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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漓给季柠的感觉还是跟第一印象一样，柔软、善良、温柔，她能理解，孟皓为什么会喜欢宋漓。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季柠的位置正对着窗户，病房外的藤蔓蜿蜒伸展进来，调皮地露出了枝叶的一角，季柠的目光放在上面，不知不觉出了神。
直到耳边传来宋漓的轻咳，她才抽回思绪，担忧地看过去。
宋漓轻轻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等这阵咳嗽过去，便捂着心口，垂下眸子，嘴角勾出个自嘲的弧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想听听皓的过去吗？”
季柠愣了一下，继而轻轻点头，等着对方往下说。她不知道宋漓为何突然把话题引向这个，不过也只能顺从地听着。
“我和皓从小就认识，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就读于同一所学校。所以我很小就知道，皓的父亲对他的要求不同于其他人。”
一如季柠所料，孟皓和宋漓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我们两家虽然离的很近，但家里的企业远远比不上孟家。我经常从我家的篱笆墙外看到皓在接受各种锻炼。”
“从用于防身的跆拳道、散打，再到学习记忆一些难理解的知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皓有过休息的空档，每天都在接受各种严苛的训练，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孟伯父的责罚。”
“可是就算背上被打出的鞭痕已经溃烂，皓都没有服软过一次，就这么一撑就撑了很多年，直到孟伯父逐渐让他接触孟家的企业。”
随着宋漓的描述，季柠能够想象出，当初那个瘦削的男孩是怎么倔强地挺过父亲的严苛训练，即使遭到毒打，也决不求饶。
“皓很争气，那么多年的严苛对待换回的自然是皓处理起商场上的事时的游刃有余。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便更加努力，夜以继日地工作，直到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为止。”
“他唯一一次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是在与国外的一家大公司签下两个亿合同的时候，回家第一时间就跑来找我，脸上的雀跃第一次没有任何遮掩，那一年他刚满十九岁。”
二十岁的青年，原该好好享受大学生活，而孟皓却已经不眠不休地谈下了几个亿的合约。
季柠模糊地记起来，那年自己似乎刚好被医学院录取，正在四处打短工，为出国读书做准备。
“季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宋漓突然止住话头，扭头望着季柠。
季柠摇摇头，坦诚地和对方对视。
“我是个命不长远的人，这个病拖累得我即使有心想要陪伴皓更多，也终究敌不过天命。”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生活，也无比珍惜和皓相处的时光，如果不是突然听说孟董事长的遗嘱，我还期盼着，皓能够陪着我走到生命尽头...”
话题谈到孟董事长，已经有几分沉重。季柠垂下眸子，不知该不该开口解释两句。
“是我的错，明知道皓已经是你的丈夫，还心存侥幸，还仗着从前的回忆想要挽留住他的心，甚至误解了你的好心。”
虚弱的声音轻轻拂过季柠的心头，让她陡然生出几分难过来。
这段复杂的关系里，又岂能用简单的对与错来划分得泾渭分明。与其讨论谁对谁错，不如怪上天制造出的阴差阳错。
“直到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你们两个...我才突然醒悟过来，我有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