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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看了一眼葛秋琴，冷哼了一声
“我说卖货的，你想卖出去衣服也得有点眼力劲儿吧，这谁能买起，谁买不起。
你总得分辨一下吧，别到时候白忙活一起，反而把新衣服都试脏了。”
看着葛秋琴母子五人每个人衣服上都有不止一个补丁，这副穷酸相也配在百货大楼买衣服。
那女人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母子俩让这一家穷鬼简直拉低了档次。
售货员心肠还算不错，并没有听那女人的话，任由葛秋琴在试衣镜前面给张志成整理衣服。
“同志，真的很抱歉，这个童装毛衣的小号只剩下这一件了，要不您再挑选一下其他款式。”
那孩子一听自己心仪的毛衣没了货，耍脾气地哭闹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
女人哄着孩子，大声对着售货员呵斥道：
“她试了半天了也没说买，买不起就别试，浪费别人的时间，你去那小孩身上把毛衣给我扒下来，我买了。”
售货员听了难为情，怎么可能去扒孩子身上的衣服，这也太糟蹋孩子的自尊心了。
看着售货员站在那里没动静，孩子母亲彻底恼了火。
她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葛秋琴面前，扯过张志成就要扒衣服。
葛秋琴顿时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
“哎，你这是要干什么？”
葛秋琴一把将那女人手从儿子身上拉开，拽住她的手腕甩到了一边。葛秋琴每天做水洗的活，时间久了两条胳膊练得有的是力气。
那女人被闪的踉跄了一下， 差点跌倒。
“你上来揪我儿子的衣服，你到底想干嘛！”
葛秋琴继续问道。
“你个穷酸相的力气还挺大，我要买衣服，我干嘛，你没钱买试了半天让别人跟着你浪费时间。
你也不长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衣服都是什么价格，领着孩子哪都敢进。”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能进？这是皇帝的金銮殿呀还是玉皇大帝的天庭啊，永宁市人民百货大楼，我一个人民百姓怎么就进不得。”
“你是能进来，可是你们一家穿着这一身补丁，能买起这里的贵衣服么，买不起白试半天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邻居家要几块破布，再缝缝补补等着过大年呢。”
葛秋琴看着这女人盛气凌人的气势，原来是觉得自己买不起这里的衣服，可是自己买得起买不起又跟她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买不买的关你什么事，我们一家子在这里碍着你什么了，你可真是盐吃多了，闲得没事干。”
两人的叫喊声惹得来往顾客停住脚站着围观，都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售货员看到柜台围满了人，这可是工作以来头一回童装柜这么热闹。
“二位消消气，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这位女士的儿子正在试衣服，如果她决定买了，这位同志你只能挑选其他款式了。
临近岁末百货大楼进了很多样式的毛衣，款式都不错，何必为了一件衣服伤了和气呢。”
那女人平时张扬惯了，断不会在这儿吃亏，看着人越聚越多想羞辱葛秋琴一番，越发地开始计较起来。
“我就要这个样式的，你告诉她价格，问问她能买起吗？买不起就麻溜脱下来，省得浪费我逛商场的时间。”
售货员没办法，只能扭过头跟葛秋琴说道：
“同志，这件毛衣的价格是12块5毛钱，外套的价格是18块钱，你家孩子也试过了，这三件衣服，你准备要哪件？”
那女人一听价格，再看葛秋琴这穿着打扮肯定连个工作也没有，知道她一定买不起。
就这模样舍得用十几个块钱买一件孩子穿的衣服？简直天方夜谭。
“这三件我都要了。”
葛秋琴不紧不慢地向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一听也愣住了，以往来这里给孩子买衣服的最多挑个两件，挑一件的居多。
买整整一套童装的真是少之又少，自己来这里上班以来，要从自己手中买一整套衣服，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位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儿子穿的这三件我都要了。”
那女人站在旁边听了葛秋琴的话，抬起头不信地撇嘴冷笑一声。
“我说你没听错吧，销售人员都说了每件衣服的价格，这毛衣可是12块5毛钱，三件衣服加起来比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你是不是对钱没概念啊，可不是你平常花的一毛两毛。”
周围群众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点太伤人，可是他们还是想看看葛秋琴到底能不能买得起。
张志成一听自己身上这三件衣服这么贵，居然比有工作的大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他还记得，为了帮母亲向父亲要10块钱，母子俩被打得遍体鳞伤，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这三件衣服这么贵，还不让他把自己的屁股打烂。
而且母亲肯定也会被父亲揍的。
张志成想到这儿心里直哆嗦，他可不想连累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被打。
他走到母亲跟前，揪了揪母亲的衣袖，说道：
“妈，别买了。这衣服太贵了，而且我从镜子里看了看，我穿上也不好看。
妈，你给我扯块布做个上衣就行了，我不要这衣服了。”
那女人听到这话，嘴里一乐。
“你说说你，活得都不如你家儿子能认清事实，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小子，你赶快把衣服脱下来，要是弄脏了我可不买了，到时候你妈还得赔商场钱。
没钱赔，你们一家今天怕是连百货大楼的门都出不去，就被扣下喽。”
张志成听了急忙从身上开始脱衣服。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一家人连商场也出不去，要是那样的话，母亲该多难过啊。
葛秋琴看到儿子脱衣服，按住了他的手：
“老大，别怕。妈能给你买得起。”
她直起腰，看向售货员，继续说道：
“我说了我要买这三件衣服，就买这三件。既然这衣服只剩这一个号码，别人想买也买不了了，你就让她买别的款式吧。”
葛秋琴懒得搭理那女人，连一眼都不想看她，跟她继续争执下去，简直就是浪费口水。
“老二，你大哥挑完了，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