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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苼诧异于阴豿的态度。
此人表现得怎么比她还希望那神秘女子失败?
似乎是看出向苼的想法,阴豿冷笑道:“这些古族的圣子圣女都不是好东西,那萤照圣女根本看不起我们妖族,平日里非打即骂,要不是怕死,我早就不想服侍她。”
说到这里,阴豿忽然记起之前的事情,立刻又道:“快!你们快去冷竹海!萤照圣女给司无栎下了碎心之毒,去晚了我们都得玩完!”
向苼面色微变,当机立断:“泗烟,留下一部分看住他和窥天镜,问清碎心之毒,通知元墨立刻去冷竹海!”
言罢,向苼头也不回地返回通道。
泗烟将阴豿与窥天镜捆缚在一起后,紧随其上。
“你们就这么走了?!”
阴豿两眼瞪大,“我该说的都说了,放我走啊,你们不讲信用!!”
阴豿的嚎叫回荡在地下空间,无人回应。
向苼和泗烟刚从地底上来,元墨就已脸色苍白地迎上来,“大事不好,主人出事了!”
向苼没有理会元墨,目光凝重地打量周围,果真看出竹林与平时有些许不同,空气中多了一丝极淡的红雾,只是若不仔细打量,看不出来。
定了定神,向苼镇静发问:“说清楚。”
“地底那条狗妖的话,主人都通过泗烟听到了,可还是晚了一步。”
元墨脸色难看,“碎心毒污染了整片竹海地底,主人赶在昏迷前开启了神树结界,以神树之力自我封印,延缓毒素蔓延,连我都被赶出来了。”
“你也进不去?”
向苼眼中神思一闪,顿时明白之前那萤照圣女处心积虑利用她埋下铁片的目的。
这时,远处神树附近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元墨脸色剧变,“萤照圣女在攻打结界!怎么办,我不是那萤照的对手。”
向苼面色微沉,“泗烟,问出来了吗?”
“他说了。”
泗烟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惊惶,“碎心乃上古奇毒,是映照圣女特地为了针对主人寻来的,此毒……无药可解。”
向苼心神一震,“玄天树也解不了?”
泗烟语气低沉:“如果主人将玄天树种在心海,或许有一丝办法,但玄天树根是族中所赐,主人怕有人动过手脚,就能将其种在外面。”
“当初主人受族中逼迫,无奈将心海外放,以证心迹,我就知道会有人利用这个破绽对付主人。”
元墨咬牙切齿,“萤照圣女,她一定是想要主人的祖血,该死!”
“现在还没到埋怨的时候。”
向苼深吸一口气,语气凌厉:“元墨,连你都能想到这是一个破绽,他能想不到?他必定给自己留了后路。”
元墨被一阵训斥,情绪冷静不少,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向苼。
这严厉又不失震惊的口吻,跟主人真像。
“我知道了。”
泗烟蓦地出声:“主人当年外放心海时,曾留有一个缓冲之处,那里连通外界冷竹海,可以进入主人心海的最核心之地。”
元墨经过提醒,立刻也想起来,两眼发亮,不过很快又脸色灰败地直摇头道:“此事不成,那是当年主人给自己开的后门,就随手设了四重命关,至少要将《祖印》修炼至四重以上,才有机会闯过去。
我和泗烟同属妖族,都没修炼过《祖印》,怎么进去?”
“祖印?”
向苼听到元墨的描述,眸子霎时一凝,捏出一道法诀,“可是此印?”
元墨顿时两眼瞪直了。
这天降灵不是失忆了,怎么还会祖印?
不对,就算她还记得主人传给她的祖印,这也不是谁都能练的,那可是要经过生死命关,才能入门啊。
“这的确是祖印。”
泗烟回答一如既往地迅速,“只是二重祖印,远远不够。”
“是祖印就好。”
向苼望了一眼红雾愈发浓郁的竹林,就地盘膝坐下,“你们两个为我护法!”
她撂下一句,迅速摒弃杂念,双手合印捏出一道法诀。
元墨看着看着,领会过来,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是要就地修炼《祖印》第三重?
……
正当向苼抓紧时间修炼《祖印》的同时,神树结界之外,萤照圣女气得几乎要发疯。
司无栎的反应如她预料中那般迅速,二话不说就以神树封印自身,开启了玄天结界。
她过来看到,高兴极了,二话不说施法引爆埋在神树下的禁忌血竭,那是上古年间那位禁忌之人死后留下的一小块污血。
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污染力却惊人,足可动摇神树结界,供她轻易破开。
她几乎已经看到自己挖出司无栎祖血的情景,可引爆那血竭之后,却只看到树下向苼亲手放下的那件白色纱衣化作漆黑之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萤照圣女足足愣了三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场暴怒,疯狂轰击神树结界。
打不开神树结界,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司无栎身陨,他死之后,祖血也会跟着凋亡。
此事若被族内追查,她必定要为司无栎陪葬!
到底是被那野游神算计了,还是司无栎早先一步算到血竭,以那纱衣抵挡,她已经无从考究。
野游神已经被阴豿杀了,她只能恨司无栎!
“司无栎!”
萤照圣女满眼血丝,发疯似的不断传音:“我有解药,只要你放开神树结界,将祖血给我,我就留下你这条狗命。”
“司无栎,你听到没有!”
神树空间内,司无栎脸色惨白,双眸紧闭,根本听不到外界之音。
心海寸断,凌迟一般的痛苦蔓延开来,这熟悉的痛感令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渡最后一层命关的时候。
向苼她……还在这里。
她……怎么样了?
司无栎断断续续地想着,意识在虚无中飘荡,犹如一片浮萍,轻轻落在一片倒塌的紫竹林。
红雾在静静蔓延,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竹林倒塌声。
心海核心,连这里都已经……
司无栎神色暗沉,他只是一段意识,面对此种情形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这段意识,都很快会被红雾毁去。
正念几次,他抬头便见空中一大团红雾向他袭来。
他轻叹一声,缓缓闭眼。
吟——
一声剑吟浮在耳畔,冷冽的风自面拂过,浓郁的大团红雾瞬间被斩散,淡去甚多,几不可见。
司无栎睁开眼,便看到了现在最想看到的那张脸。
“大木头,你这是迷路了?”
向苼攥住司无栎的手,嫣然一笑,“我带你回家。”
她拉着他向前,剑光环绕周身一闪而过,红雾霎时涤荡清澈。
司无栎走过一段距离,才意识到眼前所见的不是梦,他反手握住向苼,力道微紧,“你怎么进来了。”
“你都要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向苼清理红雾,不忘回眸一笑,“幸亏你只设了四重命关,我的祖印刚好闯过,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司无栎心中震动,脸上缓缓露出笑容:“何止是厉害……”
他话到一半,忽然觉察到不对劲,一把抓住向苼挥剑的手,脸色地盯着她接近透明的手掌:“你的魂体……”
向苼挣脱开司无栎的手,蓄力挥出一道偌大剑芒席卷四方,剩余的红雾瞬间斩灭一空。
她眉头一松,直接扔出手中之剑,化为一面圆盾挡住缓冲之地的入口。
做完这一步,她的魂体变得更加虚幻,几乎虽是都会彻底淡去。
司无栎眼眶发红。
向苼累得瘫坐下来,仰头看着司无栎,轻笑出声:“我还有一刻钟,傻木头,你就准备用那么难看的脸对着我?”
司无栎紧抿嘴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别笑,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向苼翻了个白眼,“你怕是忘了,我这只是转世魂,消亡了也没什么。”
司无栎挨着向苼坐下来,轻轻捏着她冰冷的虚幻手掌,喉咙发堵:“你就这么信我?”
向苼毫不迟疑地“嗯”了一声。
司无栎眼角酸涩,“可是……这段时间的记忆,你不会记得。”
“记忆能有你的命重要?”
向苼挑眉,笑意明媚:“我不记得,你以后就把这段说给我听。你信不信,就算没有这段记忆,我的本体以后一样可以找到你。”
司无栎听了,眼里的阴霾瞬间散去不少,“我信。”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所在那处修真界时间流速与此处相似,距离应是相差不远,再有百年我就能出关去寻你。”
“你看,此事想开了,解决起来不难,没必要悲春伤秋的。”
向苼指节戳了戳司无栎的嘴角,“笑一笑。”
司无栎配合得露出一个笑容,这次虽然还是勉强,却比之前好看许多。
“对了,你说流速相同?”
向苼留意到司无栎话中的意思,“那我前世所在的世界与你有时间差么?”
司无栎轻轻颔首。
“难怪……”
向苼恍然,原来她陪伴司无栎的时间,远远不止52天。
她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吸摄力降临周身,未及开口告诉司无栎,整个人便倏然散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