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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么办?”牛天天抬头,泫然欲泣的看着她,小声询问:“要不要将他埋了?”
“埋了?埋了!”夜语有些意动,不过文明社会,应该用缓和的手段解决。
她将本子往腋窝下一夹,上前两步,重重两巴掌摔在男人脸上:“醒醒,醒醒,不是鬼,还没死呢,活着的,那小朋友还活着。”
不知道是夜语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的两巴掌起了决定性的影响。总归男人神志回归,看夜语身后的眼神躲躲闪闪,但好歹不再尖叫了。
夜语往旁边一靠,露出身后的牛天天,指向他,放轻声音:“活着,活着的。”
“咳。”男人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扶墙站起,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嗯,活着的。”
说完,故作淡然,逃也似的从楼梯跑下去。
“看来他不信。”夜语摊手,“啪嗒”书掉落在地,提醒她还有重要的事:“先生,那句话,那句话…”
“姐姐,我去。”牛天天自告奋勇,从楼梯间一跃而下,稳稳停在男人身前。
男人左脚踩右脚,一个不稳从楼梯间“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夜语惊讶的嘴巴大张,顺着台阶“哒哒哒”往下跑,只看到了男人最后一个动作,膝盖狠狠撞在墙上,停下的狼狈瞬间。
……
“夜语!”护士长猛戳她的额头,就像在戳一团面团般下死手:“你长出息了,把病人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
“停尸房里壮胆了是不是?”护士长将手背在身后,左手不断揉着右手的食指:“胆子肥的都可以抱尸体睡了是吗?”
“我没…”
“没,没什么没?监控都拍下来了,不是你吼的那一嗓子,荀先生能从楼道上滚下来吗?”
“我…”
“我什么我,气死我了。”护士长换成左手食指继续戳她的脑袋:“午休一小时,你给我惹条人命回来。”
“还没死。”夜语不服,只是膝盖骨骨裂,养个几天照样活蹦乱跳。
“你还盼着他死,他死了你要怎么办?抱着他的尸体睡吗?”护士长被气蒙了,随口一秃噜,蹦出这么一句话。
“谢谢,我并不想被她抱。”荀未冷着一张脸,冷气嗖嗖往外冒,直冻得护士长哑口无言。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摔的。”荀未对那个一直冲他摇手的小鬼视而不见,但到底没有落井下石:“她是想看我是否受伤。”
“是,您不追究就是万幸。”护士长挤出笑容:“也是夜语运气好,遇上您这么通情达理的人。”
“嗯。”荀未点头,滚着轮椅走远。
“长点心吧!”护士长又狠戳了她一记:“这是没死成,死了你是要给他配冥婚吗?”
还没走远的荀未,抽了抽嘴角,他决定下次再进医院,再也不来这间医院了。
“护士长,人走远了。”夜语小声提醒,示意护士长适可而止,戏过了。
“走了。”护士长揉着两根食指,瞄到夜语额头一片通红,手指印叠着手指印,看起来凄惨极了:“行了,荀先生的房间你负责。”
“不许说不。”掐断夜语的话:“现在就去!”
“是。”夜语耷拉着脑袋,从护士台拿过表格,就往最末尾的病房走,心里嘀咕‘人胆小,做事情也奇怪,正常人谁愿意住最末的房间,离哪都远,真爱找不自在。’
“护士长,这是在帮夜语?”等夜语走远,护士台后坐着的值班护士说:“没有你刚才那一出,还指不定那荀先生要找什么麻烦?”
“哎。”护士长长叹口气,不否认:“这帮实习护士,比我家孩子还不让人省心。”
“等会,你打电话给后勤部,让他们把摄像头换了,什么年代了还装没声音的摄像头,也不知道保护我们医务工作者的安全。”护士长吩咐一句,取过表格开始巡房。
“咚咚咚。”夜语敲门后,推门而入,就见牛天天趴在床沿,盯着荀未。而荀未眼睛看向窗外,如果忽略他僵硬的肢体,配上那一张冷脸,倒也没有破绽。
“荀先生。”夜语打开记录本:“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
“膝盖疼吗?”
“...”
“记录上写你喜欢每月来医院待那么几天,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夜语!”护士长推门而入,见两人均回头看她,讪笑一声,扯过夜语的手:“记录本上的没念给他听吧?”
“不,都听到了。”荀未冷着脸:“听力很好,你这样说话,我也能听见,谢谢你们对我的评价。”
“那什么?你们继续!”护士长尴尬的关上门,徒留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你这么频繁进医院,是因为他吗?”夜语指向趴在床边的牛天天。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时不时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每次惊吓过度,被送进医院,再诊断无病,遣返回家。
“谢谢你这么善良。”荀未仍是冷着脸,一点倾诉的意愿都没有。
正当病房里三人尴尬的大眼瞪小眼之时,荀未说:“灵魂是人的生气所在,魂在人活,就像投胎之时,有魂则人活着。如果魂都不在了,那生气也就不在了。”
夜语怔愣片刻,忙提笔一字一句写下来。
“魂跟人是相匹配的,即使他人占了这具身体,不匹配那也调动不了生机。相同的,如果这具身体的魂魄已不见,有可以匹配的魂,同样可以使用这具身体。”
“行了你可以走了。”荀未说出这么一长串话后,冷着脸赶人,身体往床头又靠了靠,避开牛天天想摸他的手。
“好,好。我立马就走。”夜语得到想要的答案,毫不迟疑转身就离开,还不忘招呼牛天天跟上。
“天天,你真棒。”夜语将门关上,凌空摸他的脑袋:“你往荀叔叔的房间一蹲,就找到了答案。”
荀未无语望天花板,他就知道,这小鬼不会无缘无故,待在他这里不走。夜语,他记住了,人看起来小,心眼不少。
“这意思倒是明白了,可怎么送你回去呢?”夜语透过玻璃,看向毫无所觉躺着的牛天天两父子。
“姐姐,姐姐。”牛天天惊恐喊着:“我看不见我的手了。”
原本已经接近透明的牛天天,此时双手已完全透明,看起来随时可能消失。
夜语大惊脑袋一片空白,空白的脑袋里,突然显现一朵蓝色的花,在脑中舞动。
来不及多想,她举起食指,照着蓝花舞动的轨迹,临摹了一遍,然后拍向牛天天的脑门。
牛天天完全透明的双手,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看起来非常虚弱。
在末尾房间门口目睹这一切的荀未,推开门又面无表情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