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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蕙心拍拍手转过身来,但见在不远处的小花坛前,果然立着数月未见的大小姐司徒锦毓。只是,此刻的锦毓,全然没有了那日里的冷漠,眼底添了几分局促,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
难道,她终于看透司徒嫣然的别有用心了吗?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早一点从迷雾中抽身而出,避免犯上更多的错误,落得个愈发尴尬的下场。这样想着,蕙心的心情便也渐渐明朗了起来,疾步上前,对着司徒锦毓行了一个福礼。
“参见大小姐。”蕙心的声音清脆又好听。
“蕙心……你,竟是不怪我?”见蕙心丫头对自己一如寻常的恭顺,司徒锦毓不由有些讶异,毕竟,自己疏远她数月有余,但她却好似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的言笑晏晏。
“大小姐哪里话,蕙心本就是伺候大小姐的丫鬟,主子为尊,又何来怪罪之说?”蕙心颔首低眉道。
“主子为尊?”司徒锦毓心中细细回味着,不由有些许动容。是啊,自己身为嫡长女,便是这将军府的主子,却被庶妹与丫鬟一直压在头上,委实太过窝囊。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府里的贴心之人,除了母亲,也唯有兰心和蕙心两个丫头了。
“蕙心,谢谢你。”良久,司徒锦毓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微微合眼,强忍住了泪意。
“大小姐,可需要蕙心帮忙绾发?”蕙心微微侧首,但见锦毓的鬓发略有几分散乱,原是方才走得匆忙,发上的簪子也插得不够稳,此番看上去愈发的明显,倒是失却了几分庄重之色。
“好。”司徒锦毓咽下一口唾沫,轻轻睁开眼睛,但见一对细细的小胳膊已然凑到自己的发间,将簪子重新簪了簪,又插上一朵半开的杜鹃花,衬出了几分艳色。
这厢,蕙心与司徒锦毓主仆情深,那厢,被晾了许久的芽儿,倒是有些不开心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娥眉倒束,恶狠狠地骂出了口。
“你这贱婢运气可真好,倒是教你躲过了一劫,但愿你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一番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与鄙夷,还有淡淡的嘲讽之色。
“多谢芽儿姑娘吉言。”蕙心直接将她的态度忽略了去,含笑拱了拱手,扯着锦毓的袖口就欲离开。
“你,你莫要不识好歹,我可是二小姐的人,就算今日里你躲过了一劫,只要有二小姐在,你定会不得好死!”
“多谢提醒。”蕙心依旧眼底含笑,和兰心对了一个眼神,簇拥着司徒锦毓向着月亮门而去了,芽儿独自待在原地,一脸的气急败坏。
“哼,找死。”喃喃着,芽儿径自坐下生起了闷气,不远处,一抹素色的衣角一掠而过。
蘅芜居,此时此刻的司徒嫣然正在屋里忙着绣花,这时,锦香捧着点心打了帘子进来,将今日里百花苑探子报来的消息陈述了一番。听着锦香的叙述,嫣然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待到听完芽儿的骂词,更是愈发的气急败坏。
自己一番算计,本还想着等蕙心对司徒锦毓彻底失望,然后收为己用。这芽儿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促成了她们的和好,更是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恶人的位置,这教下一步的收拢计划,又该从何开始?一番瞎闹腾,看来蕙心该不会彻底恨上自己了罢?
这样想着,司徒嫣然越想越生气,看来芽儿这贱婢,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省得净是给自己找事,没个消停。锦香得了令便离开了,司徒嫣然身子有些乏,索性便靠在红木小几旁打起了吨。
百花苑,芽儿渐渐平复了心情,整整衣衫准备再去蘅芜居巴结一番,也好多得一些助力。只是,还未起身,但见锦香抱着个小布包走了过来,面上没有一丝惯常的笑容,甚至带着几分森冷之意。
“这,是你的包袱,另,二小姐开恩又赠了五两银子。如今,你犯了错,这将军府已然容不下你,即日起你还是快快离开吧。”一番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日情谊,甚至,还带着些许深深的鄙夷。
“离开?”芽儿脑中一懵,“为什么?我到底犯下了什么错?”
“你犯的错,自己应该知晓。”锦香懒得再和她废话,将包袱往芽儿怀中一塞,然后指使家丁将她拖了出去。完成了任务,锦香转身便离开了,对于这不识好歹,狂妄自大的芽儿,自己唯有眼不见心不烦。
“二小姐!二小姐你不能这样对芽儿啊!外面冰天雪地,芽儿只有五两银子,无亲无故,被逐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啊二小姐!”见家丁与锦香动真格的,芽儿心中一急,索性干嚎了起来,声音洪亮凄惨,在偌大的将军府中久久回荡。
“太吵了。”一旁,一名家丁嫌受不了,索性便掏出一团破抹布,将芽儿的嘴巴塞了起来,芽儿再说不出一句话,只得流着泪瞎哼哼。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家丁们将芽儿一把扔了出去,然后将大门合上并且上了锁。芽儿取出抹布,敲着大门又哭又闹,但是大门依旧紧闭,无一丝一毫的缝隙。
此番,芽儿算是彻底绝望了,轻轻拾起小包袱,迈着蹒跚的步伐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毕竟是女儿家家,身娇体弱,不时便会跌倒,沾上一身冰凉的雪水。踟蹰几百米后,又冷又累的芽儿终于禁不住坐倒在地,眼底含泪,心中则是愤愤然。
司徒嫣然,司徒锦毓,还有贱婢蕙心,别以为把我赶出去,这些恩怨便是了结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有一日,我芽儿定会前来复仇的!到时候,且看我如何将你们这偌大的将军府,付之一炬!
这样想着,芽儿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眼圈红红的,满是恨意。腹中有些饥饿,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啃了一半的窝窝头,刚欲咬上一口,四周突然响起了瑟瑟风声,来得煞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