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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然道人看着已经喝趴下的沈书元,嫌弃的站起身。
“啧,拎了一小壶酒,也不知道带点下酒菜,就这还来找老道办事?忒抠门了。”
他走到沈书元身边,抬手推了推,看他确实毫无反应了,才弯腰将人背起,走出院门,往前走了些许,直接丢在地上。
“当官了不起,来老道这骗喝来了?还好拿的不是真的私藏,不然还不亏死!”
贤然道人拍拍手,转身回了小院,他一直住在这,知道附近没有猛兽出没,不会伤人性命,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他会不会报复回来,贤然道人才不担心,最近孟炎在这,自己了不起住到军营去。
戚许提着酒壶,还有两斤卤菜,快到小院门口,就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
他好奇的上前,刚准备查看,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别碰,你这冤家今天怎么跑来了?”
戚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宽袖正好挡住了脸,也看不分明。
“师父,这是官袍吧?”
“嗯,覃县的县令,先别管他,你来。”贤然道人招招手。
戚许快步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行礼,手上的东西就被抢了。
“这才是拎酒上门的礼仪啊,哟,这卤菜是不是西街里面那家,排队排了很久吧?”贤然道人的语气中满是开心。
他走进厨房拿出盘子,将下酒菜摆好:“这花生,我后山摘的,可甜了,尝尝,还好那个蠢蛋醉得快,不然我这花生也得被糟蹋。”
“师父,人家是官!”戚许摇摇头:“孟将军来了此处,你别给他坏事。”
贤然道人刚要吃口菜,听到这话,纠结的看了一眼门口:“那这样,你给送回覃县去,我的马不给哦,你背下去吧。”
戚许也往外看了眼:“先陪师父喝两杯,他看上去一时半会醒不了,醒之前送回便是了。”
“哈哈哈哈……”贤然很开心的拍拍手:“在军营待着是对的,看这性子豁达多了,为师喜欢!”
戚许站起身,就准备给他倒酒。
“等下,我们不喝这个,那狗官今天带来的确实是好东西,我去拿……”贤然道人开心的跑回去。
戚许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他已经很了解师父了。
从他来,就没让他开口,不过是不想聊当初留书出走的事情。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那举动有些孩子气了。
陪着贤然道人喝了两口酒,又说了会话,戚许站起身:“师父,我晚上还要当值,现在就回去了,有事来营中找我。”
“孟炎是来做什么的?”贤然问道。
“师父,不该问的不问,其实我也不清楚,事情了了,他还能不来见你吗?”
戚许惦记着外面的县令,怕人醒了恼上师父,虽然师父可以四处云游,但能安生的待在这,何苦要吃那种苦。
“行吧,万事小心,多听孟将军的。”贤然道人挥挥手,继续喝着碗里的酒,也没准备起来送一下。
戚许摇摇头,不在意这些,走出院门,看了眼前面压根没动过的人,叹了口气。
背下去,这可不近啊,不知道能不能拖着走啊?
他走到近处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看到确实没有反应,只能弯腰拽着胳膊,想先将人拉起来。
全身的力量只靠一只胳膊拉着,对方是不太好受的,但这种事情戚许不是很在乎,因为师父不喜欢这人。
可当他看清了侧脸,却吃惊的松了劲。
沈书元浑身都没有力气,睡得香甜,只觉得胳膊传来疼痛,却也无法完全睁开眼睛,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还没等他再用力,就感觉那股力量消失了,他依着惯性向后倒去,却被人拖住后背,轻柔的抱进了怀里。
戚许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下意识的松手,看到人又要摔回地面,赶紧弯腰抱住:“清知?”
沈书元只觉得,朦胧间似乎听到了戚许的声音……
戚许……
他努力的睁眼,入目皆是树木,他脑子一片混沌,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摔到吗?”戚许小心翼翼地问着。
“戚……”沈书元皱紧眉头,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不想睁眼:“疼……”
“哪疼?头吗?”戚许下意识看了一眼小院,却不知为何不想去麻烦师傅,他急急蹲下身子:“我背你下山。”
沈书元眯着眼睛,总觉得自己看到戚许了,但,怎么会呢?
他再也没有戚许了……
随即他便觉得自己趴在了宽厚的肩膀上,就像曾经无数次一样,温暖安全……
“山怪……”
“嗯?”戚许听不清楚,侧头看他。
一定是山怪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幻化出的模样,沈书元迷迷糊糊的想着,努力的抬手摸了摸戚许的脸。
“谢谢……”
戚许无奈摇头:“你这是喝了多少?师父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灌你?”
沈书元放松的将头靠在戚许的脖颈处,唇角溢出满足的笑意。
戚许小心的控制着身体的平稳,一点都没颠到沈书元,就怕他难受吐出来,终于到了山脚下,他抬头看了看天。
送,送他回覃县吗?
看他穿的官服肯定是县令,送回去一定有人照顾的,但若是能照顾好,怎么会让他一个人上山啊……
戚许咬了咬牙,没往覃县去,而去了边上的镇子租了辆车,将人带回了军营。
他知道这件事做的不对,但,他放心不下啊。
“大大哥你怎么赶着车回来了?”门口的巡岗不解的问道。
“哦,遇到个老乡他喝多了。”戚许舔了下唇:“我先进去了。”
他住的军帐是四人一间的,也不合适让沈书元睡进去,他只能找了管后勤的将领,要了一间还未分配的军帐,将人放了进去。
“你别动啊,我再去给你找个屏风,挡一挡!”戚许将人放到床上,咽了下口水,有些贪婪的伸手,却在快要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收了手。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屏风,他亲自搬进军帐,小心的挡在床前,遮住了外面的光线,也挡住了好奇之人的视线。
都做完,他满头的汗珠,却心满意足的在床边坐下了,因为这里睡着的是他的清知,是他想了这么多年的清知。
他抬起手,悬空描摹沈书元脸上的轮廓。
清知,更好看了……
曾经的他还有些青涩,但现在青涩褪去,气质更甚一筹,穿着官袍,戴着官帽,看上去又精神又精致。
戚许看到这,赶紧站起身:“这官帽我要给你收好,官服也脱了吧,不然都皱了。”
他小心翼翼将沈书元的外袍脱去,看到果然有些地方已经起皱,又赶紧出去,找了火斗将衣服熨平挂在边上的衣架上。
“大大哥,你在干嘛啊?进进出出的,就像个小媳妇似的。”一直跟着他的田青,站在帐外笑着打趣他。
戚许在帐内听见了,却一点没有生气,反而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照顾清知不就应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