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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亭中,宋清染和张二哥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张二哥重新开口道:“清染,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努力去改变就能够变得更好,相反,如果改变仅仅带来更深的伤害,你还会想去改变吗?”
“我不明白。”宋清染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
张二哥笑了笑,继而无奈道:“在这里,我能保护美和一辈子,至于其它,我想……等你们聊过之后,你会理解她的。”
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一如宋清染的心,她顿了顿,最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和张二哥谈完之后,宋清染便回到了之前从山洞出来的地方,山洞里面,路子野和小刀正庄严郑重地替逝去之人烧纸钱上香,左侧的厨房和餐堂距离其不过五十米远。
她朝山洞看了一眼,转方向去了厨房,走到厨房门口,还隐隐能望见山洞内透出的摇曳烛光,心里莫名生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她突然有些疑惑,张二哥和张丽英一直居住活动在这附近,难道就不会觉得瘆得慌吗?
然而不过片刻,她便释然了,想想一直以来,两人好歹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一方是大魔头,一方是为民除害,又怎么会觉得恐惧呢?最多觉得大快人心,就算有阴影,那也应该是镇压邪魔歪道后被赋予的使命感。
这个问题,尤其在见到张丽英并和她交谈之后,宋清染更加深有体会。
厨房里,宋清染和女人互相打完招呼后,便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不过她只说到了玄吉禅师,并未提起王辉熠。
女人虽然震惊,接受能力却很强,大约是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大风大浪,没过几分钟,她便恢复了平静。不过平静归平静,她还是被感动到了,眼里淌着泪花,她坦诚自己无比感激宋清染的到来,也无比怀念曾经的古安村和山顶上的寺庙。
从女人的言辞中,宋清染发现她身上并没有畏畏缩缩或丝毫懦弱的气质,相反,一如之前所闻,她身上有种旁人难得的亲和力,整个人温和淡定,说到毕德勒,她更是没有丝毫怯懦心虚,反而有种轻蔑嘲讽的意味。
“无论那个人还在不在世上,我都永远不会向他屈服!”沐美和斩钉截铁地说。
宋清染静静地立在她旁边,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美和姐,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不,孩子,是你受苦了!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难以想象,这一路你究竟遭遇了多少困难。”沐美和关切地望着宋清染,心疼地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会真的来到这里呢?”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宋清染抿着唇,眼睛闪烁地望了一眼她脸上那块明显的伤疤,她也很想问,她的这块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呢?她为什么要改名,如果可以,她愿意跟她离开这里吗?
可终究……宋清染只是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她紧紧地抱住了沐美和,“美和姐,即使身陷囹圄,可你始终是我们女性的榜样,从来没有向恶魔屈服过,你就是我们的骄傲!”
或许是天真,或许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武侠文学世界,宋清染自然而然便说出了这番话。
这番话直接把沐美和逗乐了,她愈来愈觉得宋清染是个奇女子,不禁对她更加另眼相看起来。
两人意外的很说得来,就像找到了知己般,越聊越多,而且后面的气氛一直温暖欢乐,好似这个山谷不再是一个隐秘的据点,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她们在这里不问世事,却可以畅聊人间。
厨房的短暂欢乐随着晚餐的完成和几个男人的到来而结束。
天色渐渐变黑,餐堂的灯明亮而又刺眼,桌间的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宋清染觉得,导致气氛僵滞的罪魁祸首当属路子野这个阴鸷的男人,因着他那双始终阴晴不定的眼睛,所有人都不敢多说话。
与他一对比,小刀此刻的形象也就瞬间明朗了许多,虽然小刀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对沐美和却和善许多,虽然交流不多,但至少还有互动,帮忙端汤递碗或者擦桌子,许多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做的非常自然。
关于这点,宋清染还是很欣慰的,这说明,沐美和自从毕德勒走过,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沉默地吃完一顿饭,宋清染便迫不及待地要把几个男人赶出餐堂和厨房,总算不用再看路子野那张阴郁的死鱼脸,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解放。
张二哥和小刀自然没什么意见,吃完饭后离开这里很正常,不过路子野就没那么配合了,他似乎意识到宋清染已经开始反客为主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坐在餐桌前,阴阴地盯着宋清染,嘴里慢慢地嚼着东西。
见他如此,宋清染也没过多计较,不想看见他不代表怕看见他,他爱盯着她就让他盯着好了,她倒要看看他这双眼珠子什么时候能废掉。
“美和姐,你忙了一下午,多坐一会儿,我帮你洗。”宋清染走到沐美和旁边说。
结果沐美和一把将她拉回了餐桌,“不用不用,你已经帮我够多了,坐着就好,我不累,这些我已经做习惯了,交给我就好,你和他们可以聊聊天。”
没错,是他们,因为路子野没走,小刀也留了下了。
双眼对四眼,宋清染气定神闲一笑,翘起了二郎腿,“怎么,还没吃够?也不怕噎得慌。”
“你什么意思!”小刀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桌前局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宋清染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拍桌子,这声音就像一个魔咒,每次一响起,便会在她心间端起一股无名怒火,令她做出许多冲动之事。
这次也不例外,小刀一拍桌子,她便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她对他勾了勾手指,挑衅道:“不敢出来的是王八!”
正是年轻气盛,这话一出,仗着自己身手好不怕惹事的小刀当即跟着走了出去。
“今天我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宋清染狂妄地喊了一句,话说完,无影脚已出,小刀堪堪躲过一脚,立马开始反击起来。
面对他的反击,宋清染邪逆一笑,嘴边扬起嗜血的疯狂,她突然又回到了那个没有理智的状态,死命的功击,不管自己受伤与否,只要能给对方造成伤害,她就觉得过瘾,就像一只困兽般致力于冲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