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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元本已瘫软,闻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忽地站起身:“你这个图门贼人……你在冤枉我……”
相较于姚文元,姚行舟却是冷静许多:“陛下,不可只单听此人的话便定罪,否则有失公允。”
“自然。”启明帝咳嗽两声,“李大人,可还有其他证据?”
李慕清:“有。”
话毕,衙役又带一个人上来。
“此人是刺杀章校宇和假六卜鬼的凶手,在严刑拷打之下已经全都招了。”
“他是怎么招的?”
“他说他是受姚文元指使,负责灭口。”
“不,他……他也是在污蔑臣,陛下,请您明察秋毫,臣是冤枉的。”姚文元哆哆嗦嗦道。
姚派的官员也纷纷为姚文元出声。
“陛下,不能单凭两张嘴便给小姚大人定罪。”
“是啊,这证据还是不够,且逻辑不能自洽,这六卜鬼说是自己设下陷阱从小姚大人手里骗走赈灾粮款,那这跟匪贼的武器库又有什么关系?跟祈风通敌也无关系。”
启明帝咳嗽两声,看向六卜鬼。
六卜鬼两股战战,将原委一五一十交待出来:“当初我办的那个假的兵器厂,虽然没有生产出真的玄铁神器,却也生产出不少普通兵器,后来北义军起义,我按照王子的指示,将这些兵器悄悄送给了匪贼。那匪贼后来起义失败,想来他们为了摆乾朝一道,便故意弄出假证据,指认是祈风通敌。”
“放肆!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亲眼见到那些匪贼怎么行事的!”姚行舟怒斥出声。
李慕清接过话:“六卜鬼确实没有见到那些匪贼是怎么行事的,但是有人见到了。”
“谁?”姚行舟眼中怒火难遏。
李慕清:“带第四位人证。”
第四位人证,是祈明月身旁的婢女,满秋。
众臣看到满秋进来,面面相觑。
“她谁啊?”
“不知道,怎么会是个女子?她能知道些什么。”
李慕清笑着道:“她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很多。”说着,李慕清向满秋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满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开口之前,视线先悄悄偷瞄了一眼南廷玉,方才道:“我可以作证,我是祈府的丫鬟,通敌一事是诬陷祈将军的,因为……因为是由我偷走了祈将军的书信,让人去模仿祈将军的笔迹,假装是他和图门族通气的书信,且又安排两位图门奸细,故意让兰西世子发现,借由兰西世子的手……顺势铲除祈将军。”
这下,一连串的事情皆能连在一起了。
一场由图门族主导的贪污、诬告案似乎水落石出了,就差揭露最后一个幕后之人。
宣明朗适时出声,“你一个丫鬟怎么会有这个胆识,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指使你的人是图门族还是……”
满秋害怕到嘴唇发抖:“奴婢其实起初是被安插到祈小姐身旁,用来监视祈小姐的,后来才让奴婢陷害祈将军……”
“是谁安插你进入祈家的?”
“是姚贵……”
满秋话还未说完,姚行舟已经忍无可忍,拍桌站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姚行舟是要斥责那个丫鬟,却见转头姚行舟抽出长剑,对着姚文元便欲砍过去。
“你这个孽子!如今你犯下大错,为父我不得不大义灭亲!”
姚行舟一剑径直砍向姚文元,姚文元下意识伸手挡了下,那剑只砍到姚文元的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身旁几位朝臣见状,立即拦住姚行舟。
“姚将军,殿前拔剑为大不敬,还请您息怒!”
姚文元心知这下是走投无路了,他注定是一死,可不能再牵扯进姚家其他人进去,接收到姚行舟暗示的目光,姚文元忽然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剑。
众人下意识护住高座之上的启明帝:“保护陛下!”然而下一瞬却见他拿着剑冲向满秋,竟直接将满秋一剑抹了脖子。
满秋瞪大眼睛,捂住喉咙,求助看向南廷玉。
“救……”
南廷玉站起身:“来人,快拿下姚文元!”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让我说几句话。”姚文元拿着长剑胡乱挥舞。
侍卫们将他围困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冲向他。
“赈灾粮款,确实是我贪污的,但是嫁祸祈风却不是我所为,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陷害姚家!陛下,你要明察啊!”
话落,姚文元看了姚行舟最后一眼,便割颈自刎。
侍卫尚来不及上前阻止,他已经血溅刑堂。
“小姚大人……”
“姚文元!”
姚行舟闭上眼睛,攥紧手中长剑,偏过头去,没看姚文元,而是目光死死瞪向南廷玉。
他的小儿子,如今也因为南家的人而死去。
第一个儿子,为南筠之战死沙场,死无全尸,敌人甚至将他的头颅高悬城墙上,当做战利品炫耀。
第二个儿子,现在也被南廷玉给逼得割颈自刎,血溅刑堂!
他此刻恨不得要手撕了南廷玉,甚至还想手撕了高座上的南筠之。可惜他的女儿,姚泊月爱南筠之,爱得痴迷,他这辈子才不得不为臣,不得不忍。
宣明朗蹙眉看着姚文元的尸身:“姚文元既已认罪,那祈风祈将军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便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可怜祈将军被冤枉入狱月余,不知在狱中吃了多少苦。”
启明帝似乎是觉得闷,一只手揉着心口,又似万分悲痛,阖目摆手道:“把祈风放出来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廷玉,这才站出来出声谢恩:“谢父皇明察秋毫,还舅舅一个清白。”
“咳咳,李慕清……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你继续查,查清楚那姚文元……”启明帝说到这,停顿一下,目光移到姚行舟身上,“建立兵器厂的目的是什么?”
“是。”
姚行舟知晓皇帝这是怀疑他了,他直接扔掉手中的佩剑:“臣身后有二十万平南大军,若是想行谋逆之事,岂能是只建立一个兵器厂?”
崔平:“是啊,陛下,姚将军若是想要建兵器厂,怎么着也不用让小姚大人贪污赈灾粮款来建啊。”
“那这姚文元建立兵器厂,想要打造玄铁神器到底是为何目的?”宣明朗剑眉微挑,眼神直凝姚行舟。
姚行舟回视宣明朗,目眦尽裂,堂上气氛一时胶着起来。
刀光剑影化作无形的暗流,裹挟住场上的每一位大臣。
这时,启明帝大抵是受不了这刑堂的血腥味,脸色难看,出声打破这气氛:“查!既然不明白那就继续查!”说完这话,他抬头看向身旁的越公公。
越公公忙识趣道:“各位大人,陛下龙体欠恙,须得静休,这里的事情就交由李大人你来善后。”
李慕清躬身:“遵旨。”
启明帝离开后,南廷玉也没多做停留,同宣明朗告辞便转身离开。
他走出刑部,正是日上竿头。
嘈杂喧闹声被撇在了身后,眼前迎接的则是高高悬起的暖阳。
阳光洒在身上,只觉得十分舒适惬意他走了几步,身后有人追上来,李慕清的声音响起。
“殿下请留步。”
南廷玉停下脚步。
李慕清向他行了个礼,并未客套,而是开门见山道:“殿下,那个婢子临死之前为何望着的方向是殿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