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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摩挲着剑柄，淡漠的双眼中隐约可见一丝愠怒。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生气了，以至于都快忘记生气的感觉。
开不了灵脉，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那时的他心中唯有沮丧。
在后来的日子，他寄情于剑，不断的挥剑练剑。
即使无数人明里暗里讥讽嘲笑，他依旧紧握手中之剑，不断的挥剑，没有将心力浪费到无谓的情绪宣泄中，不曾有半点怨怒。
可是这一刻，他却是第一次真确的感觉到了怒意！
那一丝气感，玄之又玄，他花费几日的时间才有此些许收获，然而只因为这李泊天争风吃醋的儿戏之举，功亏一篑。
李牧漆黑的瞳孔扫过全场，那一张张面容，或是兴奋，或是好奇。
“看来，不解决掉这件事，接下来是别想好好练剑了。”
李牧握剑的手一紧，他心中已有决定。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来吧！”
李牧应战。
围观弟子们瞪大了双眼，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同意。
“他疯了么？李泊天就算不用剑，单凭炼体七重的肉身都能蹂躏李牧了吧？”
“自信呗，他可能觉得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无敌的剑道天才吧。”
“可惜，他以前可是李家的骄傲啊，如今却……唉！”
有人惊讶，有人嘲讽，也有人叹息。
纵然李泊天声称不使用灵力，也没人觉得李牧能打败他。
毕竟，这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些。
一方是将近四千斤的巨力，剑道境界也初入“法之境”。
另一方，则是凡俗之身，虽然剑道境界领先，但是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众人相信再高明的技巧也无能为力。
“这李牧，太冲动了！”
必败无疑！
这是众人的一致看法。
然而李牧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意，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他虽然只是一介凡俗，身体素质不如李泊天，可论剑道境界，却是全方位碾压。
修为和战力，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就如同一样的剑法，不同的人施展有不同的风格。
同样的修为，不同的人能展现的战力也是不同的。
“都说炼体修士同境界内，领悟‘势之境’者绝对无敌。”
“不知道，我这领悟‘势之境’的凡俗和炼体修士相比，又是如何？”
李牧心中也隐隐有些想知道，自己的剑术，究竟能对付哪一等修士。
“不过这李泊天不使用灵力，我对付他，恐怕和对付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众人退开，为两人腾出一片足够的空间作为战场。
李泊天抽出腰间宝剑。
剑柄花纹精致，色泽金黄，一看就不是凡材俗质，剑身之上更是雕龙刻凤，流光溢彩。
“好剑！”
其他弟子发出惊羡的呼喊，不是所有人都是族长的儿子，他们可用不起这样华贵的宝剑。
李泊天得意的挽了个剑花，挑衅地看着李牧。
李牧瞥了一眼李泊天手中的宝剑，面露嫌色。
剑，乃杀生之器，当庄严肃穆，简洁明了，不引人注目才好。
似这般花里胡哨，浮于表面，不像是武者的兵器，倒像是戏子的道具，失了剑之真谛，徒惹人笑尔。
李泊天大声道：“李牧，别说我欺负你，我可以先让你三招！”
李牧淡淡道：“不必了，你直接上吧！”
说着，李牧将手中平平无奇的利剑插回剑鞘。
不动用灵力，李牧还真不把李泊天放在眼里。
李泊天眼睛眯起，冷哼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我以强欺弱。”
言罢，倒持宝剑，欺身近前。
俗语云，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这般剑法，自然是瞧不起人，用来欺辱他人所用，正常对敌，没有人会这么用。
李泊天本就是为了打败李牧，在何曦月面前出风头而来。
加之李牧收剑的表现又令他十分不爽，所以，他决定狠狠地打击一番李牧的嚣张气焰。
“竟然连剑都收了起来，莫非是以为能够用剑鞘击败我不成？”
“‘剑痴’？我看是白痴！便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剑术，彻底击碎你的骄傲！”
李泊天狞笑着接近李牧，手中宝剑挥舞，发出“呜呜”的急促破风声，可见威力之大。
围观众人都屏住呼吸，这一剑若是斩中，只怕瞬间便能将李牧砍成两半！
锵！
一道银光闪过，众人眼前一花。
李泊天面容惊恐，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利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柄剑既没有繁复的花纹，也没有华贵的剑柄，连配饰的剑穗都没有，平平无奇。
可这柄普通的剑，此刻正抵在自己的喉间，李泊天甚至能感受到剑锋散发出的寒气。
虽说炼体境修士的肉身确实比凡俗强很多，但也还没有到连喉咙这般脆弱之地也刀枪不入的境界。
况且，光凭速度，李泊天就能肯定这一剑若是继续，绝对能把他的喉咙贯穿！
其他弟子呆呆地看着场中忽然变幻的形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剑实在太快，如电光石火，击电奔星，模糊了视野，斩断了知觉，以至于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李牧是何时拔的剑。
在他们眼中，李牧上一刻还保持着收剑入鞘，手握剑柄的姿态。
然而下一刻，原本应该在剑鞘中的利剑，却是已经出现在李泊天的喉咙前，只差一丝便贯穿而入。
“这是什么剑法？怎么会这么快？”
“我……我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拔的剑？！”
“太离谱了，他真的是凡俗吗？”
恐怖！
这是所有人看了这一剑之后直观的感受。
一想到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他们的额头不由齐齐冒出冷汗。
“这就是剑道‘法之境’大成的实力吗？凡俗之身，竟然能一招制服炼体七重？！”
李牧缓缓将指着李泊天的剑放下，面色平常依旧。
虽说自己的剑道境界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势之境”，可这场对决，他也没有动用剑势。
这一剑，是他之前在“法之境”最强的领悟，其名为“银光”。
在李牧看来，对付一名不动用灵力，且剑法如此“拙劣”的修士，若是还要依靠剑势，自己这么多年的剑岂不是白练了？
噗！当啷！
李泊天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华贵的宝剑跌落在灰尘中，呆滞的目光中，残留的恐惧和不可置信的神情混在一起，分外的滑稽。
“咕——！”
李泊天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咽到一半，脑海中突然想起被剑尖指住的寒气，顿时不敢动弹。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死亡近在咫尺。
李牧拔剑的一瞬，他仿佛看见一名无形的死神，在一旁向他招手。
“你输了！”
“锵啷”一声，李牧收剑入鞘，对李泊天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