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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省牡丹市临海县公安局会议室里,几个副局长,交警大队长,刑侦大队长,经侦大队长……头头脑脑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两边,等级分明,每个人都坐的是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穿着警服,将警帽放在了自己面前,表情极其严肃,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象开了锅似的,因为就在昨晚,从市局那边传过来一个命令,说是新任临海县公安局长今天上午九点赴任!
突然空降过来一个新局长,心里最不自在的当然是副局长吴坤,在老局长即将退休的时候,吴坤就几乎把持了整个临海县公安局的常务工作,成为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的第一副局长,老局长一旦退位,吴坤顺理成章地上位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可是,空降而来的那个女局长,竟然把吴坤到嘴的肥肉给硬生生地抢了去……已经39岁的吴坤,如果这次错过了局长职位,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坐在长桌的最前面椅子上的吴坤,脸色有些苍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被一只猫抓来抓去似的,疼,麻,酸,苦,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八点半了,大家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足有十几分钟了,吴坤阴着脸,掏出一盒苏烟,正准备点燃时,忽然想起这是在局里的会议室,这里是不能抽烟的,只好将那支烟用手拈起,在鼻前闻了又闻。
“吴局,昨晚是不是太‘操劳’了?”在吴坤耳边压低声音说话的,是吴坤高中时的同学,刑侦大队长万德明,两人私交甚笃,万德明故意把“操劳”两个字加重语气,有着一分调侃之意,他也是好心,希望能够帮吴坤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吴坤的心病,万德明当然最清楚。
吴坤继续闻着那支烟,眉头紧锁,长出一口气,凑过头去压低了声音:“德明……新来的局长是一个年轻的女娃子,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唉……人家是坐着升职器上来的啊,不服不行。”
吴坤显然对于万德明的调侃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平时跟万德明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经常弄一些荤段子助兴,男人嘛,最爱研究的就是人类的下三路,纯属正常。他在说到‘升职器’三个字的时候,那份猥琐,也体现了他此时心中的酸楚和对新来的女局长的鄙视。
万德明会意地咧了咧嘴:“是啊吴局,我看过那位陈局的照片,哎……美呀!”万德明的目光,比吴坤还猥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忽然当了我们的局长,骑在了你的头上……人家背后肯定有着最坚硬的‘升职器’在支撑着,嘿嘿……”
吱——会议室的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牡丹市市委组织部长程强,一脸严肃的程强出现之后,迅速向大家招着手,挤出一个呆板的笑容:“大家好……”
又是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大家久等了!”这次出现的是牡丹市市政法委书记李德正,两人往房门两边一分,一身警服的陈鱼,便英姿飒爽地出现了!
呼!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同声说道:“领导好!”
陈鱼出现的时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所有人的心里,都在转着同一个想法:我敢打赌,如果她的升官没有猫腻,我宁肯坐十年牢!
陈鱼的心里也有几分紧张,她故作镇静地向大家扫了一眼,陈鱼敏锐地感觉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写着一个词——怀疑!
李德正和程强这两个人,大家还都是熟悉的,因为许多人在升官的时候,都会受到市委组织部的审查,而李德正是市政法委书记,是在座所有人的最高领导,他们也是认识的。
李德正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一边走一边鼓掌,嘴里还说着话:“大家都坐下吧,我来介绍一下,走在我身边的这位女警官,就是临海县新任的公安局长,陈鱼同志,她虽然年轻,可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了突出成绩,并立下了一等功两次……”
陈鱼跟随在李德正和程强的身后,想要笑一下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只好挥起手,向大家摆动几下,并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意。陈鱼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他当然就是陈鱼的特别助理陆军了。
陈鱼昨晚失眠了,准备好的就职演说词,到了这时候竟然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她迷迷糊糊中听到程强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下面,大家欢迎陈鱼同志给大家说几句。”
哗……掌声雷动,里面却包含着相当多的负面情绪。在公安系统里,熬上一个县级公安局长,即使能力相当强,恐怕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这位女局长参加工作才一年多……她的背景到底有多强?
李德正和程强两人已经坐了下来,将长桌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新局长陈鱼,陈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稳稳地站在长桌的尽头,忽然觉得后背上被陆军碰了一下,陈鱼没有回头,她知道,陆军这是在提醒她要冷静。
陈鱼觉得有了陆军的支持,自己的信心又一下子恢复了,她露出一个严肃的微笑:“大家好!我叫陈鱼,能够担任局长这个职务,我是这么想的,无非就是带领大家把工作做好,今后大家就都是同事关系了,我们就象一家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我们一起来克服!……”
陈鱼说了不少,大家也都知道,这种就职演说只是程式化的工作而已,她初来乍到的,肯定不会了解临海县公安局的情况,什么工作目标之类的东西,她当然也说不出来。
李德正和程强两人,在陈鱼讲完之后,又强调了一下,什么陈鱼的工作能力强,业务精通之类的话,然后借口有事,便匆匆地离开了临海县公安局。
陈鱼一时就成了整个临海县公安局的领头羊,带领大家将两位领导送走后,又返回了会议室,大家都坐了下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