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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怡离开剧组后暂时没有其他重大的通告,便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新剧宣传上。
同时,剧组约定举办杀青宴的周末很快到来。
温书怡换了件暖白色的衬衣,走到露天停车库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现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阴晴不定的顾越琛,温书怡面上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的舒心之意。
点了首放松的音乐,就在温书怡到达目的地将车停稳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书怡。”来人手指轻叩车窗,清冽好听的男声自头顶响起。
是白亦。
温书怡利落地下了车,她并未抬头直视白亦,眸色却不由自主的沉下去几分,有如深不见底的墨潭。
似是想起了什么,站在一侧的白亦嘴角温润的笑意凝住了,倏而抿了抿唇退后几分。
温书怡将他的失落尽数收入眼底,像是不明其意般,面上依旧挂着得体且疏离的浅笑。
似是猜到了温书怡见到自己的态度,白亦沉吟片刻,退居到温书怡身后,绅士地说道:“那我们进去吧,别叫杜导演他们久等了。”
温书怡微微颔首示意,先一步走入杜导预定的颂梅轩单间之中,自始至终没有与身后的白亦再多说一句话。
而她身后的白亦眼神却从未从她身上挪动过半分。
……
杀青宴最终以杜生血亏的结局欢散,众人餍足后三两成群谈笑着走出酒店大厅。
“书怡,你要好好加油啊,我杜生做导演这么久了,阅人无数,我一眼便知你是属于这条路的人。”
酒后三巡,杜生对着温书怡“语重心长”说的话围绕在温书怡耳畔久久挥散不去。
属于这条路。
温书怡贝齿轻阖,将这句话在心中默读了一遍又一遍。
倏然,一个熟悉到令温书怡脊骨发凉的声音在酒店大堂内响起。
“好,我会考虑的。”顾越琛对着面前不远处身着正装的青年男人沉着的说道,平稳的声线彰显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就在温书怡就这么打算悄无声息的与他错过时,显然顾越琛透过人流捕捉到了温书怡的身影。
在温书怡隐晦不明的眼神注视下,顾越琛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着温书怡走来。
顾越琛强忍下眼底的阴鸷之色,他方才在停车场看见白亦与面前温书怡的车挨着停靠,现在想来依旧莫名令他感到作呕。
“温书怡,没想到几日没见,你都和白亦出入酒店了。”顾越琛下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酸意。
温书怡被他无厘头的讥讽激的有一瞬间头脑发热,她正欲开口:“我……”却未继续说下去。
温书怡不知为何却突然沉声笑了笑,不知是笑现在的顾越琛,还是在透过面前的男人耻笑之前的自己。
顾越琛一双鹰眸危险的眯起,显然他很不满温书怡的反应。
顾越琛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温书怡巴掌大的小脸,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
“温书怡,你真是不识好歹,你那日为难恩可的事情我还没与你计较,你又迫不及待的干出现在这么荒唐的事情,真是脏了我的眼。”
为难林恩可?温书怡迟疑了一下。
呵,看来是告状了啊。
又是这样,温书怡在心中无声的叫嚣着。
面前的顾越琛猩红的双目与脑海中在顾家大宅因为吕欣然对自己大发雷霆的那个顾越琛重影。
一个吕欣然,一个林恩可,干脆顾越琛把她们二人全娶回家算了。
而这一次,温书怡没有再歇斯底里地辩解声明,只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顾越琛愤怒难扼的神情。
不知为何,温书怡面上的笑容却不减反而愈发强烈,森白的贝齿与口脂下惨淡的唇色在酒店大堂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下,映入身前顾越琛黝黑的眸子中。
让顾越琛直觉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顾越琛右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是啊,我不识好歹。所以赶紧和我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离婚吧。”温书怡趁着顾越琛恍神之际迅速别开脸,恶狠狠抬手擦了擦被顾越琛之间触碰过的面颊。
顾越琛一瞬间脑海拂过那日他盛情安排下温书怡对他泼冷水的场景,一瞬间他只觉得又羞又恼,他冷嗤一声,道:
“离婚?我现在是求之不得,明日我接你去见奶奶,你最好是能说服奶奶,像你这样不识好歹且恶毒的女人,我真是不想再多看一眼。”
“行,我们早该如此了。”
温书怡无视面前顾越琛黑的能滴出墨来的脸,直接了当的一口应下,这答应的速度看起来如同面前的顾越琛是什么恶心之物一般,巴不得早点与顾越琛脱离关系。
顾越琛微眯着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温书怡,似是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来。
但事实并未如他所愿,面前温书怡的眼中只有比他想象中更加强烈的坚决之色,她深深看了顾越琛一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一股不知来由的烦闷之意再度将顾越琛裹挟。
姗姗来迟的林恩可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顾越琛走来,高跟鞋的笃笃声愈来愈近,而林恩可的目光却始终凝视着方才温书怡离去的方向。
看样子又是不欢而散,林恩可心中暗暗发笑,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很快温书怡就对自己造成不论任何威胁。
只是…若是知道会在这儿碰见温书怡,自己便快些从洗手间出来了。
如此想着,林恩可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失落。又转念一想,至少现在越琛身边站的是自己就行了,至于温书怡,早晚被自己的性子作死。
“啊哟。”林恩可的恍神让她不偏不倚的撞在顾越琛坚挺的背部,她娇柔地轻呼一声。
前方的顾越琛感受到背后微弱的冲击,不可觉察地眉头微微皱了皱,脚下不着痕迹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林恩可似乎发现了顾越琛此刻的细节动作,心中暗骂一定是温书怡扫了兴,又一边快速整装恢复了平日温柔大方的模样,对着顾越琛略带歉意的莞尔一笑。
“越琛,今晚又是麻烦你帮我处理广告纠纷的麻烦,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顾越琛也是即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对待面前的林恩可,他温声道:“恩可,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林恩可闻言面上笑意加深,显露出满意的神情,对顾越琛说道:“那我们走吧”。
顾越琛口上应了,脚下却是寸步未移。
他看向林恩可背影的眼眸浮上了一丝暗色。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对林恩可的靠近不再有当初的舒适感。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丝…不耐。
顾越琛抬手捏了捏眉心处,很快打消了自己脑海中忽然涌上的这一念头。
次日清晨。
如顾越琛所说,温书怡早晨一拉开窗帘便看见顾越琛的车直直地停在楼下。
一瞬间,温书怡只觉得睡意全无,简单梳妆一下便下了楼。
很快,温书怡径直走到顾越琛的车子前,没有犹豫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随后不轻不重地将门关上。
似是释怀了先前歇斯底里的愤恨一般的平静。
顾越琛一双鹰眸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目光透过车中的后视镜看向后座温书怡淡漠到几乎麻木的小脸。
顾越琛冷冷开口道:“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如果没有了奶奶和顾家的庇护,你温书怡什么都不算……”
打破了起初的沉寂。
“顾越琛,我无数次悔过,都是因为当初阴差阳错的遇见你,你所说的庇护我从未感受到过,我只觉得遇到你们之后被你们牢牢地困住了。”温书怡道。
“困住了你?温书怡你还真是没有良心,试问奶奶对你的态度好的还不够明显吗?你从哪点来说都应该感恩戴德。”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温书怡原本淡漠的眉眼间又染上了让顾越琛熟悉的那幅疲惫忧郁的神情,分明是一张靓丽可人的小脸,却有着如老妪一般沧桑的,显得格格不入的神态。
她死死的盯着窗外,她用不着看顾越琛,因为他的眉目身形早已经死死的刻入她的脑海,无论是一开始的温存,还是如同现在像跗骨之蛆一般令她相看生厌……
温书怡狠狠地闭了闭眼,掩下稍纵即逝的复杂神情,她在惋惜先前的温书怡。
沉吟片刻,温书怡再度开口:“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温月,没有这一切,我温书怡哪怕一辈子抬不起头,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幅满腹讥诮的模样。”
顾越琛先是微微一怔,很快怒火因温书怡方才所言再度中烧。
他不明白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是怎么有脸将罪责推就到他身上的,明明先前是她三番五次闹离婚,也是她对于自己的求婚冷漠以对。
而自己也依附着奶奶,将该做的都做了。
如此想着,顾越琛冷峻的脸更是像镀了一层霜雪一般寒冷,他不再与身后的温书怡多说什么,泄愤一般的启动车子。
一个强大的后坐力带动温书怡,脑袋重重的磕在前方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