远胜于我,不日定能将我等拍在岸上。”尹仁贵品茶道。
“先生谬赞了,我们修为提升着实不值一提。”鲍子蕴并非谦虚,的确是他的真实感觉。
尹仁贵放下杯看向洞口道:“同一条道有人先入困在原地,你们后发却先到,根骨不同,脚下的路便不同。”
“先生也是从七层浮屠中来?”鲍子蕴问道。
“我从红尘中来,你们从浮屠中至,此处既是塔域也是红尘,哪能分的那么清楚。”尹仁贵答道。
说话间问云歌牵着元明阳的手从里面走出,两人额头皆是一层细汗,出洞后问云歌用袍袖轻轻将元明阳额头的汗拭去,看到凉亭内的鲍子蕴,笑道:“果真同人不同命呀,我们一头汗你们在这里享受快活。”
两人入到亭中鲍子蕴将尹仁贵引荐给他们,施礼后入坐喝了一口茶,刚才的疲惫顿时消除。
又等了半刻厉萧恒与唐雨落脚前脚后走出,两人出来后皆用手挡住了眼睛似被外面的光亮刺到,入到亭中厉萧恒才道:“这是什么洞?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稍走快些脚下更是崎岖不平,只能摸索着慢步前行。”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图灵从里面出来后,毕云仍不见踪影,图灵手里紧紧握着芳心簪骨节已然发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出洞便蹲在地上不能起身。
厉萧恒见状端着自己还未喝的茶送到她身边,喝了口茶才缓过神来,将其让到亭内良久后才说道:“太可怕了,里面三个人总是绕着我转,挡在面前不肯让我过去,而且怎么杀都不死。”
鲍子蕴开始为从乐成担心,站在洞口向里面望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正在焦急之际赫连花朝拉着赫连星月从里面走出,两人透身是汗精致的妆容已有些凌乱,蒙头转向的两人等了片刻,另两名本门弟子才抱头走出,他们的妆容已然花乱,像个活鬼。
四人似没有看到洞口的鲍子蕴,更没有看到凉亭,站在洞口看到一条两侧插着数面旗子的上山小路,四人不敢停留边走边整理妆容,寻阶向山上走去。鲍子蕴发现他们每上一阶,身后的台阶便消失一层,插在路边的旗子也会随着消失一面。
赫连姑侄蹬上数阶后毕云才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鲍子蕴将其扶住问道:“毕师兄没事儿吧?”
毕云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摆了摆手,鲍子蕴将其扶到亭中,尹仁贵递给他一杯茶水,喝了茶嗓子才恢复如初,道:“我像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了,好像只有不停的喊叫才能向前走,走这路太费嗓子了。”
鲍子蕴此刻更担心从乐成,毕云在他们几人中可谓天姿不俗,此时修为仅次于三哥出洞尚且如此,他还要回到洞口等成成,被穆飞扬一把拉住,道:“安心在此,从乐成不会有事的。”
又过一盏茶苦修寺的几人从里面转出,他们被一条佛珠圈在中间,与其说是自己出来的,不如说是从洞口甩出来的,几人出洞后仍觉天旋地转,即便如此破衣僧不忘了找不知甩到哪里的鞋。鞋正甩到凉亭边,和尚晃着脑袋一头栽在凉亭外,鲍子蕴要去扶被尹仁贵拦住道:“此刻在他眼中是看不到我们的,他连这个凉亭都看不到。”
破衣僧穿好鞋站起来向四外看了看,尹仁贵向坤位一指,数面旗子出现在小路的两侧,和尚定了定神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多谢菩萨指点。”说完引着几位弟子沿路向山顶攀爬,随其前行身后的路和旗子同时在慢慢消失。
“前辈,这路是您幻化出来的?”厉萧恒终于忍不住问道。
“哈哈……路一直就在那边,我刚只是插了旗子引路罢了。”尹仁贵笑道。
入洞的人陆续从里面出来,最惨的是雷九宵和冥九渊几乎是从里面爬着出来的,直到上山仍无法直立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出洞的人,无一例外皆看到旗子选了尹仁贵给指引的不同方位的路,直到南峰刀院的雄屠地看到旗子起了疑心,非要另辟蹊径再寻其他路。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聚向尹仁贵,遥遥散人不慌不忙,抬手间从袖中放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鹰。此鹰盘旋而起飞到山顶上方,一声鹰唳,展开的羽翼又长出丈许,两道劲风从空而至。
众人听闻只觉得与其他鹰叫无异,但听在南峰刀院一众人耳中,却像魄已离体魂被风牵引一般,蹬上台阶后雄屠世阳才觉出异样调动灵力让自己清醒,抬头看到山顶大旗上写着炼宝城,回头再看已无退路,便让众人向上攀登。
“雄屠世阳修为果真不俗,若不是仙女岩洞耗费了他的灵力,我的鹰想引其登山便没这么容易了。”尹仁贵望着艮方道。
山洞里此时只剩下从乐成一人,他穿过仙女岩时仍旧觉得耳根发烫,走在里面只能看到脚下路,一步外便是漆黑一片。他小心的观察着脚下慢慢向前挪,四周的挤压感让其喘息都难。他不停的调动体内尚未吸收的老头鱼的灵力来抗衡外界的威压,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迎面一片光亮。
众人看到他神色如常的走出来都颇为惊讶,鲍子蕴寻问他有何异样,从乐成摇头表示一切如常,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向尹仁贵,其微然一笑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说了一句:“看清脚下的路,慢慢走便是极好。”
众人茶水喝得差不多起身向尹仁贵告辞,请先生给指条最适合的上山路径,尹仁贵指向震方道:“你们尚无意境,此路上有至纯的雷力,你们若能吸收为已所用,炼宝城中尚有一战之力。”说完大袖一挥桌上的茶具不见,刚才几条路上的旗子也皆消失,众人再寻其已坐在鹰背飞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