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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不想打胜仗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虎牢关外,联军诸侯们,曹操袁绍,是这般想的,他们想赢。
洛阳城里,董卓李儒,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也想赢
而虎牢关中,战场前沿,我们武勇无敌的吕布吕将军却不是这般想的。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想要打败仗的将军。
别人千方百计,求酣畅淋漓的胜利。
吕布思来想去,怎么才能败得真实。
晚餐过后,吕布带着诸多想法,在关中闲逛。
不若偷偷联系张杨,夜间悄悄打开关门,里应外合?不过这守夜守城门的都是董卓亲兵飞熊军,如何支开?如何联系?如何开门?就算成功引进联军,某必然会成为董卓李儒怀疑的第一对象。
不若出战诈败,可是身边皆是董卓耳目,一个不妥,便会暴露,满盘皆输。
哎,要是小鬼头在这就好了,他脑子里点子多,或许有办法。
一路走一路想,也未想出个所以然。
断了思路,环顾四周,已经是来到将厅。见将厅之中,灯火闪烁。
嗯?未有军议未有使者,这时该有人在里面做甚?且去看一看。
厅中李傕与部下正在商讨着什么,见吕布前来,躬身拜曰,
“将军晚好,不知将军夜晚寻营,未有迎接,请恕罪。”
“不碍事不碍事,话说你们在此处所谓何事?”
“回将军,某下正与粮官商讨军粮之事,将军操劳,故未曾告知将军。”
说来也奇怪,吕布巡营多次,只见一粮仓,算是堆满粮仓,也仅仅够关中士卒五日口粮,也不知这源源不断的军粮从何而来。从洛阳来?也未有听闻洛阳里有董卓的粮仓。
不免好奇,遂问李傕,“不知我军军粮从何而来?”眼珠子却在打转,瞥见案上一图纸,好像是司隶地区的地形图,上面多有标注。
吕布如此发问,李傕也不好不回答,若是惹了吕布不快,在主公面前说自己坏话,这可划不来,毕竟吕布是自家主公的义子。
“回将军,这粮草从洛阳外宜阳粮仓而来。”
“宜阳粮仓?”
“正是,宜阳粮仓是我军储粮重地,此地广积军粮,粮食可供洛阳城,虎牢关,孟津港三地军饷一年有余。”
“哦,那运输路途一旦出事,三地不就危险了么。”
“将军深思熟虑,李傕佩服,然军师早已料到,宜阳此地,坐拥天险,粮道沿途,军师已布下哨岗警戒,防止意外。可谓密不。。。”
未等李傕说完,吕布便打断了他的话。
“罢了罢了,说这些我也不懂,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吧,只要这虎牢关有粮食吃就好。”
吕布装作毫无兴趣,借故离开,怕再说下去,再问下去,李傕也会起疑心的吧。
见吕布似乎对此无感,大感快意,正好军师说过粮仓之事,莫要多提起,吕布这般,倒是让自己好做些。
吕布心中只有两个字,宜阳!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点亮烛火,摊开图纸,仔细地寻找着宜阳的所在。
“宜阳?宜阳!此处便是宜阳!”
图纸上,一三面皆山的小地方,标注着两个小小的字,宜阳。此处果是藏粮好地方,易守难攻,入口及狭,地方很隐秘,难以发现。
小小的宜阳,吕布却是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取出白纸,裁出部分,开始在图纸上绘着地图,写着什么。
彻夜,吕布房间烛火未熄,直至晨曦,士卒部下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能是在思考如何对敌吧,将军真乃好将军!
天已破晓,万物俱静,只是虎牢关下,却不是那么太平了。
修养一夜,免去劳顿之后,联军开始在关下搦战,为首者,黑脸大汉张飞也。
吕布虽彻夜未眠,听关下叫喊,却也来了精神,换上战甲,持戟执弓,登上城墙。
各部将一并跟随吕布,一同登高望敌。
关下张飞见关上来人,骂的更欢乐,
“吕布小贼,莫要当缩头乌龟,快出来与你爷爷我一战!”声如雷霆,震耳欲聋。
众人齐齐望向吕布,吕布神色未变,瞪大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部下见关下那人甚是嚣张,正欲向吕布开口请战,未开口,吕布先动,活动活动手脚,慢悠悠地开口道,
“各位将军,今日,且在关上,为我吕某擂鼓助威,某亲自去会会这猖狂小贼!”
众人稍有阻止,说将军乃大将,不可贸然出战云云,然更多人眼里却是充满火热和期待,终于可以见到主公口中的神将身姿了。
胳膊拗不过大腿,吕布要亲自出战,旗下将领也阻止不了,只好在城中,备好军马,以防不测。
吕布双脚用力,轻轻跨上赤兔马,背长弓于身后,系羽筒于马身,手握方天画戟,神态淡然。
诸位,且看某的表演。
说罢,跑马出关,疾若游龙。
张飞在关下骂了许久,见终于有人出关应战,自是欣喜非常,怒吼一声,欲挺矛而上,张飞身后的士卒将领,亦是激动万分,终于肯出来应战了么,你便是吕布了么,我倒要瞧一瞧,真如传闻一般鬼神无双乎。
然来将一声叫喊,却是领全场哗然
“上党张杨在否,可否上阵一叙?”
张飞愣了,联军里将领愣了,关上的将士愣了。交战之际,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阵中张杨报与袁绍,“某与那吕布乃是自幼好友兄弟,盟主且让我上阵,我亦有许多问题要问他!”
袁绍应允,张杨随机策马奔出,来到阵前,在吕布对面不远,停住,对视。
只留下那张飞在风中凌乱,某是来找吕布打架的,这又是闹哪出?回头望了一眼刘备,刘备示意张飞,且退,来时再战。张飞无奈,只得退马。
“张杨兄弟,方才我在关上观望,看一人和你极其相似,没想到真的是你,许久不见,布甚是挂念!”
“吕布!你还有脸叫我兄弟!我且问你,建阳叔父之死你忘了么!?当年我们的志向你忘了么!?为何投国贼,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事出必有因,现在我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张杨兄弟。。。”
“不要再叫我兄弟,你,配不起!”
怒吼一声,舞动手中的长刀,向吕布袭来。
吕布手没有动,眼见长刀袭来,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刀,
“我这方天画戟,是不会对兄弟斩出。”沉重地,把手中的长戟插在地上,快速取出背后的长弓,
“张杨兄弟,你的武艺我知晓,非是我的对手,你。。。”
未等吕布说完,又是一刀劈砍,口中吼着,
“这一刀,是为你我当初之志!”吕布又一侧身躲过了。
“这一刀,是为建阳叔父的死!”吕布举弓,击其刀面,刀锋再度偏离原有的轨道。
“这一刀,是为兄弟这两个字!”吕布上箭引弦,引而射之,箭尖对刀刃,叮铃响声,吕布依旧没有分毫损伤。
如此三刀,旧情已断!
吕布再再取羽箭,射之,张杨躲避不及,或是说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时间,从抽出羽箭,再到瞄准射出,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好像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那是护甲穿透的声音,羽箭前端已有大半,没入张杨的右肩护甲。
“张杨。。兄弟,我不忍下杀手,你回去吧。好好看看伤口,好好养伤。”
感受到右肩的异样,破口大骂
“吕奉先,我张杨与你势不两立,某当杀入洛阳,把你们这对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为叔父报仇!以泄我心头之恨!”连羽箭都没有拔出,奔马回到阵营之中去了。
孤零零的虎牢关前,只留下吕布一人一骑,孤独的身影,还有陪着他的,那孤零零的画戟,直挺挺地插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