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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容容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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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团圆饭”结束后,众人各自离去。

    梧桐院里突然有了一种闲适的意味。

    院中的桂花树下,徐容容让人摆上座榻。

    旁边的矮几上是一盏晶莹剔透的桂花清酿。

    徐容容坐在榻上,手捧着杯盏,身后靠着软枕,听洛书和文摇唧唧呱呱的说着闲话,互相诉说这些天里彼此的见闻,嘴角溢出浅浅的笑容。

    前世最后几个月,她独居在侯府的望江阁中时,也常常这样。

    窗前摆着软榻,她时常斟一盏清酿,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松江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听着近在咫尺的蝉鸣声声。

    不同的是,那时的心境是日复一日的绝望,她常常在迷醉间回顾过往,找寻不到一丝温情的记忆。

    而今日这样,却有种难得的自在与松弛。

    只可惜,这样的松弛并没有持续多久。

    “容姐儿,易长史来了。”徐朝前去而复返,身后带着一脸苦瓜相的穆易。

    “这个时候过来……易长史有何要事?”徐容容问道。

    “回禀县主,是侯爷……他自打回府后就不大好了。”穆易斟酌用词。

    “怎么会?下午上车前不是好好的吗?“

    穆易硬着头皮:“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已开始发热。””既如此,那便去请太医吧。”徐容容回答道,她不是医生,管不了治病。

    “已经差人去请了。但此处离宫城太远,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许久,属下想来看看县主这里可有其他良药?”

    “我给的药,你没给他用吗?”

    “已经按县主的吩咐用上了。许是今日连番奔波加重了伤势,膏药用上后侯爷不仅没有止血,反倒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会?徐容容疑惑道。

    难道是改良后的配方出了问题?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起身道:“我随你过去看看吧。”

    穆易心中暗喜,嘴上却带着一丝愧意:“有劳县主。”

    ……

    穆宅的格局与徐府类似,整个宅邸不大,却有三四间独立的小院。

    穆易引着徐容容和文摇向里走去,越走越觉得偏僻。

    穆戎如今所住的院落在穆宅一角,院中有处密林,此时秋鸣阵阵惹人心烦。

    徐容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穆易:“侯爷为何会选择此处居住?这里背阴吵闹,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穆易面露古怪的看了眼院墙,没有答话。

    徐容容尚未反应过来,倒是文摇很快便明白过来:“小姐,这堵院墙的隔壁,便是咱们的梧桐院。”

    徐容容:“……”

    穆易低语道:“侯爷说,即便不能时时见到大小姐,但知道您就在隔壁,便足以让他心安。”

    徐容容连忙抬手:“打住。”

    ……

    穆戎的房间里,正弥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徐容容走到门口便怔住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容多想,她便推门而入。

    文摇被穆易拦在门外,小丫头横眉冷对:“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穆易还没说话,文摇的身后便响起一个爽朗的男声:

    “你又不懂医治,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走,我带你去玩。”

    说完,文摇便被扛在男子的肩上,气的她满脸通红,直呼其名:“穆艾,你把我放下!”

    一个纵身间,穆艾便带着文摇落到隔壁院中的一间房顶上,笑着看这丫头跺脚。

    房间里,穆戎正躺在榻上。

    身上的中衣微微敞开,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露出的伤口上虽敷着药膏,但仍然在渗血。

    徐容容走了过去,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不应该呀……徐容容喃喃低语。

    “侯爷……侯爷……”她唤了两声。

    但榻上的男子恍若未闻。

    徐容容用温水净了手,然后坐在穆戎身边。俯下身去,用纱布为他轻轻拭去伤口上涂抹的药膏,想要进一步看轻伤势如何。

    对待伤者,她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浅浅的呼吸喷在穆戎胸口处,惹得他神魂激荡。

    他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装晕。

    此刻一动不动,由着她靠近,反而惹得他浑身发麻,甚至……隐隐有些胀痛。

    徐容容自然注意不到这些,抹去药膏后,她又用温水一点点擦拭伤口处的血污。

    穆戎静静的躺在那里,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她看出异常。

    可是……下一瞬。

    一张带血的纱布便丢在他的脸上。

    “穆戎,你给我起来!”徐容容的声音里,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穆戎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露陷了?

    “说什么伤势反复!这伤口明明是被你自己扯开的!”徐容容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戏耍,愤怒之余转身要走。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紧紧抓住,身子也被大力向后扯去,撞上一个温热的怀抱。

    “容容别走,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见你……”穆戎紧紧的搂紧她,喃喃低语。

    徐容容被禁锢的一动不动,她索性不再挣扎:“侯爷就是为了这个作践自己吗?”

    穆戎心中一暖:“容容是在担心我吗?”

    “侯爷可真是天生的情种!”徐容容冷笑道,“侯爷为了骗我,不仅作践了你自己,也作践了我!易长史传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我冒进,才导致药膏出了问题!可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我骗了你。”穆戎补充道,他将怀中的人翻过身来,让她面对自己,“容容真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

    “可我并不是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我们在外行军打仗,受伤反复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今日也想要试一试,这药对于反复撕裂的伤口是不是一样有奇效。”他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他知道徐容容的弱点在那里,少女不怜惜他,但却十分怜惜那些沙场军士。

    当然,他也需要确认这药膏是否有更多功效。

    面前少女的怒气正一点点消减,他继续摆出一副可怜相:“只是我今日着急,手段确实粗暴了些,下次必不会这样。”

    “你还想有下次?”徐容容凝眉。

    “没有了没有了!”穆戎连忙摇头,“只此一次。”

    徐容容看着他:“原先给侯爷调配的药专用于伤口深且窄的箭疮,以止血为主;如今这伤口被撕裂,创面加剧自然不再适用,甚至不如寻常的金疮药。若想适用如今的伤口,则需要重新调配。”

    穆戎笑了:“原来如此呀,容容真厉害。”

    穆戎还在发烧,伤口还需要重新包扎,徐容容不想与他多言,拿来金疮药为他重新敷上,再重新缠上绷带。

    少女的靠近,让穆戎不由自主地俯下身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嗅少女身上地馨香。

    “容容饮了桂花酿?”

    徐容容抬头:“怎么了?”

    “真香。”

    徐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