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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尧随意应了一声赵昱，就挂了电话。
他抬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眼神里面暗潮涌动。
沈星尧想着林悦昏睡的时候，主治医生跟自己说的话。
“病人的身体很虚弱，应该是几年前有过大出血的经历。”
“这次手术最好是好好养养，否则容易留下病根。”
沈星尧浑身紧绷：“大出血？具体是什么原因？”
他明明记得，当年自己那一枪，并没有打中林悦，只是擦着她的肩膀射伤了她身后的宋戈。
主治医生想了想，面露难色：“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我不太清楚。”
主治医生明显记得，当初给这个漂亮的女病人办理住院手续的，是一个腼腆的小姑娘。
而现在这位爷，一脸的阴沉，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沈星尧点点头，并没说什么就让医生离开了。
随后马上就把林悦的主治医生换成了他表弟楼珩。
楼珩看到这个工作安排，脸都绿了。
他马上把沈星尧拉到自己的办公室，满脸抓狂：“沈爷，沈总，沈家表哥，我一个中医，怎么看急性盲肠炎啊！”
沈星尧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西医的时候，难道盲肠炎就不用治了？”
楼珩噎住。
他想了想，还是十分纠结：“我看了病人的病历，手术很成功啊，后面的恢复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我现在插手，也没什么用。”
楼珩作为帝京的最出名的中医之一，日常的工作任务已经很重了，沈星尧再给他增加一个新病人，他估计真的要吃住在医院里面了。
重点是，楼珩这个中医，是不用值夜班的！
但是有了林悦这一个住院病人，一切都变了。
沈星尧沉默了几秒，眉峰隆起：“既然你看过病历，应该知道她曾经大出血的经历。”
楼珩皱眉，他刚刚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并没有详细了解病人过去的病史。
他打开电脑，重新调出林悦的入院档案，“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不到，楼珩就调出了林悦的资料，“唔，看到了，病人五年前因为羊水栓塞导致产后大出血——”
楼珩话都还没说完，沈星尧已经阔步走到自己的身边。
他眼里暗影涌动，脸上布满阴翳：“产后大出血？”
楼珩有点害怕，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资料是这么写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沈星尧冷声质问：“你仔细说说。”
楼珩琢摸了一下，才淡声开口：“引起产后大出血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宫缩乏力，胎盘因素，软产道裂伤等等。”
“但是这个羊水栓塞，是其中最危险的因素，没有之一。”
“她能够活着下手术台，肯定经历了九死一生，只能说老天开眼，给她留了条命。”
“连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都碰上了。”
沈星尧瞳孔紧缩，喉结也不自然地滚了滚。
垂在身侧的大手更是双拳紧握，连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也不自知。
此时此刻，沈星尧心中只有一个认知，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永远失去林悦了。
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恐惧。
楼珩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沈星尧的不同。
他看着沈星尧，犹豫着开口：“星尧，这个人是谁啊？”
沈星尧仿佛没听到楼珩的话一般，就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
看着沈星尧失神的样子，电光石火之间，楼珩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跟着老师在外面进修，沈若臻打电话叫自己回来给沈星尧治病。
他心急火燎赶回来，才发现沈星尧高烧不退，连嘴皮都干涩到起了皮。
楼珩和沈若臻两个人，轮流守了沈星尧足足一个星期，他才退烧转醒。
难道这个人就是当年引起沈星尧高烧不退的前女友？
良久，沈星尧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楼珩，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给她好好调理，一定要恢复到之前的那样。”
“不，要比之前更加健康。”
楼珩本来想说中医调理的结果很难衡量，但是他看着沈星尧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马上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行行行，我一定让她恢复到比之前更好的状态。”
“起码比武松更能上山打虎。”
沈星尧从楼珩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再次返回林悦的病房。
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林悦已经再次睡了过去。
沈星尧看着林悦苍白的脸色，觉得十分碍眼。
他抬手，无比轻柔地抚摸着林悦的脸蛋，手下温热的触感让他一直恐慌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还好，林悦还活着。
沈星尧从未如此感激上天，让他五年后能够再次见到活蹦乱跳的林悦。
连床边昂贵的监测机器发出的滴答声，沈星尧也觉得无比动听。
至于自己在林悦心目中的排位，沈星尧现在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守着面前的这个人，岁岁年年。
沈星尧就安静地在床边坐着，一直陪着林悦，一直到天亮。
沈星尧本想等到林悦醒来再离开，但是刘修远的电话不断打进来。
他轻手轻脚走到病房外面的会客厅，才沉声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刘修远，听到沈星尧不开心的语气，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顿，“一大早的，你怎么好像吃了火药一样？”
沈星尧不耐烦了：“有话快说。”
刘修远也没心思琢磨沈星尧现在的状态了，“老板，你昨天一言不发就离开，把整个会议扔给我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
昨天上午，沈星尧带着刘修远到外地的公司开总结大会，一百多个高管在下面等着沈星尧布置工作。
结果他接了一个电话，没到三秒钟就冲出了会场。
刘修远本来还想追出去问问出了什么事，但是看着身后一百多双不明所以但嗷嗷待哺的眼睛，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沈星尧这才想起被自己“抛弃在外”的刘修远。
他不甚在意地开口：“会议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