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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奴婢来报“周督军求见”时,她愣了半晌,抓着奴婢的肩,失声问:“哪个——周督军?”
“就是周公瑾督军啊。”奴婢被阿香抓得双肩生疼,见阿香这样激动,很是奇怪。
阿香望向了府坻大门方向,重重回廊与团团的梅花遮掩了视线,看不到门口的周瑜。
“小姐。”见阿香呆在了那里,玉儿惊奇地唤了一声。
阿香转头望见步骘还在这里,心头忽然一阵苦涩,她说:“请他进来吧。”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了口气,镇定下来,捡起矢投去,投了一个又一个,却没一个投中。
步骘很是奇怪,唤了声:“郡主。”
“快,一起投壶啊!”阿香竟忽然对投壶感兴趣了。
繁花掩映中,周瑜来了。
他穿着靛青乘鸾纹绫锦澜衫,腰间挂着雪玉髓月牙佩,脚踏一双云靴,脸上一片儒雅的表情,穿过重重回廊,款款来到阿香面前。
不在意地瞟了他一眼,阿香继续投着矢,只淡淡说了句,说:“周督军回来了呀。”
这漠然的话,似排开了他与她无限距离,周瑜不解地望着阿香,半晌竟是无言。
步骘已在一旁行礼:“步骘见过周督军。”
周瑜回礼,尔后对着阿香作揖道:“拜见郡主。”
“周督军——此来,可有何事?”又一个矢子投入了壶口,阿香看都没看周瑜一眼。
耳边,听到周瑜那清亮的声音:“在下刚从主公处回来,特来拜见郡主。”
阿香却转头笑着对步骘说:“步骘,你看,我又投中一个了!”
她把矢递给步骘,步骘投了一个,阿香连忙拍掌叫好。
周瑜被冷在一边,唇边依然挂着浅浅的笑,他也拾了个矢,往壶内一投,不偏不倚,正中壶口。
玉儿在一边见阿香冷落了周瑜,只顾着与步骘说话,心里是向着周瑜的,于是她说:“周督军真厉害!”
阿香却背对着周瑜,拉着步骘的手,说:“我们去那边玩其它的吧!”撇下了周瑜。
周瑜的目光深深地颤动了一下,他望着阿香,痛苦地低下了头,等了一会,见阿香没丝毫理他的意思,转身走出了孙府。
望着周瑜离开的背影,阿香已无心再同步骘玩耍,她苦笑道:“步骘,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说罢,抚着额头,走入了房内。
步骘叹口气,对玉儿说:“玉儿,你且进去陪小姐聊聊。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小姐,你这是为何,为何这样冷落周督军?小姐向来对人不是这样冷的。”玉儿进房问道。
阿香抱着蓝田兔子,目光漫上了一层苍凉之色。她说:“玉儿,我的心,你不会懂的。”
“小姐,玉儿是个粗人,虽然不太懂小姐过去同周督军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小姐心里,是有周督军这个人的,而且,分量还很重。”玉儿说。
阿香踱到棱窗前,望着窗外的梅花枝,伸手抓了枝梅枝放在鼻尖上,深深吸了一口。
“喜欢他又如何?玉儿,他的心里,除了战争,装不下其它的东西了。”阿香叹气道。
“小姐,如果周督军真的装不下其它东西,不会一回来就来找小姐。想必,周督军是从庆功宴上逃出来的,急急赶着见小姐。”玉儿分析道。
听到这里,阿香心里一暖,眼睛里竟还浸着忧伤。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会——”阿香摇摇头,心里乱乱的。
玉儿也叹了口气,唤了声:“小姐。”
“算了,不提他了。玉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阿香趴在窗槛边,说。
玉儿叹口气,出去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阿香在院子里赏着梅花,谢兰从隔院过来,身后跟着小翠。
“见过嫂嫂。”阿香忙起身相迎。
谢兰平日很少串门,今日竟主动来找阿香,阿香很是高兴。
谢兰拉了阿香的手,绞了绞手上的帕子,说:“香儿,我见你昨日未曾在周公瑾的庆功宴上出现,所以特来看看你。”
阿香笑着说:“多谢二嫂心意。香儿不喜欢人多喧哗的地方,所以昨日未去。”
谢兰笑笑,说:“你这性子,倒和我相似。我也不喜欢太喧哗的地方。对了,之前见你心情不佳,我正思量着教你刺绣来为你解闷,所以,今日带了些绢帕,未知妹妹感兴趣吗?”
阿香是个对什么都极好奇的人,说:“香儿怕是浪费嫂嫂时间了,香儿手笨,学不好这刺绣。不过极愿同嫂嫂一起,欣赏嫂嫂手艺。”
谢兰今日穿着水红色长裙,外披一件玉白色夹袄,她拿了块绢帕递给阿香,自己拿了一块,向阿香示意道:“妹妹照着上面的花纹绣,我来教你如何入线。”
她捻好花针,五色的线就织入绢帕上。阿香捏了半天,才找了个布口刺入针线。只缝了几针,那线条就松紧不一,线卷成了一团,在绢上形成了一个极有趣的花头。
阿香“噗嗤”一笑,说:“嫂嫂,看来妹妹真是不行。”
谢兰笑笑:“妹妹,重要的是闲情逸致,这绣得好不好,并不重要。”说毕,她熟练地绣了起来,绢帕上的图案在她灵巧的手下都活了起来。
阿香钦佩极了,说:“嫂嫂,香儿以后多到嫂嫂房内,向嫂嫂学习刺绣。看嫂嫂这样清静,再纷乱的心也会安静下来。”
谢兰的眼睛忽然暗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抬起来,停下了手,说:“怕是妹妹以后,在吴侯房内,寻不到谢兰了。”
“这是为何?”阿香吃惊地问。
谢兰淡淡一笑,说:“这都是命,谢兰认命。”她捻了捻了线头,继续绣着。缕缕线条竟有些纷乱。
阿香虽很好奇,却也猜到了几分,这些日子,步月如在孙府上管事,深得人心,吴夫人、孙权都很是喜欢月如。府上传言着,这步月如就要嫁入孙家了。
传言虽不足信,可是也可看出一些端倪来。
想着,阿香静静地看着谢兰,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奴婢来报:“小姐,周督军求见。”
阿香猛地抬头,他又来了?他这样急着见她,难道是嫌过去对他的伤害还不够吗?
阿香咬咬牙说:“不见。”
谢兰看了阿香一眼,说:“香儿,你这是为何?”
阿香低下了头,说:“嫂嫂,香儿不想见他。”
见阿香满脸忧伤,谢兰也猜出了几分,这是她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未完待续)