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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子重逢
张鹿安和张捡来到张可道的卧房里,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观察清楚房间内的几个人,心想着都不记得谁是谁了,该如何面对?但转而一想,管他是谁,自己应该先喊一声爹,谁答应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乎,张鹿安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露出了满脸讨好的笑容:
“爹”。
刚喊出口,尾音尚在,就听到一声暴喝。
“逆子,跪下!”
张可道看到张鹿安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鹿安一下头就蒙了,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自己跟他的面相非常相似,正面带愤怒的看向自己。
这场戏不对啊,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是百般磨难重逢吗?
不是父慈子孝吗?
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变成了大义灭亲的戏码?
张鹿安还僵在那里,倒是张捡听见张可道大吼,浑身一抖,顺势跪了下去。
陈利昭赶紧出列解释,“张叔父请息怒,鹿安他腿部受伤了,实在不便”。
张可道可是不管,毕竟身高差在那里,也不管自己还是有伤在身,拿起皮鞭,顺势抽起了鞭子。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阴山那孩子回不来了,舍友而存己,是为不义;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辞而别,你的母亲该有多着急,母命而不听,是为不孝。我打死你这个不义不孝的畜生”。张可道抽一鞭,停下来说道。
张鹿安疼的啊,牙直打颤。心想这锅背的也坑爹了吧。自己真的想往后跑掉,但是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真跑了,他爹又实在下不来台。别人也肯定不会说他的好。就这么纠结,硬生生的挨过了两鞭子。
张可道还想再打,被陈新薄一把夺过鞭子,“可道,教训一下孩子,让他知道错误就行了。事已至此,再打又能如何?你的身体还没有好,鹿安的腿也不便,我看暂时可以了。若是以后再犯,再数罪并罚”。
阴六就站在旁边看着,阴六是庶出,这次跟着陈新薄出来的。死去的阴山,是他的族中堂弟,嫡出,这次跟着张鹿安一起的,只是一不小心在成山所被追杀者杀害,一起死难的还有阴家其他七个人。
张鹿安把人家带出来,这下死在外面,无论是做样子,还是真生气,这个打其实真的免不了的。
张可道打了两鞭子,就已经气喘吁吁:这次就给你陈伯父一个面子,等你伤好了,咱爷俩继续算。滚下去。
张捡赶紧起身把张鹿安给扶下去了。
张鹿安刚走出大厅,就忍不住骂道“牲口啊,打的可真疼”。
张捡赶紧捂住了张鹿安的嘴:少爷,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父子亲亲相谊,如果你犯错了,老爷杀了你都不用去衙门的。更别说只是两皮鞭了。
“又没打在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张鹿安气急败坏,想说什么可是又无法解释出口,悻悻的扭着身体回房了。
张可道屋内,陈新薄在劝着张可道:样子也做了,差不多就行了。眼下你和鹿安都行动不便,利昭也有伤在身,只好暂时停留在此处一段时间。这里应该安全的,我明日先去趟临清,从账上提点银子,再安排一下人手,十日后返回。另外,玉虚宫传来的消息,可仕已经自南直隶应天府上元县出发,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到达这里,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接观甫回家。
文人取名取字,普通人没有功名的,直接一个名字就好了。
张可道说道:新薄兄,一路当心。你把没受伤的弟兄们都带上,路上不太平,好有个照应。另外,我这边想给鹿安找个师傅,趁着有伤在身,我也好亲自盯着,磨炼磨炼他的性子。
陈新薄说:文师傅估计有点难,一时半会不固定,也不好找,只能回老家后从长计议了。至于武师傅,我临走之前去拜会一下陆监院,看看他能否给安排一下,你放心吧。
回房间休息的张鹿安,坐在床上,张捡在为他抹着神清宫内道医所配置的药水,不知道是什么配方,涂到鞭打的伤口上,给张鹿安疼的直接大叫不已“牲口啊,轻点,疼啊”。
看到有人进来,张鹿安顺势躺下了,懒得见人。
张捡起身迎接:见过陈镖头、陈少爷和陆监院。
陈新薄笑笑摆手:我来看看小鹿安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一定会一直大喊大叫呢,比想象中表现的要好一点,小子有进步。陆道长,这边就有请您给鹿安看一看,他的腿没有大碍吧。
陆凌风笑眯眯走进来,掀开了张鹿安的被子,从膝盖以下摸了两下后,盖上了被子。“已无大碍,但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将养一些时日。”
又拿起张鹿安的手看了看,眉毛皱起。又看了看张鹿安的脸,更是奇怪。但是掩饰的还行,只是一瞬间而已就放下了。让张鹿安好生休息即可。
陈新薄看出了问题,就说道:利昭,你陪着鹿安说说话,我和陆监院先出去走走。
陈利昭拱手称是。
陈新薄跟着陆凌风走出了屋子,来到了不远处的水井旁的大梨树下,问到:道长适才看出了什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凌风轻微摇摇头道:非也,此子身体真的并无大碍。只是我看他的手,手相显示年幼即因水溺而终,可是看他的面相,又是福运富贵长寿之命。所以甚是感觉奇怪至极也。
陈新薄感觉有点紧张:“鹿安确实曾经溺水,根据利昭所述,鹿安被贼人追逐,在河口处掉落冰窟窿里,险些淹死。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以前的记忆完全消失了。不知道手相显示的水溺之相跟这个有关系吗?”
陆凌风摇摇头:陈镖头无需过多担心。这个劫难应该已经渡过了。另外,天道无常,不必过于纠结于一时一刻,一事一物。这种失忆症之前也有先例,跟这孩子相处时,多点耐心,也许就能回想起来。眼下除了以前的记忆,跟常人一样,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陈新薄道:是啊。眼下鹿安和张掌柜他们需要在此修养一段时间。陆道长,我需要先去一趟临清,可能需要十余日才能返回。可道和鹿安、利昭就托庇于您了。另外,可道希望能给鹿安找一个武术师傅,不知道您能否安排一下?
“你们都是江湖中人,身手了得,给孩子找一个师傅还难吗?”陆凌风笑着说道。
“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生性顽劣。毕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亲戚长辈们有时候下不去手。给他在外找一个严师才是为他好,够防身就行了”。
“你也知道张鹿安腿部尚未完全好透,就算练武也得三个月以后了。”
“是啊,等我从临清回来,我们需要先去登州,再扶棺前往南直隶应天府上元县,一路上颇不太平。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看延寿宫弟子丘无极身手不错,而且为人沉默寡言,能否请他出山辛苦一趟?到时候在上元也可以教授的,只要掌握了一点防身的技巧就行了。是不是练武的料,到时候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为此,在下愿意奉上一点薄礼作为修缮费用。”
“哈哈,好你个陈新薄,这算盘原来早就打的响的很啊”。陆凌风继而思考了一下,说道:“烟霞洞马上要修缮了,人手不足,财力更是不足。眼下兵荒马乱,我等也确实需要修缮经费。罢了,也该是无极的造化,我这就跟清虚去个信,借调个半年期限。我这个师侄无论是身手还是悟性都是非常不错的。等张鹿安腿好了,就让他跟着丘无极短期学习一下。至于以后,莫要强求。
“如此,那就多谢了”。陈新薄拱手致谢,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