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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泛舟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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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船航行两个时辰后进入赤壁境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从水天相接的地方慢慢升起来,穿过一朵一朵微云,悬挂在夜空之中。一阵阵江风轻轻徐来,水面微微起伏。

    这时赵武强上来禀报郭宝玉说,郭老板,我们已经到了马队停留处,我是否让马队继续前行?

    郭宝玉对赵武强说,不用了,再往前行,恐怕不好找到碰头之处。

    郭宝玉又对史秉直说,史庄主,麻烦您问问艄翁,哪里可以停泊,我们就把船停在哪里观景吧。

    于是史秉直唤来艄翁,让他把船停泊在一处安全僻静处。

    史秉直又命庄客取出酒食,和郭宝玉、华筝对饮起来。

    华筝对郭宝玉说,宝玉哥,这是不是汉人三国时期发生赤壁大战的地方?

    郭宝玉说,这正是曹操和刘备、孙权发生赤壁大战的地方,当初曹操攻陷荆州,夺取江陵,率领八十万大军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首尾相连、延绵千里,他面对大江斟酒,横执长矛吟诗,真的算是一位盖世英雄啊!可惜当时天下纷争,出现的英雄太多了,不然曹操早就一统天下了!

    华筝说,当时都有哪些英雄啊?宝玉哥,你给我讲讲吧?

    郭宝玉说,刚才在史庄主书房里看到很多书籍,想必史庄主也是读书之人,在下就不敢班门弄斧了。

    史秉直说,郭兄弟说笑了,那些书都是摆设,我平时习武经商甚忙,没有时间读书,我第一次来赤壁,也想听听三国的故事,就请郭兄弟讲讲吧。

    郭宝玉说,曹操在徐州绞杀吕布后,带着协助他打败吕布的刘备等人回到许昌授官。因为刘备曾说自己是汉景帝一脉、中山靖王之后,汉献帝就和刘备论上了亲戚,并称刘备为皇叔,想联合刘备密谋除掉曹操,曹操的谋士劝说曹操早日处掉刘备,免得刘备日后做大。曹操也有所顾虑,刘备之仁义天下皆知,他的两个兄弟关羽、张飞都是世之虎将。于是曹操决定请刘备来丞相府中饮酒,准备对刘备考验一番。那日正好发生了雷雨天气,曹操便指天为题,以龙的变化升隐来暗指英雄的行为,然后问刘备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刘备则故作憨态说袁绍、袁术、刘表、孙策等人为天下英雄。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袁术淮南称帝不久就被我打败,带国玺欲归其兄袁绍,又被你截杀;袁绍虽然四世三公,兵强马壮,但刚愎自用、自毁长城,先是把对他忠心耿耿的田丰拘于狱中,又把足智多谋的沮授关于军营,最后因为一点小事还把许攸赶跑了,最终被我大败于官渡;刘表表面英武,实则懦弱,闻我欲攻荆楚,忧虑焦思而亡;孙策妄称江东小霸王,是其父孙坚之功,后死于许贡门生手下,这四个人能算英雄吗?刘备又继续假装糊涂说,那谁可谓天下英雄?曹操用手一指刘备,再指自己,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这句话让刘备感觉到曹操已经察觉到他的雄心壮志,立刻吓的变了脸色,筷子都掉在地上了,这时空中忽传惊雷,刘备这才掩饰的说: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我还算什么英雄啊。

    史秉直若有所思的说,光从这则故事里,都反映出当时天下至少有六位英雄。

    郭宝玉说,何止啊,三国时代的英雄至少十余人以上啊。

    此时江风骤起,气温下降,郭宝玉担心华筝着凉,就问她,要不你先回客房休息,我陪史庄主再喝会酒。

    华筝此时也感觉有点晕船,就说,那我到下面船窗观景吧。

    于是郭宝玉将华筝扶到一楼客房内,然后又上楼和史秉直饮酒。

    郭宝玉说,虽然三国时代出了很多英雄,但是最厉害的还是曹操、刘备、孙权三人。曹操二十岁时,被举为孝廉,授洛阳北部尉,后改任骑都尉,参与镇压黄巾军,当董卓擅政时,他散家财起义兵,与袁绍等人共讨董卓,后据兖州,分化诱降黄巾军三十余万,选其十万精锐编为青州军,成为其逐鹿中原的资本,先后击败袁术、陶谦、吕布等部,再迎汉献帝至许昌,总揽朝政,在官渡之战中大败袁绍主力,又先后削平袁尚、袁谭等势力,统一北方,在进攻荆州时,与孙权、刘备联军展开赤壁之战,因过于自信、藐视对手而大败而归。刘备农民出身,起兵时实力弱小,只得先后依附曹操、陶谦、吕布、袁绍、刘表等多个诸侯,最终于赤壁之战后,先后拿下荆州、益州、汉中等地,最后终于大器晚成,建立了蜀汉政权。孙权则是大器早成,他是孙坚之子,孙策之弟,他在长兄孙策遇刺身亡后提领江东,年仅十八岁,可谓天下少有的少年英雄,他与刘备建立孙刘联盟,并于赤壁之战中击败曹操,奠定三国鼎立的局面。这三人,如果一人活于当世,皆能统一天下。

    史秉直问,唐朝以后,天下纷争,不断演化,当今天下出现六个国家,宋国、金国、西夏、西辽、大理、蒙古,再加上青藏高原的吐蕃,这七个国家的君主,郭兄弟认为谁有统一天下的能力呢?

    郭宝玉说,我以我粗浅的见识,试着分析一下当代君王。吐蕃还在分裂之中,不值一提。宋国现在的皇帝是宋宁宗,据说从小就不怎么聪明,性格懦弱,懒于政事,大臣经常向他禀报国事他却懵然不懂,不晓得大臣说的什么意思,权臣自然有恃无恐、肆意妄为。金国现在的皇帝完颜永济,开始也是一个懦弱无能之人,因为前任皇帝金章宗死前两个皇妃还在怀孕,金章宗让他先继位,待皇妃生产后,如是男孩再让位,完颜永济为了保住皇位而变得心狠手辣,先后毒杀两名怀孕的皇妃坐稳了皇位,但他不善于治国理政,国力就慢慢衰弱下来。西夏夏襄宗仪表堂堂,但也不善治国,而忙于内斗。西辽耶律直鲁古也是一样,懦弱无能,能把国内的州县、百姓管理好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进取之心。大理现在的皇帝段智祥政治清明,举贤育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皇帝,但他笃信佛教,没有让国家强大的雄心壮志,只能是一个守成之君。只有大蒙古国的成吉思汗,才能算是真正的盖世英雄!

    郭宝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慢慢饮酒。

    史秉直正听的入迷,见郭宝玉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郭兄弟怎么不说了。

    郭宝玉说,史庄主,有个事情,因为涉及国家大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但是我如今当您是兄长,所以临别之前,我一定对你坦诚相言。

    史秉直吃惊的看着郭宝玉,实际上他早已看出郭宝玉不是寻常客商,但是郭宝玉说国家大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郭宝玉从怀里摸出那张羊皮圣旨,双手捧着交给史秉直看。史秉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见上面勾勾圈圈的,不知道是何意。

    郭宝玉说,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此次去宋国,是受成吉思汗委派,和宋国皇帝商量共同对付金国的国家大事。这张羊皮是成吉思汗赐予我的诏书,是成吉思汗亲笔用蒙古文字写的,大意是让我出使宋国,联宋抗金,并且保证绝不攻打宋国。

    史秉直惊呆了,他虽然觉得郭宝玉这样的英雄人物肯定是做大事的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宝玉竟然是大蒙古国的官员,而且还身居这样的高位?身上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是当今天下唯一可称盖世英雄的人物,而且只有他可以打败金国,为我们汉人报仇雪恨。

    史秉直毕恭毕敬的将圣旨奉还给郭宝玉说,郭兄弟,我对成吉思汗知之甚少,麻烦你给我简要介绍一下吧。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本命叫孛儿只斤·铁木真,今年刚好五十岁,出生在蒙古草原漠北斡难河上游地区,在我眼里他是当今天下最为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他本来出生于蒙古民族黄金家族,但是他九岁那年父亲被仇家毒死,从此家族没落,他从小带领全家或者贫苦交困、颠沛流离的生活,但他已振兴祖业为己任,不断努力奋斗,从成为蒙古乞颜部可汗开始,一步步统一蒙古诸部。五年前,建立大蒙古国,尊号“成吉思汗”。

    史秉直忧虑的说,如你所说,当今天下,只有他有统一天下的能力,那他会不会灭掉金国后,继续攻打宋国呢?

    郭宝玉说,不会!首先成吉思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宋国和他无冤无仇,他不会无缘无故攻打宋国的。其次,成吉思汗为了让我出使宋国,亲口发誓并写下这道诏书,表明绝不攻打宋国,他是一位一言九鼎的盖世英雄,我不相信他会出尔反尔。还有,成吉思汗现在已经五十岁了,如果要想完全打败并吞并金国,至少得花十年时间,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了,所以我想借用蒙古之力,帮我们先打败金国,收复失地,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设法解决吧。

    史秉直担忧的说,如果真能这样最好。但是你们这次去临安,恐怕凶多吉少啊!

    郭宝玉说,史庄主何出此言?

    史秉直说,在下虽远在江湖,但对宋国朝廷之事也略知一二。南宋建立以来,朝廷大臣对待金国的策略一直分为两派,主战派和主降派。宋宁宗继位后,朝中主战派以左丞相韩侂胄为首,主降派以右丞相史弥远为首。开禧二年,韩侂胄在宋宁宗态度暧昧、朝中极不团结的情况,率领六十万大军贸然进行开禧北伐,却被金国三十万女真骑兵分割包抄,结果很快就遭到了失败。北伐的失败让韩侂胄成为众矢之的,他的政敌史弥远借此开始攻击韩侂胄。而金国又采用当年除掉岳飞的计策,以杀韩侂胄作为和宋国和谈的重要条件之一。第二年,史弥远等主和派大臣伪造密旨,趁韩侂胄上朝之际,将韩侂胄杀死,从此之后宋国开始了史弥远专政时期。史弥远把持朝政、大权独揽,为了自己利益积极求和,终于和金国签订了《嘉定和议》,金宋两国关系改为伯侄关系,宋国除一次性赔偿金国三百万两白银外,还对金国的年贡岁币由二十万两增至三十万,。

    郭宝玉听到这里,义愤填膺的说,这个史弥远,真的是我们汉人中,除了秦桧以外最大的汉奸啊!

    史秉直说,所以啊,现在宋国朝廷主和派把持朝政,你们去了肯定有危险啊。

    郭宝玉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还是要去啊,我们使团经历重重困难,穿越千山万水,冒着生命危险,万里迢迢才来到宋国,现在眼看马上就要到宋国都城临安府了,如果连宋国皇帝都没见上一面,那怎么回去和成吉思汗交代了?万一宋宁宗本人其实不愿意对金国俯首称臣,我们不去表明自己的心迹,那不是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去,不去的话联宋抗金一定希望都没有,去了或者还有一些希望。

    史秉直也想了想说,既然郭兄弟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宋国朝廷为官,原来是韩侂胄主战派的重要成员,现在虽然失势了,但为你们引引路还是可以的。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这样我们去了临安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关键是这个朋友能起到引荐宋国皇帝的作用吗?

    史秉直说,我这个朋友叫真德秀,祖上籍贯河北,因黄河泛滥、家中受灾受到我父亲的资助。真德秀的父亲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因不愿在金国朝廷为官,受到女真贵族的压迫,后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全家迁移到于宋国福建路建宁府浦城县。真德秀自幼聪颖,爱好读书。不幸的是真德秀十五岁时父亲去世,家境穷困,没有更好的读书机会,但他还是坚持读书。同县有个名叫杨圭的财主,见真德秀如此读书刻苦,十分喜欢,于是带他回家,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读书,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了他。有了良好的读书环境,真德秀读书更加努力,尤其喜欢研究理学。十八岁时,真德秀就考中举人,并步入仕途,之后官运亨通,现在已经是太学博士了,是宋国朝廷负责教学的官员。真德秀祖上曾经受过女真人压迫,对女真人十分痛恨,所以也对权臣史弥远的降金和金政策十分不满。真德秀虽然官位不高,但是朝中有名的铮臣,且是理学领袖,所以在宋国皇帝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明天我休书一封,你们到了临安把信交给他,相信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郭宝玉大喜说,如此,就谢谢史庄主了!

    史秉直和郭宝玉一边喝酒一边商议联宋之事,不觉已渐至深夜,两人才回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