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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过去近一个小时,局长老毕仍然处于进退维谷的窘迫境地,迟迟无法做出决断,值班警察却在这时风风火火跑来报告:
“金城集团总裁助理任女士带着两名律师来了,其中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元甫张大律师,我刚把激动的任女士安抚下来,朱道临的父母和茅山的智亭道长等人也来了,双方一致要求立即见到主管领导和当事人。”
局长老毕顿时头大如斗,副局长老史已经豁然站起,走到前来报告的警察面前,沉声问道:“给当事人朱道临换地方没有?”
值班警察无奈地摇摇头:“之前没通知,谁也不知道,等到任女士和律师到来,我悄悄通知小张他们给朱道临换到条件较好的3号羁留室,可朱道临怎么也不愿意,大家都了解了他的身份,谁也不敢用强,看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老史质问道。
值班警察连连摇头:“刚才我也想过了,我们内部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干,朱道临一进来就被收缴手机,他也无法与外面联系,所以我怀疑,很可能在事发现场围观者中某个熟悉朱道临的人给他家里通风报信。”
“我们去了那么多人,声势弄得那么大,距离朱道临父母所在的机关小区只有五百多米的距离,所以……”
“好了!你先下去好好安抚那些律师和道士,给我稳住他们五分钟,我打个电话立即下去见他们。”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局长老毕不得不做出决定。
值班警察连忙离去,老毕迅速回到办公桌旁,刚要拿起桌面上的红色电话,一阵铃声骤然响起,老史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号码,尚未消去的满头冷汗再次冒出来,忙不迭抓起红色话筒放到耳边:
“我是毕援朝……是是!是……请顾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看到老毕心虚地放下电话,老史立刻凑过去:“顾书记怎么说?”
老毕叹了口气:“顾书记语气很严厉,他说上级政法部门的领导都打电话来过问了,他这个主管领导还不知道自己下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责令我们妥善处理,决不能留下任何让人诟病的错误。”
老史终于明白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看来我们真是给当枪使了!”
“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谁知道老领导竟然……”
老毕话没说完,红色电话再次响起铃声,他匆匆看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抓起话筒,并腿肃立:
“政委好,我是毕援朝……是!明白了,一定把影响控制在最低程度……是、是!刚才顾书记也来了电话……明白!请政委放心,我和史副局长立刻去见当事人,尽一切努力安抚好朱道临的父母和茅山的道长们,严格遵照政委的指示,立即为朱道临办理取保手续,绝不会影响到明天的元符宫大典!”
放下电话,老毕腿都软了,左右看看一把抓起大盖帽扣在头上,这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汗,立即前行两步,从精致的木盒里连续扯出七八张面巾纸,一边擦汗一边望向快速整理仪容的老史。
审讯室里,朱道临面对苦苦劝他离开这里的几位警察无动于衷,竖起耳朵倾听外面不断传来的质问声,心里感到无比舒畅。
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到外表端庄美丽的任秋雪泼辣的一面,觉得任秋雪的声声质问不但有礼有节,抓住了实质,而且中气十足,极有节奏,抑扬顿挫,滔滔不绝,如同美妙的乐曲般优美动听。
时不时帮腔几句的母亲连插嘴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完全让平时看来温柔可人的任秋雪给比下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次响起时换成了两个浑厚的嗓门在不停致歉,朱道临意识到正主来了,对面的五个警察也闭上嘴悄然退到一旁,齐齐望向审讯室门外。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在朱道临的预料之中,父母关切地问这问那,任秋雪跑上来左看右摸询问伤着哪了?大舅等三名道长和律师们静静听取两位主管领导心虚的解释,最后所有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集中到朱道临身上。
已经解除桎梏的朱道临缓缓站起,满脸愧疚地向围在身边的父母和任秋雪低语几句,再向轻轻拍了拍自己肩膀的父亲点点头,平静地转向隔着坚实大桌的正副局长:
“谢谢二位领导的秉公执法,在整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会严格按照相关规定配合你们的工作,绝不会给二位领导添麻烦,毕竟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在你们身上。”
老毕和老史悬着心终于放下,对朱道临的眼光和气度暗自钦佩,双双说了些感谢的客套话,吩咐手下拿来并文书,亲自为朱道临办理取保手续,两位在旁一直含笑静观的大律师这才有机会露面。
双方共同办好手续,两位正副局长亲自领着一干下属热情相送,朱道临被几十号人簇拥着走出警局大门,一路上步履从容神色平和,智亭道长等人和两位大律师看到朱道临如此成熟稳健,惊讶之后满脸赞许。
唯独挽着朱道临左右手的朱母和任秋雪还在喋喋不休问这问那,却不知道朱道临曾经被踢断左臂又神奇痊愈的事情,听朱道临说没有遭到任何虐待之后,她们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送走了两位律师和智亭道长一行,热情的任秋雪便与朱道临的父母低语几句,然后请朱道临坐上自己开来的宝马车,不紧不慢跟在朱道临父母的车后驶出警局大门:
“我赶来的路上向宋总汇报过了,宋总非常气愤和担忧,叮嘱我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立刻见到你,其他事情由她来解决,最后我听到她骂了陆涛,还隐隐约约听到她爷爷和父亲的询问声,最后宋总说明天飞回来就挂了电话。”
朱道临取出警局还给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没电了,任秋雪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朱道临拨通宋美人的电话报上平安,简要说几句自己的遭遇,特意说明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听完宋美人转达她和家人的问候以及处理意见后连声致谢,最后恳请宋美人不要担心,留在家里好好和家人共度元宵节,节后再回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